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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说:命运 作者:愤怒的玫瑰 更新时间:2009/1/5 9:51:51

第三十章

古老的冀州,富饶的西河,自从鬼子的铁蹄踏上这块土地,就没有一天平静过。战火的硝烟,使这块有山,有水,有着丰富矿藏的美丽国土变得面目全黑。围绕西河的夏季扫荡刚刚结束,一场新的战争又拉开了序幕。多灾多难的西河,像是招风惹蝶的美女,被鬼子一次次的蹂躏着,强暴着,已经奄奄一息了。作为西河地区的总导演——小野,又在策划着一个更狠,更毒的阴谋。

在这同一时刻,冀州城里,也在上演着同样的阴谋,目的都是为了摧毁冀州地区的抗日力量。总导演隆吉一郎正是小野在东京的同学,他的目标是降服彭述怀这个书生。有关彭述怀的材料,他已经不止一次的阅读过了,给他的感觉,彭述怀应该是说的多,做得少,理论多,实践少的书生,虽然对方参加革命的时间不算短,但是一直在机关工作,这次到西河搞具体的政府建设工作,好像是第一次。这种人往往是讲起理论来头头是道,干起事来前言不达后语,典型的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应该不难攻破。可是另一份材料看过之后,让隆吉有些犹豫了。因为在这份材料上写着,彭述怀是自杀没成被捕的。一个书生敢于自杀,有自杀的勇气,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在隆吉的思想里,书生一类的人,胆子最小,魄力最差,不用说自杀,就是看见杀人也会吓得腿打哆嗦。而这个彭述怀有这个勇气,那就不能贸然行事,免得弄成夹生饭,那就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隆吉并没有审问彭述怀,也没有和他正式的谈过话,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进行着冷处理。他要磨一磨彭述怀的性子,让他自己产生烦躁情绪。同时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仔细的想想,用什么方法才是最佳良药,能一次性的打开彭述怀的嘴巴,毕竟这是一条大鱼啊!如果征服了彭述怀,整个冀州特委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那摧毁特委不是易如反掌?冀州特委要是垮了,运河支队还能支撑下去?当然还有归冀州特委领导的,一系列抗日组织自然就瘫痪了,这就像多米若骨牌。前面的诱惑是巨大的,但是不能轻易出手,一副好牌必须把它打好,让它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作为专司刑讯的专家,隆吉只有在不得已时才用刑,因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动不动刑讯逼供。他认为,每一个罪犯,心里都有致命的创伤,高明的法官应该能首先发现这一点,然后对症下药,也许在和风细雨中,就把对方打垮了。征服对方的意志,那才是最高明的刑具,最有效的刑法。当然,这要求法官具有非凡的知识和思维,能把谬论讲成真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隆吉对这一点还是自信的,因为他和小野一样,读了很多书,尤其是中国的古典文学比较精通,算得上是中国通。他比小野优越的地方,是对共产主义也有深入的研究。当然,这是他的工作逼使的,因为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对付**。

因为隆吉的“关照,”彭述怀自从被捕,吃的,住的,用的,比在运河支队的时候舒服多了。他自己单独住有一间带有书香气的房间,古香古色的房屋透着墨香,雕梁画栋的屏风窗格,很容易让人想起古代的王侯书房。卧室布置的典雅、秀丽,处处透着温馨的气息,很像金榜题名后胜利归来的,书生们栖息的洞房。而宽大的书房里,琳琅满目的,置放着各种各样的图书,这里自然少不了文房四宝。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忘掉战争,忘掉过去的一切,进入一种恬淡的,舒适的,田园式的生活。对于读书人来讲,这里的环境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圣地,隆吉可谓用心良苦,算得上是独辟蹊径。他相信,在这样优美的环境熏陶下,就算他心如铁石,意志也会软化的。

