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鏖战鲁东南：第六章：第三节

三

下面，我再谈谈我们这次远距离伏击活动以及支援八路军打仗的几点总结和认识：

一、从锻炼新兵以及让全连所有弟兄———当然这次远距离打伏击不可能把连部、炊事班以及潜伏哨和执行别的任务的所有弟兄全都派出去，但基本上让全部的战斗人员都拉了出去并得到了几次实战的锻炼情况来看，我们可以说是很圆满地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和目的。

我们的官兵们在马头崖以及南石门的战场上用了各种长枪和步兵迫击炮的配合、摧毁了鬼子一个新建据点的实战锻炼，也可以说得到了某种程度上攻坚作战的经验。在袁家庄和三十里铺伏击，我们各排一级的单位把准确的远距离射击用突然而集中的实施方法又消灭了正在进行施工的一个鬼子中队，这是一场我们用分散的兵力来打敌人分散兵力的成功战例！可以说：这场战斗是你们这些排长们在一起协商并单独指挥战斗而取得的了不起的胜利！一个中队的鬼子，是你们全部力量的一倍，你们能够依托大山靠士兵们准确的枪法和凶猛快速的火力战术而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不仅体现出了我们这个小部队惯常的战斗特点，更体现出了你们这些排长们以及班长们的战斗布置能力和战场应变能力！对此，我代表吴长官向你们致意！”

韩大海郑重地向在座的众官兵们敬礼之后又说道：“我大概地统计了一下：这几次连续的作战，我们在全连消灭的506名鬼子的数字中，新兵们累计起来一共干掉了117名！也就是说，每一名新兵弟兄平均干掉了2名以上的鬼子，最多的如一排的田万忠、刘海生俩人各打死了13人和9人，最少的也在一名以上。

上述的数字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的新兵们通过近几天的军事行动得到了充分的潜力发挥和某种提高，这种实战的锻炼和应该得到的提高不仅仅是战术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和胆量上的！我敢说：从今往后，他们完全可以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以一名合格士兵的姿态出现在阵地上！他们新兵身份的概念只不过是针对入伍的时间来论。因此，我可以就我们这次的远距离伏击做一个总结：连里精心组织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在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之后，最终让我们收到了损失小而成绩很大的实际效果！

另外，这次行动中我们还碰上了一个没有意料到的事情，那就是连队在回来的路上除了帮友军打仗的战斗之外，还头一次在近距离上同日本鬼子拼上了刺刀！

我当时特意地在全连的官兵里面精心挑选，就是怕万一被这伙注定要死的鬼子们伤了哪个弟兄，后来你们分组上去之前吴长官偷偷地吩咐了一些事情我也能猜到是嘱咐老兵怎样保护新兵的问题，所以就出现了我们的新兵受了伤而旁边的老兵立即补上的局面！这个配合一是旁边的老兵提前干掉了自己的对手而故意在原地待命给仍在拼刺的新兵无形中增加了勇气和力量、并使旁边和新兵对刺的鬼子心有顾忌，二是在新兵们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却仍然在受伤败阵的情况下和老兵们的进退换位配合得十分自然与默契，因此我们不仅用轻微的代价拼掉了46名鬼子，也让全连在近距离上体会了一排长所琢磨出来的同小鬼子拼刺刀的方法是否具有实效性的重大意义！

可以说，这个目的我们达到了，因而也证明了一排长所创建出的拼刺刀是十分地成功而有效！”

说到这里韩大海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然后对有些莫名其妙的众官兵们说道：“谷村那个狗日的在临死前还跟我大声地‘抗议’！说我们‘食言’，没有按提前所讲的一对一来拼刺，实际上他说的有道理。虽然我当时驳了他让他觉得有理说不出，但在内心里自己也觉得有点钻了小鬼子的空子！不过，和这伙要死的鬼子们真正地讲究信义和承诺，我岂不是要损失一些手下的弟兄？哪头为重我还分不出来？”

在下面大声的哄笑声中韩大海又摆摆手接着说道：“这次的拼刺刀过程中我们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是对方处于被包围、临死前无奈地反击而丧失了战斗意志，二是我们的新老兵们在上阵对敌时多少都心里面有点底儿才大获全胜！但从拼刺刀的整个过程中你们也看得出来：鬼子们的拼刺实在是不错！动作规范不说，没有一点空洞的花架子，枪刺的摆动幅度很小，身形的摆动扭转也机智灵敏，突刺快并迅猛有力，防后、防左右以及击打刺的所有动作都基本上用了最大的力气，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在战场上和我们的士兵一见面往往在几个动作里就屡屡得手的原因之一。

短兵相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仅仅是比拼技术，更是拼胆量和意志！虽然这一点我们并不缺，但我是从心底里不愿意看到我们的连队在以后会陷入肉搏战的境地！一场拼刺下来，我们一个人换鬼子的五个或者十个人也不合适，因为这种战斗方式不仅不是我们部队所擅长、同时也是别的部队在弹药用完了或者敌人冲到了阵地上不得不和敌人进行的同归于尽的打法！但合适与否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事情，一旦在某场战斗中出现了上述的情况，我们就要有和鬼子刺刀相见的勇气及本领！所以，我们在今后的训练中一定把我们的刺杀科目再提高一步，提高到什么标准呢？我的想法是再出现一百多个戴云飞，虽然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实实在在不可能的！

