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鏖战鲁东南：第二章：第七节

七

待杜生彪吩咐着炊事班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让全连的士兵们在中午吃上了半口猪、两只羊和十几只鸡做成的丰盛的午餐，吴志伟又特意批准了全连无论官兵每人喝上一两在军列车上缴获的日本酒来助兴。于是，饭菜丰盛的餐桌上众官兵们个个咂抿着这度数很低的日本白酒议论了起来：

“妈的，这小鬼子的玩意儿怎么有一股子尿味？臊啦吧唧的也叫酒？”一排的一个士兵道。

“ 你要是嫌臊，就别喝了，省得倒了胃口吃不进去肉，把它给我吧？”另一士兵道。

“别、别！”那士兵赶紧把装酒的缸子藏到身后道：“臊是臊了点，总比没有强。你要是觉得不够，去找吴长官要，别欺负老实人啊！”

“娘的，小鬼子个头不高，做的酒也温吞吞的一点也没劲，那能比得上咱家里红高粱烧成的二锅头啊！”一河北兵道。

“要说酒吗，咱那奉天的老刀烧子，喝上一口肚子里就向着了一把火，从嗓子眼到**，那个舒坦！嘿嘿。”另一名东北汉子显得十分惬意地道。

“嘿嘿！”他的副班长凑过来一脸坏笑地学着他的笑声道：“刘大力，你的嗓子眼和**是一个孔？上下通风通气？”

“呵！呵！呵！”附近吃饭的一帮子士兵闻言嬉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声音道：“你还别说，每一个人的嗓子和**都是通风又通气的，虽然它们拐了许多弯，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

这些士兵们闻言扭头一看，见说话的正是他们的连长吴志伟，旁边还站着韩大海、刘飞及几个排长级别的军官们正端着缸子前来给众士兵们敬酒。

“长官们好。”一排一班长孙元山忙带头站起了身招呼道。

在一一与众士兵们碰了碰缸子抿了一小口酒后，吴志伟走到岩洞的里面对众官兵们道：“弟兄们，我们能在这里吃上这顿大会餐、喝上这口酒很不容易，这一是靠附近的百姓们关心和拥护，二是靠你们自己的流血、牺牲以及真本事同小鬼子搏命拼杀赢来的战果！在此，我借这个机会向你们———每一位从无名岛上杀回大陆的英勇善战的好兄弟表示一下我吴志伟的敬意！”说完，他将深绿色的军用缸子双手高举过头又凑近嘴边抿了一口。

“弟兄们， 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以后每打一次胜仗，我吴志伟一定会让大伙会上一次餐，喝上一点酒！”

在众士兵的欢呼声后，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问了一句：“吴长官，能不能多赏给弟兄们一点酒啊？这么一小口，刚够把酒虫引出来，还没等让它缩回去就没了！”

“是啊！长官，多赏点吧！”一些士兵大声附和着。

“弟兄们，弟兄们------”吴志伟笑着连连摆手道：“不是我小抠，舍不得让大家喝，只是弟兄们明白：我们现在刚刚站住脚，根基尚未稳定，刚刚打完一仗弄了些装备，又靠乡亲们给了些粮食。现在我们的周围强敌环伺，象恶狼般地寻找我们的行踪，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弄点酒沾沾唇以表示我们的庆贺也就足够了。

将来要是有把鬼子赶出中国国土的那一天，弟兄们放心，哪怕就是我吴志伟自己去找地方借钱，也会发给每一个弟兄一坛子好酒，让你们个个一醉方休好不好？”

“好！”

“吴长官说话算数，我们等着那一天！”

“弟兄们卯足了劲干吧，早一天打跑了鬼子，早一天喝上老酒！”

“------，------！”

午饭后，各班、排仍按以前的布置照常掏洞藏物资外，全连副排以上的军官召开了一次会议。

在吴志伟向各军官通告了临沂城驻进一个日军旅团的情况后，韩大海开始做了如下布置：

一、李小山带侦察组———刘刚暂且留下，换上便衣联系上姜大岭，然后深入附近四周的村子里，一是了解一下临沂、五莲以及诸城一线的日军、尤其是新开进这个旅团的情况，最好能弄清这个旅团的性质———是日军常设的混成旅团、还是守备旅团？它的旅团部的位置，它所属部队调动、地区驻扎情况、兵员及火力配属情况。依靠姜大岭再想法联系上王守义，请他帮忙在五天内完成这项敌情侦察。

另外，通过姜大岭及附近村民了解一下近日内有否陌生的面孔在这一带出现？尤其是一些向当地村民打听了解近日出现的以及袭击日军火车的我们队伍的有关情况、或者了解目前这些军用物资去向情况的陌生人。

二、一排、二排、三排的弟兄们仍抓紧时间藏匿武器及物资，进度必须要快些。从明天开始凌晨起床至天黑，除了三顿饭以及必要的休息外，全力用来抢进度，两天后连部的一些人员和四排的弟兄们全部参加这项工作。

三、今、明两天，四排抓紧在附近的山脚下及营地对面的树林里清除前几天马车行走的以及我们活动过的印痕，我不管你们是补草皮还是挪小树，总之是不要让人看出来有很多人在此活动过，四排长心要细点。

四、炊事班近日生火做饭设法将烟道改改，让柴草的烟火分散冒出，以免日军的飞机或地面人员用望远镜发现。

五、除了正常的原四处哨位外，从射击队一分队抽出八名士兵分为四组带望远镜从原来的四个方向处再各前出两公里找四个山头设潜伏哨，一旦发现敌情一人监视、一人回来报信，如果敌情紧急来不及报信的话，你们可以开枪示警。

