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偷袭连云港（一）

赵武所在的分队已对连云港港区内的侦察进行过三次了。其中两次是从海上进入的，一次是从岸上进入的。

海上进入，是利用改装过的渔船，夜间从灌河口入海，先向东行驶，作捕鱼状航行。如遇日军巡逻船只，赵武分队可以滑入海中，潜伏于船底，直到日军巡逻船只离开。

东行三小时后，北行五小时。航行的事不需赵武他们劳心，那是船老大及四个化装成渔民的海军战士的事。

第二十四集团军通过第三战区向海军部调进了五百名海军官兵。海军的各兵种都有。现在海军已没有舰船，多数都成为水雷部队，有的甚至成了陆军部队。

第二十四集团军将其调入的理由是，江苏有漫长的海岸线，境内有长江，还有洪泽湖与高邮湖，没有海军部队是不行的。

第二十四集团军同时将原部队中的江苏水上警察部队及连云港撤出的一些海军部队的官兵，及五十七军的原海军官兵从各部队中挑选出来，进行重新编组，设立了一个水兵团。现在他们的训练装备是较大的渔船。这个海军官兵重新进行海战水战训练。并从苏北的渔民子弟中挑选士兵，与部份知识青年成立了一个水军预备团，由水兵团负责训练。

金峰中将在水兵团的成立大会上说：

“军舰会有的。”

此次侦察营与水兵团合作，赵武遇到了南京时的一个熟人刘亮。刘亮是海军少校，指挥过一艘驱逐舰。他的舰没有了，沉在江阴航道上了。是自沉的。这是战争，是没法的事。但刘亮一直心存不平，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此在海军部也就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这次可以说是被海军部踢出来的。

赵武见到刘亮首先请求刘亮不要喊他的原名，并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名字叫赵武，也让刘亮不要对别人说出他以前的身份。

刘亮虽然觉得奇怪，但生逢乱世，什么都可能发生，人人都会有许多难以对人言说的地方。就同意了。然后两个人即不谈往事，也不谈现在的事，只是两个老友之间，喝了一场无声的酒。

。。。。。

这一天水兵团接到苏北指挥部的命令，全团精选出五百人，乘四艘帆船，进入离灌河入海口不远的开山岛隐蔽待机。另八百人跟随第五十八军一一一师二团行动。

在开山岛上刘亮团长又见到了赵武。现在的开山岛上，戒备森严。上岛后，刘亮及水兵团团部的十一个人，一路行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全岛。但却不见一兵一卒。

开山岛是个小岛，因为没有军事价值，所以没被日军重视。现在是侦察营这次连云港行动的歇脚点与出发地。

在岛上的一个天然洞穴里，刘亮见到了这次行动的指挥刘国华。

很简单地互相介绍后，刘国华对刘亮讲解了此次行动的计划。计划的最后一部份才是需要刘亮他们配合的，即登上舰，用舰炮轰击连云港日军工事，然后将军舰通过河口开进运河，隐藏起来。

刘亮的嘴一直是O型。他无论怎么也没有想到，可以去偷日军的军舰。而且还一偷就是1,270吨"春風", "松風"二驱逐舰、870吨的内河炮舰“宇治”号、排水量770 吨“菊”, “葵”号，排水量785"嵯峨"号, 725吨的内河炮舰“安宅”号、615吨的布雷舰“兴津”号、215吨的内河炮艇“鸟羽” 号、305吨的内河炮艇“势多”号、338吨“坚田”号、170吨的内河炮艇“二见”、“热海”号、305吨的内河炮艇“伏见”、“隅田”号、180吨的浅水炮艇“鸣海”号、887吨的二等输送舰（坦克登陆舰）“第144”号等的十八艘舰船，主炮口径最小的在七零的内河炮艇。难怪苏北指挥部在一个月前就让他们团对运河及通海的灌河、淮河、及刚改道进入江苏境内入海的新黄河，进行河道堪测，并将水道最深的新黄河河道进行清理的原因了。并在洪泽湖内修建大型舰船的隐蔽地。

