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浩浩荡荡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副参谋长已接到师部转来的大本营嘉奖通令。五十万元是真家伙。暂105与暂103团的那个暂字也去掉了。也就是说独立旅一下成了老头子的嫡系了。全补充全拨款。吃上皇粮了。看来老头子是真的开心了。毕竟这是自抗战以来，国军部队的一次漂亮的进攻战，并且光复了一座县城，许久以来罩在他老人家头上抗战无能的紧箍也可以松松了。

并不是所有的国军部队都不会打进攻战嘛。这进攻战国军有时还是打得不错的嘛。武汉的号外怕是也卖疯了。刘理没想到这事会惊动大本营，这样一来，日军最迟今天中午就会知道宜兴的失守。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现在部队还在往车上装物资，但也快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完成。

刘副参谋长惊奇于自己部队换装的速度。除了一个人外，所有的人工作效率奇高。这个人当然就是独一份的，现在已是上校的独立旅旅长。他说要准备什么发言稿，他要在明天早晨可能举行的宜兴胜利解放大会上发言。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了，他还要开什么胜利解放大会！说是要扩大抗日的影响。总之是去喷他的口水。他已好多天没喷口水了。

刘副参谋长也没阻止他，只是说你可以带一个警卫班去，别的部队一个也不准动，现在部队的编组正是紧要关头，你别掏乱。还好，虽是上校了，人除了还是喜欢喷口水那个主要缺点，别的暂时还没添。你有事忙你的去，八点准结束。郑雄抬起头说，一脸你没看我在忙吗的表情。刘副参谋长气得连说，好好，你忙。郑雄又低头咬牙切齿地写他的发言稿了。

坦克营已组建完毕。汽车运输营也已组建完毕。马拉大车营也组建完毕。本来这些都已在夜里四点的时候组建好了，没想到不知从哪跑出一千八百三十个人的国军溃兵，非要独立旅带他们走。他们说他们是躲在宜兴那些山洞里的。已吃草吃了十几天了，独立旅不带他们走，他们就跟独立旅拚了。没法，先安排他们吃饭，换衣，同时让各部队前来挑人。其实说得好听是挑人，实质上是分包袱。不要也得要，每个连二百人。剩下的六百三十人全划到大车营。

作战参谋已拿出向长兴方向出击的计划。作战计划还谈不上细致。主要是行军计划。这装甲部队与步兵部队完全不一样。步兵部队，你只要往地图上一指，然后告诉他，你什么时候到达这里。就成。这装甲部队可就不一样了。步兵部队要做的工作，如侦察等等，一样不少。多出来的事，可以说是不计其数。首先这行军队形怎么排？前锋由什么组成，由多少部队组成。后卫由什么部队组成，编制是什么？途中遇到敌情怎么办？行军队形怎么转换为战斗队形。这还是大的。小的更多，车出了毛病怎么办？开沟里去了怎么办？昨晚练车的时候，什么情况都发生了，碰的撞的，伤了人的，翻了车的，都有。幸好车速都不快，没出什么大事。最严重的算是翻车了，也没事，在那一块大野地里工程车开去，吊一下翻过来就行。这要是上了路怎么办，路本来就不宽，也就两辆车并行交汇的宽度而已，一辆车出了事，整个车队就都得停下了。

前锋连已派出去了。三台装甲汽车，二台坦克，六辆运兵卡车。每辆卡车后就一门75MM山炮。六辆三轮摩托。半小时前，他们发来电报说，一切正常，他们已行进到达并占领了七公里之外章埠。这完全出乎刘理中校的意料。一个汽车连随即出发了，后面紧跟的是一个大车连。刘理的命令是车速不准快，必须半小时外才允许到达章埠。占领了章埠，车队本身的押运队就够了。不必加派装甲部队护送。

十五分钟后又一个装甲连派出去了。他的后面是一个大车连。装甲连到章埠后，将接替先锋连的防务。先锋连前出到鼎蜀镇，占领并完成防务。因缴获现在电台多了，可以装备到每个连了。但报务人员立即就显得少了。这次出兵，旅部共带出了八个报务员。这些报务员都是从保安团时候招的学生兵培养的，但分到各个连还是不够。不过那些连长都懂得接发报业务，只是担心影响了战斗指挥。于是只将主要战斗连队配了报务员。跟刘理一起来的刘红中尉现在就随前锋营行动。如此多的电台在刘理指挥的部队里还是第一次出现，使他恍如在指挥一个军以上的单位在行动一样。当然宜兴邮局的四个报务员也被请了来。是郑雄请的。他说：

“你们给日本人发过电报，是不？”

只能回答是。

“很幸运，你们还有立功赎罪的机会，这个机会你们想不想要。”

不要是二百五啊。都忙点头。

“长官，我们要的。”