彭述怀刚刚被转入这里,看见这优雅的环境,舒适的条件,是用蔑视的目光审视的,他觉得鬼子小瞧他了。他一个有着十几年党龄的**员,会被资产阶级的香风熏倒?会拜倒在金钱脚下?那不太幼稚了。斯大林说过:**员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他彭述怀不敢说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可也不是豆腐渣做的,香风一吹就倒,那不是在党的熔炉里白炼了?他要看看,鬼子还能耍什么花招。第一天是在平静中度过的,除了士兵来送饭,他没有见过任何人。他在书架上找到一本《隋唐演义》,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小时候听过评书《大隋唐》,好多章节还记忆犹新,和这本书一对照,才知道不是一回事,大隋唐里的李元霸神功盖世,宇文成都武功了得,秦琼不过是个小角色。在这本书里,秦琼却是主要的豪杰,是扶保大唐的第一功臣。第二天仍旧平静,他又读了一本书,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却读不下书了,脑子里总在想:鬼子还会耍什么花招,软招不行一定会动硬的,听说鬼子的刑具无所不用其极,残忍的不得了。哼,真到了那时候,就咬舌自尽,总不能当**,毁了一世英名。这样一想,他倒盼着鬼子的审讯快点开始,让鬼子知道,书生中也有骨头硬的。但是到了晚上他失望了,一切照旧,鬼影子也没有多一个,好像鬼子把他忘了,这让他感到失望。他又不是猪,养肥了好宰。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着,难道鬼子有优待俘虏的习惯?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天是他过得最郁闷的一天。第四天,送饭的士兵不见了,换了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姑娘来伺候他。这个姑娘虽然称不上是天姿国色,但也楚楚动人,和那个木头似的日本士兵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虽然这个日本姑娘不会说中国话,但是她不停的走动,还是给彭述怀带来了一股生气。女人的芳香总是和美好伴随在一起,她会唤起你的欲望、遐想,让你从绝望中走出来。当她走进卧室,面对桃红色的床单,她那弯月似的眉毛骞了起来:因为簇新的苏杭刺绣床单上,清晰的印下了脚上的污迹,那污迹像是呲牙咧嘴的孩子,正在大声的嘲笑着什么。彭述怀顿时感到脸上发热,好像全身**的站在女子面前,几步走出了卧室。其实,彭述怀是个很爱洁净的人,即使在工作十分紧张的时候,他的汗褂子也很少出现馊味,脚是每天必须洗的。只是被捕之后,他抱定了牺牲的决心,所以对一切事情都无所谓了,当然也不可能注意修饰自己。可是今天在一个姑娘面前,把最脏的一面展示出来,还是让他觉得难为情。这些年,他虽然过着独身的生活,内心深处并不是不想女人。不过是因为工作太多,特委又总是迁来迁去,没有固定的场所,使那想法像清风似的,刚刚冒一点头,又随着微风飘走了。但是在女人面前,他还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如今被一个陌生的,异国姑娘用这种眼神窥视,他不能不感到难为情。在书房里,他一边看书,一边追踪着女孩的身影,猜测着她是什么人?鬼子肯定不会单单的为他找一个佣人来伺候,即使找佣人,也不用找这样年轻漂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用美人计,哼!忒也小看了我。彭述怀心里产生了蔑视,精力真的进入书中了,这一次他看得是岳飞传,作为传奇似的人物,民族英雄岳飞他从小就知道,只是写他的小说,却没有真正的看过。岳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的,他想着自己也会像岳飞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过他会比岳飞幸运,不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当书匆匆的翻过,他却不开心了,因为他感到,这本书写得实在糟糕,岳飞的高大是建立在空中阁楼上的,他是无所不能的神,这显然脱离了社会现实。如果金国那么差劲,如果兀术那么无能,怎么会抢去了大宋的半壁江山?怎么会差一点灭亡了宋朝?把对手描绘成纸老虎,岳飞也难称得上真正的英雄。看看西河的鬼子,即凶狠,又狡猾,像他这个不算笨的人,不也落入了鬼子的圈套?如果让他来写这本书,他绝不会这样去写。还有,书中满篇都在谴责秦桧的卖国、误国,他觉得很可笑。真正的卖国、误国的,是赵构,害死岳飞的也是他,秦桧不过是个帮凶罢了。可为什么中国的古典名作里,都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如《水浒传》也是。岂不知皇帝才是始作俑者,难道这就是封建性的集中体现?皇帝是神,错了也不能说?想到这,彭述怀感到自己还是很有文学天赋的,要是太平年间,说不定真可以写出惊世之作。看了一本书,产生了无数的联想,倒也让他感到好笑。吃过了中午饭,他已经没有了看书的兴致,就把笔墨拿出来,想画点什么。他的中国画是无师自通,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神奇,但是在冀州的**阵营里,那可是坐飞机吹喇叭——名声在外,当地的士绅名流也很认可。说他的画虽然不大合规矩,野了点,但是画中的神韵还是站得住脚的,粗犷之中不乏细腻,泼墨之处很有特色,浓、淡掌握的比较好,且立意也比较深远,有大家的风范。他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心里说:如果他能坐下来潜心作画,绝不会比那些所谓的画家差。画画这东西,不是哪个大师能教出来的,靠的是天赋,和音乐一样,靠的是悟性。