六、射击队二分队派出一部分弟兄和李小山同时下山找到姜大岭，先问问他附近有否其他更隐蔽的藏身之处？三分队的弟兄在附近十公里的范围内亲自寻找类似的洞穴、石缝或山沟，以备部队在意外的情况下作临时藏身之所。

七、从今天起凡缴获的日军罐头食品不再食用，同压缩饼干等一起放好，以备一旦作战术转移时部队食用。

“弟兄们，”布置完上述事项后，韩大海道：“我们刚刚打完胜利一仗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品够了滋味，鬼子的大肆报复就已经开始了！形势对我们来说是很严峻：鬼子一个旅团，八千三百多人，是我们的八十倍！八十倍，也就是说我们的每一名兄弟要抗拒鬼子的一个小队！

这个仗怎么打？怎么才能不被这伙强大的鬼子把我们一口吃掉或再赶回大海，就成了目前或较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部队要做的头等大事了！这件事要做好了我们就可以在将来发展壮大，如果做不好，那么我们这百十号弟兄的鲜血就会流在这里直到流尽最后一滴！”

韩大海看看坐在树荫下个个面色显得十分严肃的众军官们笑笑又道：“弟兄们，形势是很严峻的，但也不是到了无法应付而伸颈就戮的地步。虽然我们目前只有一百多人，但能打疼小鬼子们一次，也就有可能打疼他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

我想弟兄们都明白，当时在岛子上训练了半年左右时间的后期，尽管在座的大多数人没有说出来，但在内心里都急切地想着回到大陆上打鬼子！是的，我们能活下来是全师一万多弟兄们的英灵所庇护，我们活下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狠狠地打击鬼子，为全师弟兄们报仇！

我们应该明确这一点：那就是我们是来打鬼子的而不是让鬼子们来打的！鉴于此，我们就应该时时占有先机掌握主动权———我想打你时就抽冷子狠狠打你一家伙！我没机会打你时又不想让你打着我，我就会躲闪在一旁寻找机会。你们人多时我藏起来让你找不到我，我藏在一边一旦找到你们人少势单的机会时就出来放倒他几个！

这就象蚊子叮大象的战术。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我们下一步考虑的是怎样摸清鬼子们的动向，在这附近的大山里怎样牵着他们转，把他们肥的拖瘦、瘦的拖垮，垮了之后我们再找机会一小股一小股地干掉他！我就不信鬼子这个旅团能耗过我们！

弟兄们，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个个是专打鬼子的好汉！是经过了刻苦训练并打过无数次硬仗、恶仗的英雄！小鬼子能和你们比吗？那是绝对不能的！要想比，他们最少要用一百个士兵的生命来换取咱们每一个人，但那样我们也不换！

消灭一百个鬼子只是我们为全师弟兄们报仇雪恨并给我们自己拉一个垫背的战斗目标，但绝不是我们每一个人活着的目的！我们活着不仅仅是要消灭日本鬼子并把他们赶出中国去，还要看着我们的祖国在没有外来强敌侵略的环境里繁荣富强，我们还要活下来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日子，我们还要活下去将来对着子孙后代给他们讲述你爷爷我年轻时打鬼子的故事------

弟兄们，鬼子目前尚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即使知道了我们不是一个师，但凭我们上次所显示出的战斗力和强大的火力，所以他们在寻找以及进攻我们的时候就不敢过于分散，为了要保证比我们的火力更强大，他们的重型武器就得带上。如此，他一是因不能将队伍太过于分散而相对地集中，所以就必然地限制了他活动的面积和区域，寻找我们就会更不容易。二是他们有辎重部队的拖累，在这连绵的山区比我们运动的更艰苦、更困难，所以更容易被我们拖垮。

上述两点是鬼子自身的客观现实，而我们的客观现实呢？这一带的百姓对我们很好，可以随时为我们带路、通风报信。而鬼子呢，他们不仅没有这个条件，反而还可能遭到这一地区的百姓以及一些抗日武装的阻挠和袭击。我们呢，一支百十号人的队伍，装备精良、火力强大，部队的进攻能力、机动能力以及士兵们的作战能力、战术配合能力都要强于这些鬼子。只要我们机动灵活、避实就虚，发挥我们的特长，专打鬼子的弱点，我相信：我们会抗得住这次巨大压力的。”

韩大海说完后，气氛已见活跃的众军官们在下面有了交头接耳的议论。一会儿，一排长戴云飞站了起来向韩大海敬礼问道：“韩长官，不知这次针对鬼子的进攻，韩长官有否相应的对策？”

韩大海笑道：“目前侦察组尚未带回鬼子这个旅团的有关情况，更没有他们即刻来进攻的情报。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掌握敌人具体的进攻情况，也就无法布置我们相应的应对措施。不过你放心，到了那个时候，吴连长和我、还有每一位弟兄都会拿出相对的办法来。

我们这支队伍还应该有个特点，那就是以前身为各级———不论你是排长还是班长，甚至每一名士兵，都应该有一个相对独立的思维观念，任何时候也都能有一些独特的见解。只有这样，不论你何时何地处于何种特殊的情况下，你都能指挥你所能指挥的士兵来独当一面，因为在我们这个连队组成之前，在座的大多数都在部队的基层担任连、排、班的主官或副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