“做我们的报务员吧。”

也就定下了来。苦着脸下到连成了一名光荣的国军战士。

刘理副参谋长现在的指挥部已搬到了那个练车场旁边了。现在装完物资的车辆，编组完毕的部队，分条分块地在熟悉他们的新装备，一旦接到命令就可以出发。

一个机步连也已派出去了，他们将直接去鼎蜀镇，接替先锋坦克连的防务。因为这个时候，参谋们才确定了机步边的作战方法，是一个参谋想起了读过的保安团印发的文件中是这样说的，坦克部队是机步部队的突击力量，而不是防守力量。防守应该交给步兵。他们在纠正这一错误。

大车连在不断地发出，已出去了四个连了。

八点钟郑上校兴奋得满脸彤红的，在警卫班的促佣下过来了。看来他口水是喷痛快了。刘理上校发觉警卫班差不多所有人看郑雄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对了，是很恶心的那种。崇拜。嘿嘿，这眼神也只有郑上校狗日的那样脸皮的才受得了。还一脸很享受的样子，刘理算是服了他了。

“报告旅长，全旅已准备完毕，可以下令出发吗？”

刘理立正敬礼说道。

“再等二十分钟。”

这家伙看来是不想走了。刘理继续安排物资车队出发。十分钟一队。十分钟还没到，从宜兴城里冲出来一百来个小伙子，一个个疯狂地边跑边喊，也不知在喊什么。后面还有。跑到郑雄面前，一个个气喘如牛，却欣喜若狂的样子，让刘理奇怪不已。后面还有，总共到了五百多。刘理已问了：

“郑旅长，他们是干什么的。”

郑雄一脸自豪地说：

“独立旅的新兵，全是文化兵。”

没法，刘理再安排吧，汽车连来选包袱吧。二十分钟后，郑雄大手一挥说：

“出发。”

最后的两个汽车运输连，一个机步步兵连出发了。

车队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当然如果这是从空中看的话。微雪中一条苍龙在太湖之滨，宜兴丘陵的细长公路间盘旋。这边龙尾还在宜兴城中，那边龙头已在洑东。机步一营二连在大潮山，一营三连在兰山建立防御阵地。机步一连已沿宜长公路紧贴太湖的地段，穿过景台山的父子岭，占据上埠村。打开了通往长兴的道路。

收到机步一连的电报，刘副参谋长松了口气。看来昨晚的战斗的确如侦察连所说，在战斗的开始就切断了日军所有的电话线，攻击了敌的报务室，并使其瘫痪。宜兴被攻占的消息没被传递出去。现在机步一连控制了父子岭向长兴方向的出口，敌除非有一个大队并有地空协同攻击才有可能将父子岭拿下，封闭宜长公路的出口。现在的一连现在已不是刚出宁国时的一连了。现在一连已补充到二百八十人，虽然这些补充兵多是国军溃兵组成，不能和原独立旅士兵相比，但他们的基本作战素质还是有的，少数还是炮兵、汽车兵等技术兵种。和其它三个装甲连二个机步连一样，配备了三门九二步兵炮，三门三七反担克炮，并配备三十台卡车，运送物资弹药。全连新增了重机枪三挺，轻机枪由原来的二十挺增加到三十二挺。高射机枪四挺。每个班装备了四支花机关及一枝日式狙击步枪。今天下雪，云层很厚，敌机估计能飞起的也不多，刘副参谋长还真希望驻守长兴的日军大队出来攻击攻击一连的即设阵地试试。怕就怕他不出来。

九点钟半的时候，刘副参谋长收到留守宜兴城的装甲一连的电报，消灭敌从溧阳方向派来的十二辆运送伤兵的车队，击毙日军全部共三百五十人，共中二百三十人是伤兵。击毁八辆卡车，缴获四辆。回电装甲一连继续监视日军动向，没有命令不得撤离宜兴。十点钟左右，长兴方向过来一个物资运输车队。车队运送的都是粮食，已被全部缴获。只是一辆三轮摩托和三个日本兵利用其机动性，逃走了。十一点，机步二连进至夹浦，遇敌夹浦一个小队日军有组织的抵抗，激战中。装甲二连正向水口机动。旅指挥部已到朱埠村。机步一连已至吴城建立阵地。机步三连和装甲三连秘密集结于进士头。物资车队正源源不断地通过父子山口，向上埠村至五福庙之前的林地中集结。十一点半，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机步二连以阵亡五人，伤八人的代价，攻陷夹浦镇，并按计划在镇西建立防御阵地。

十二点装甲一连奉命撤离宜兴。宜兴的居民绝大多数已撤离了宜兴城，或投亲靠友或隐藏到宜兴的山里。至于不肯撤退的，装甲一连按照旅部的命令也不理会。血会擦亮他们的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