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鏖战鲁东南：第六章：第二十五节

二十五

正当众人按照韩大海的命令撤下了几十米后，日军的第二轮榴、炮弹也准确地落在了他们原来的伏击位置上，同时，李小山带三个人也在距离坡顶不到200处的两个灌木丛中发现了给日军炮兵指示弹着点的观测士兵各给了一枪将至干掉！

失去了观测兵的日军迫击炮和掷弹筒一下子停止了发射，这边撤下来的众士兵有人小声道：“韩长官，鬼子不**了，是不是要攻上来啊？”

韩大海没说话，思忖了一、两秒钟突然大喊了一句：“李小山，带着你的三个人赶紧撤下来，快！”然后又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道：“你到阵地的最右边找个隐蔽处监视鬼子们的动静。”

李小山正在坡上用望远镜仔细地搜寻着是否还有日军的什么目标时，忽听韩大海在下面喊得急切，忙对几个士兵道：“撤！”便连滚带跑地向坡下溜去。他们刚跑出了不到三十米，猛然间对面山沟里的日军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如下冰雹般地落在了他们原来的伏击阵地和稍后一点的坡下！在李小山左后侧的一个士兵稍稍慢了一步，正好一枚炮弹落在了他的前面炸开，这个士兵顿时整个身体被撕裂成一具残缺而血肉模糊的躯干！

在这边众人的惊叫声中，李小山回头一看不禁大喊了一声回身抱起这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大声喊道：“春生，萧春生！”

这边韩大海身边的七班长李志仑和班副王占胜等人也站起身喊着死者的名字要跑过去！韩大海一把抓住李志仑的枪身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李小山放下萧春生立即撤回来！”

待李小山满身血迹地回到了坡下后，韩大海很少见地冒出了脾气大声道：“死了弟兄我们都难过、都痛苦，但你们上去不是更能让鬼子的炮火炸伤？你们都是军官，怎么这么不冷静？”

日军的炮击按照原来的方位又向高坡阵地的后方挪动了一些面积轰击了一阵也归于了沉寂。韩大海先看了一眼身后搭桥的二排，只见他们已经把桥铺完，吴志伟等人正在指挥着众士兵们牵着一匹匹战马向桥面上走去，于是他大喊一声：“进入伏击阵地，再狠狠地干掉些小鬼子，给牺牲的战友们报仇，然后我们就撤！”

在韩大海指挥着两边的众官兵们进入了阵地后，却发现前面的日军士兵在炮击刚要停止之前就已经出动了！只是他们在二百多米处很缓慢地运动而且尽量地贴着沟边借着稍稍下斜的地势运动，所以韩大海刚才安排的警戒士兵没有看察觉到。

这股缓慢移动的日兵们尽管距离高坡处尚远，但战术动作却是很小心谨慎，非常灵活地在两边迅速跑动。他们不是一大群人，甚至不是以班为单位，而是几个人一组，跳跃式地隐蔽运动前进。在经过了刚才的打击之后，他们个个不得不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前冲一段路便伏身在地然后再或匍匐、或爬行、或起身奔跑用S型的线路做着冲锋的的动作！

“妈的，居然讲究起战术运动了！”韩大海在心里面骂了一句然后下令：“让鬼子们冲到一百五十米以内，我一会开枪时大伙按照位置定点一齐开火猛打一气，我喊撤退时从左至右交替掩护撤！”

这边全连的轻机枪和掷弹筒以及三排的士兵们正以低伏的姿势眼看着二百多米外不断地做着战术规避动作的日军士兵并等待着韩大海的枪响好突然开火，但好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发现那二百多米外的日兵们只是左右移动却不向前冲出来，均不由地在心里纳闷：小鬼子怎么不向前冲，也不打枪放炮，好像只是做个样子，是不是在等待着后面援军的到来？”

韩大海一边不住地向后面观察吴志伟指挥着二、四排以及其他众官兵们的牵马过桥进度一边注视着前面日军的动向，见到这个情景，他忽然觉得不对———韩大海顿时意识到了两种可能！于是他大喊一声：“戴云飞，你们先撤下去，然后派人上来注意你左侧山沟里的情况，三排留下两个弟兄，其余的溜下坡向两侧靠拢！”说完他抽出枪带头溜下了山坡。

正当众官兵们随着韩大海迅速地向两边撤出了几十米时，坡顶的**以及两边的七、八十米宽的地段又落下了密集的炮弹和榴弹！众士兵们边跑边随着炮弹落下之前的呼啸声不停地卧倒、爬起再撤，终于跑到了对面炮弹轰炸的范围之外，只是，在后撤的过程中，仍有三名士兵负了伤并摔坏了一挺轻机枪！

韩大海撤到了左侧对戴云飞等人大声说：“不管你们旁边的山沟下面有没有鬼子偷袭，这个山沟和鬼子们呆的地方是相连的！为了保险，每人投一颗手榴弹下去！”说完他先取出一颗日式手榴弹拔下保险销默数了两下贴着沟边上扔了下去！于是，众人们也按照命令或远或近地向沟下面扔着手榴弹，果然，在几十米下的山沟处不断沉闷的爆炸声中相应地炸出了连成一片的惨叫声和怒吼声！