这是一个预谋已久，且令人恶心的计划。幸亏日军没有将他的航母停在连云港，如果停了，大概也会被偷的。

刘亮边听边吐，心想是谁狗日的想出的这一偷窃计划。也就问了出来。

刘国华沉呤了一会说：

“是赵武少尉。”

这也不能怪赵武少尉，这是一腔中华热血所致。

。。。。。。

夜色很沉。海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在身旁掠过。

侦察营麻雀，黄狗，鹤，**四个组组成的第一分队全体参加了这次行动。这次行动本来就是他们行动队提出来的，当然由他们负责执行最为合适。

在高公岛外，帆船停了下来，过了此处，就有日军的巡逻艇进行不定期的巡逻。四个小组中的三个小组将轻装游泳进入港区，而**组则从陆上接近港区。

从此处到港区，麻雀组已经从这里出发过两次，对水道水流，及标志方向已做了记录。而这几条帆船则会隐到高公岛的礁石群中待命。

这是一个长距离轻装水中潜入。但这对侦察营的兄弟们而言，不是难题。这次行动因为是夺舰，不需要与日军正面冲突，侦察营只带了三种武器，一是驳克枪，一是匕首。一是每一个队员。他们才是真正可怕的武器。

战前的五次模拟演练中，第一分队就用匕首这一种武器完成了所有的任务。赵武建议只带匕首就可以了。刘国华还是命令每个人都必须带上一支驳克枪，以防万一。刘国华知道这支部队的价值，这支部队的任何损失都是第二十四集团军所承受不起的。

这支部队是郑雄自保安团时代就开始培育的。到现在，整个部队的规模也只扩大了两倍。扩大到十一个组九十一人。现在虽说从全集团军不断地精选，成立了侦察营二连，编制是一百五十人，但这个二连什么时候能达到一连的水平，还是未知数。

而从陆上走的“**”的任务，则是万一发生变故，负责在岸上制造混乱，以掩护水中的三个组撤退。“**”组是按突击组的火力配备，全副武装的。

这个行动，也只有夏夜才有可能实行。五公里的海路，行动组在海中要游两个小时左右，过低的水温是没有人能承受得了的。

虽然是在不停地游动过程中，赵武还是感到体温有些下降，但此时，行动组已经进入港区了。行动组在探照灯的阴影里流动。一切都像计划中的一样。

弯过一个弯后，终于看到了港内的景像。

…….

“春风”、“松风”两驱逐舰是这次行动的第一目标。

“春风”、“松风”两舰停泊在军管港区内，但不紧靠码头，两舰与码头间的距离有四百多米的样子，两舰相距一公里左右。除了定期巡逻而过的日军巡逻艇，这两舰相对孤立。

“春风”、“松风”两舰如此停泊，是按军舰条令执行的，本身并没有错误，这样一是有利于防空，一是有利于快速起锚，一是防备间谍破坏。

间谍多数从陆上来，这是常规。

任何防御都不是万无一失的。

区别只在于攻击能力的大小是不是足以突破防御。

麻雀组的行动对像是“春风”号，黄狗组的行动对像是“松风”号，鹤负责水中警戒。

“春风”号的警戒方式与“松风”号的警戒方式相同。舰船的两侧各有一个持步枪的流动哨。前后各一固定哨。

麻雀组在三次侦察中，已经在不同的时间对此作了确定。

赵武和涂银生从左侧锚链处登舰。另一侧是江良、李由。他们的任务是先消灭两侧的流动哨。然后掩护全组登舰。

攀着碗口粗的铁链，脱离海水的一刹那，一阵海风轻轻吹过，赵武不禁浑身肌肉一紧。

探照灯此时刚扫过去，三十秒后，会再扫回来，赵武在三十秒内必须攀到船沿下。这一组动作，在第三次侦察的时候，赵武已做过偿试。最后一个动作难度最大，因为舰舷与锚链间有一段距离。这个动作必须先双手攀住锚链，双脚登住了，然后猛地直身而起，以手攀住船舷。这要求有极好的身体素质，及不怕失败的勇气。

一旦失败，赵武必将掉落水中，而激起响动，惊动鬼子，而这次行动必将受挫，整个突击组将受到重创。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就不能怕失败。

战争本身就是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