冬天将近,他又身陷囹圄,胸中涌动着一股豪情和激愤,想到他的生命不会太久,现在要做的,是留得清白在人间,他决定画梅花。小时候,他家的后园里就有梅树,每当大雪飘飞,腊梅盛开,他都会痴痴的驻足观看。在那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粉红色的梅花如亭亭玉立的仙女,会让你升腾起无数的意念,感受雪却输梅一段香的真谛。

彭述怀画了不一会就进入了境界:苍苍茫茫的原野中,星星般的雪花如一个个精灵在跳跃,在这被灰白色笼罩下的大地上,一支迎雪怒放的梅花孑然挺立,妖娆多姿,清丽之中不乏妩媚,的确画出了梅花的风骨。那个日本姑娘则痴痴的注视着,一脸敬佩之色。

“你懂画?”彭述怀吃惊的问。

日本姑娘“呀呀”的说着什么,然后给他鞠了个躬,虽然彭述怀听不懂她的话,但是从她的手势、表情上,彭述怀看出这个姑娘对自己的画极为欣赏,十分钦佩。心中不由的涌进一股暖流,当然还有深深的遗憾,如果她要是会说中国话,那会增添很多的情趣,至少他可以和她谈谈中国画的表现形式,它的形和神是怎么回事。还可以和她谈谈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这时候的彭述怀已经忘记了战争,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当然也忘记生和死,假如此刻有人再提起战争或者什么事情,他会觉得大煞风景。生活本来就是美好的,就应该去享受自我的温馨。

彭述怀看了日本姑娘好一会,重新拿起了墨笔。在这朵孤零零的梅树旁边,似乎应该增添些什么,一花独放不是春,生活也不该是单一的,五光十色才是春满园。添点什么东西,能让梅花更显风姿?彭述怀进入了沉思之中。突然,一声隐隐约约的枪响撕裂了小院的宁静,彭述怀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蝌蚪似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刚刚画完的梅花被毁了,彭述怀也像是从梦境中苏醒了,木头般的呆立着,脑子里乱极了,原来刚才的美好都是幻境,什么梅花的清丽,大地的苍茫,飘飞的白雪都是假的,战争才是现实。他不是什么高洁的梅花,不是诗人,文学家,只是个囚犯。他脸色铁青的伸出手,狠狠的抓起宣纸,要撕个粉碎。但一声惊叫传来,那个日本姑娘疯子似的跑了过来,从他手中夺过宣纸,然后呆呆的站立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惶惑和愤怒,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把这么好的东西毁坏了?

彭述怀对这一切是视而不见,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在想:我是囚犯、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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