“再投一颗！”韩大海听着前面的日军炮火停止了发射轰炸，又看见两名三排的观察士兵向他们做着手势，便又命令道：“扔完手榴弹留下三名弟兄监视这个山沟，其余的都冲到坡上去打鬼子！”

当左侧的官兵们依言又投下了一颗手榴弹并携带着武器跑到前面的高坡上伏下了身体向下面观察时，发现前面缓慢运动的日军们在刚才**轰击的过程中猛然间加快了冲锋的速度、此刻已经距离山坡阵地不足80米！

“掷弹筒向300米处的山沟里炸鬼子们的炮位、机枪和步枪一起点射冲锋的鬼子，打下去他们我们就可以撤退了！”韩大海说完后向上一挺露出了头抬手就是一枪把一个手里拎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打倒！于是，同一时间内11挺轻机枪和二十多只步枪又向坡下仅仅不到70米处的目标打了起来！也在同时，12具掷弹筒射手也根据刚才日军**和发射榴弹出膛时的声音所判断出的距离打出了榴弹！

在众官兵们的第一番打击让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官兵躺下了五十多名尸体———但同时自己这边又阵亡了三名士兵后，突然前面日军部队的后面——距离那个正被榴弹轰炸的山沟处的一百多米外也是猛然间地响起了更加密集和猛烈的枪炮以及手榴弹的爆炸声！这边韩大海等人不禁怔了一下，然后都在心里面大喜———这分明有人在相助他们！看着目力可及的日军后面混乱的队形以及榴弹落下之处的一团团烟柱，这边的官兵们都在心底里感到了几分牢稳和踏实，于是，他们一个个更加沉稳更加准确地开着枪！

刚才借着炮火的轰炸一阵猛冲快要冲到山坡阵地跟前的日军士兵们没料到坡上的守军这么快就露出了头打枪和扫射！在损失了五十多名士兵后的这伙日军仍在坚持着还击和爬行，处于上不去下不来的当口又听见他们的身后骤然响起了炮弹的轰炸和轻重机枪的爆响声！而且正在他们尚未来得及有任何的思路反应之时，他们前面的枪声又变得密集并更加地猛烈了起来！咬着牙，这些日军官兵们抬起头看向前面时，却发现对面的阵地上又多出了星星点点的人头和晃动的身影！

这边韩大海等人正打得白热化时，忽觉他们的身边又响起了更多的射击爆响声！韩大海打到了一名稍稍抬高了身形想还击的一名日军曹长然后缩回身子扭头一看，却见到吴志伟和林如水、陈玉林、姜生涛和任刚谦、李德彪等人带着王志刚的二排前来支援了！

“军马都过去了吗？”韩大海见状顾不上说别的大声问道。

“都过去了，我带着二排来接你们撤过去！”吴志伟也大声喊道。

“掷弹筒、轻机枪一起打坡下鬼子的中间，步枪打头前！”韩大海又大声喊了一句。

随着韩大海的命令，掷弹筒掉转了筒身对着又退回了几十米外还击的日军队伍专找两个人以上的战斗小组或轻机枪发射，11挺轻机枪也在日兵的中间用准确的子弹把日军攻击部队的后退线路打成用一具具的土黄色尸体铺就的一条通道！在最前面的20多名日兵很快被坡上近40支步枪射击打中后，韩大海下令：“戴云飞带三挺机枪、王志刚带10支步枪留下掩护，其余过桥。我们到了桥面之后，你们马上撤下来带着左侧的三个弟兄撤下来过桥！”

一分钟后，吴、韩以及林如水等人带着几名伤员踏上了六根圆木铺成的1.5米宽的坚固桥面时，戴云飞和王志刚也带着部队跑了过来。在桥对面射击队和连部的共计几十条步枪对准前面100多米处高坡阵地的警戒下，没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吴志伟连队的整个部队全部地走过了这条几十米深的山涧而到了对面实实在在的山体处、除了在搭桥的过程中因阻击日军而不幸阵亡了的八具遗体！

过了桥后，林如水等人问吴志伟以及韩大海在对面山沟的后面袭击日军的是哪个部队时，韩大海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吴志伟也笑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具体的来讲，咱们身处这边的战场上，那边到底是哪支部队在帮咱们打鬼子，我们谁也说不上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结果了------”

韩大海问了一下郑少海，得知炸桥的事情已经布置好了之后，下令道：“往桥面上扔几颗手榴弹。”

“韩长官，为什么不把桥彻底炸断或者拆除扔到山涧里去？”李德彪问。

韩大海笑笑道：“如果把桥彻底给炸了，一会小鬼子上来后见到此路不通，很有可能绕道或者想别的办法，咱们给他留下点希望，然他们在此处磨叽一会待有所行动时这个桥顶上的巨石突然爆炸并塌下来，除了可以炸死他们的一些官兵更可以耽误他们最少一个小时。”

韩大海说完转身走到了伤员处看望，吴志伟连队的众官兵们也都默默地去牵着各自的战马开始列队，只是林如水以及陈玉林等个个面面相觑，都想到：这个韩大海可真是一个天生的杀才！打着这边一仗的同时又能够想着在那边如何更狠地整治对方，往往一个古怪又凶狠残酷的主意就形成了！和他做对手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幸亏是他指挥着这个小部队打鬼子，否则，他们几个人奉命的“沟通与问候”岂不等于前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