另外，这次我们在院东头意外地支援了一下八路军。事情虽属意外，但事后我和吴连长都觉得是个极大的收获！首先是我们帮助了另一支中国的军队消灭日本鬼子，做到了同为中华民族的骨肉同胞能够在国家危亡的关键时刻同仇敌忾和并肩战斗，也起到了我们作为国民革命军保护民众、抗击外敌的作用。但具体一些讲，对我们本身更重要的意义在与我们以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大家很清楚：在五莲至莒县、临沂一带，真正地能和鬼子打一下的抗日武装很少。根据情报得知，我们离开了五莲山到了沂蒙山之后，又有一只国军的部队在五莲山驻扎，领头的叫马步云是个国军的团长。但是这个部队近千人马不去打日本人不说，还经常下山去抢掠百姓。据说他们还与鬼子有所勾搭，所以弄不准这个马步云的部队是打着‘曲线救国’的旗号干着汉奸的勾当还是另有苦衷我们先不去谈。另外，弟兄们应该记着五莲附近的王守义大哥也在一个抗日武装里面做事，并且他还是一个头目。尽管他当时不肯明说他的武装组织等方面的情况，但我和吴连长估计到他们也是**领导的组织或者八路军的下属部队，因为几个月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所以也就把他们当作有组织的民众来看待，现在从某种迹象来分析，情况恐怕不是这个样子了！

我们这次帮助的是‘山东八路军游击第二支队第六大队’。这个大队相当于一个加强营的兵力，那么，王守义大哥的武装就有可能是该支队的第四大队或者第五大队！先别管他是第几大队，既然是打鬼子的武装，就是咱们的友军！别的不说，我们的身边有一支一个营的八路军在该地区打鬼子，我们是不是就多了一个帮手？是不是就应该象亲兄弟一样彼此帮忙照应？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这次院东头的战斗结束后，我看见八路军的一些士兵和我们连的新兵们欢聚的动人场景时，让我明确了一个基本的事实：我们连里的新兵和八路军的大多数官兵们不仅是同乡、同村，甚至是亲属，个别的并且还是亲兄弟！”

说到这里，韩大海向下面众士兵里面的俩人问道：“孟有贵，你是不是有个弟兄在第六大队里面当兵？”

“报告韩长官，”二排四班的新兵孟有贵站起身来大声道：“俺兄弟孟有财在六大队里当副班长。”

“刘德龙，你是不是也有个哥哥在八路军里？”韩大海又问一个新兵。

三排七班的刘德龙也起身说道：“报告韩长官，俺哥刘德虎在六大队里当排长。”

韩大海示意二人坐下后笑笑道：“弟兄们都看到了吧，鲁东南的百姓乡亲们把自己的骨肉兄弟不仅送到了八路军，也送到了我们这里，因为我们都是打鬼子的部队。我们的部队里有了鲁东南民众的子弟兵，我们又不断地在鲁东南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护和支持以及无私的帮助，所以我认为我们这支部队同那支八路军的部队在这一带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属于国民革命军的序列，也都是在同一个地区受到广大民众的兵力支援和物力支援。因此说在共同的地区打击共同的敌人这一共同的目标下，我们是不是有了并不比我们差的兄弟般的部队呢？这是不是让我们全连的弟兄们都应该非常高兴的事情呢？

我和吴长官在帮助友军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都希望在共同抗日的前提下，凡是和八路军有关的事情我们就要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我们昨天帮他们解了围、让了一点枪炮和装备，明天他们就有可能会为我们救了急、救了命！所以在这一点上弟兄们要理解并有明确地认识。

最后，我再提一下我们连的工兵组：

大家都知道：在五莲山的时候连部就成立了一郑少海为组长的工兵组，他们用当时缴获的鬼子优质炸药研制一些手榴弹和地雷等。但当时条件所限，又因为我们打临沂、远赴沂蒙山等事宜而耽误了不少时间，除了他们利用鬼子们的酒瓶子做出了一种没有普及的手榴弹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成绩。前一段时间，郑少海、于守功俩人带着他们的八个弟兄在沂蒙山夜以继日地苦干，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终于研制成了十颗大家所看到的地雷、也叫‘跳雷’。我想大家都看到它的威力了吧？可以说：工兵组的这10颗地雷给这次全连的远途伏击战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和强有力的保证！

这几天的行动中，郑少海他们的10颗地雷一共炸死、炸伤了大概不下一百五十名鬼子官兵，平均一颗地雷正好炸死炸伤15名鬼子，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以前我们部队所装备的地雷哪里会有这样大的威力？尤其是那几颗大个的跳雷，在对付鬼子密集的行军队伍时简直就等于一颗威力巨大的重型炮弹直接地让半个小队的鬼子见了阎王！半个小队啊！

大家还记得我们在海面上让鬼子的航空重型炸弹轰炸我们全师渡船的惨状吧？那好，我们以后就会用郑少海他们弄出来的这些跳雷来回报这些个狗日的鬼子们！连部一直重视并支持这项研究新式武器的原因就是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地对付鬼子！因此，我希望除了全连的所有弟兄大力支持工兵组的工作之外，工兵组的弟兄们更要加把劲，一是要把你们的地雷弄得威力更大些、数量更多些并且让所有班排的弟兄们迅速掌握埋设使用技能，二是使地雷或者跳雷的隐蔽性更完善一些、种类更多一些。具体的技术问题由你们自己去琢磨。除了地雷，手榴弹也琢磨琢磨，平时连里的步兵弟兄们在支持你们，你们就要下下功夫从他们的实际情况来考虑。先是地雷和手榴弹，以后有了机会再把枪炮也要改进改进。

工兵组的成绩有了一定的提高无疑是等于连里的战斗力有了极大的提高，一颗地雷的威力可以同时等于我们的班排在瞬间多出了十几个士兵向鬼子开火，所以郑少海你们在这方面再下下苦功夫用你们的爆炸物给连里锦上添花，也就等于报答全连弟兄们对你们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