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苦衷（一）

这里周扬的事暂且按下不表，先来说说杨二的遭遇。

自辞别周扬赶赴细柳镇后，杨二不敢从大路上走，而是穿山过岭，走小路直奔细柳镇。也因此他幸运的避开了守在大路两旁的马贼，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杨二心里心急如焚，可自己又答应过大哥要去细柳镇，只好在心里头祈祷老天保佑周大哥平安无事！脚下拼命加快步伐，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赶到了细柳镇。不顾自己已经酸麻的双腿，杨二艰难的挪动双脚找到了黄克竣所在的清风医馆，伸手拍响了大门。

“谁！”里面传来一声颇为警惕的声音。

“我是杨庄的杨二楞，有急事找黄先生。”杨二顶着冒烟的嗓子喊道。

门咯吱一声开了，里面走出的是黄克竣的助手。他一把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杨二，把他搀扶到屋里坐定。这才说道：“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黄先生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周扬大哥呢？他怎么不在？”

杨二不顾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抓住那助手的手，非常焦急地说道：“快去告诉黄先生，周大哥遇到袭击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听周扬受到袭击，那年轻的助手不敢怠慢，让杨二在这里好好休息，转身欲走，杨二坚持要一起去，说是还有其他事要黄先生帮忙。那助手只好扶着杨二出门往细柳茶馆而去。

到了茶馆，那助手让杨二先在这等等，自己去找黄先生。过不了一会，黄先生急匆匆地从茶馆的后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面貌陌生的人。黄先生人还没到，声音已先到：“是杨兄弟啊！周扬怎么样了?你快给我说说。”

杨二于是简略地叙说了路上发生的事情，听到杨二说到一帮马贼准备在半路上设伏欲刺杀周扬，黄克竣等人几人有些吃惊。原先他们不过是预估到周扬会有些麻烦，担心保安团会出面缉拿周扬，却没想到冯家竟丧心病狂到暗地雇佣土匪强盗来杀人的地步。这和他们原先的设想有所差异。他们事先已派了人手去了冯府大门口蹲守，除了见过中州四虎匆匆忙忙地进去以后，冯府整天毫无动静。狡诈的冯焕章事先收买外地马贼半路截杀周扬的事，几人都有些预料不到，站在黄克竣身后的那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此时开口说道：“老赵，现在情况紧急，你赶紧联系附近的游击队前去接应；小王，你带几个人去监视保安团的动向，一有异动立即回报；老黄，你想办法去冯府探探情况。”

几个人领受了各自的任务，都匆匆离开了。见黄克竣要走，杨二急忙叫了起来：“黄先生，你先别走，我还有事找你呢？”

黄克竣回头看了一眼杨二，微笑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中州四虎的事？”

“咦！你都知道了？”杨二有些愣愣的问道。随即才想起下午的时候，黄先生可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自然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中州四虎他们会不会有事？”杨二紧接着又急忙问道，这可是周扬在他临走时委托给他的，他想着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情。

“从冯府中传出的消息看，他们几个似乎被软禁了，但目前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就放心吧。待明日我再去冯府探探情况再说。”黄先生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有黄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也要赶紧回去了，我大哥那边还需要我去，我先走了。”说完，杨二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身就欲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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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二撑着疲惫的身体想要离开之时，从茶馆外急冲冲地闯进一个人来，他进来以后来到那二十八九的年轻人身旁，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什么。那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杨二在旁看着那年轻人脸上的惊愕表情，心中感觉到不妙，以为周扬遭遇了不测，颤抖着声音问道：“先生，是不是我大哥有消息了？他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呀！”

“确实有你大哥的消息，真是没想到啊！他竟然这么。。。。。。”话还没说完，杨二已红着眼睛往外闯了，嘴里带着哭腔喊着：“周大哥！周大哥！你不会死的，绝不会的！我不相信你就这样走了，我要去宰了那帮王八蛋！”

那年轻人愕然得望着红着眼睛气冲冲地往外冲的杨二，听了他的话，这才知道杨二刚才误会了，当下连忙上前拉住杨二，笑着解释道：“杨兄弟，你刚才误会了，我没说你大哥死了，放心吧！他还活着呢，活得生龙活虎的！倒是那帮马贼可就倒霉了。”

“先生，你快说说我大哥究竟怎么样了？”杨二听到周扬没死，心情仿佛一下子从地狱直达天堂，高兴地无以复加，于是连连催促那年轻人讲讲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麻子失魂落魄地带着手下狼狈逃走之后，周扬回身来到小六子被捆绑的地方，伸手解开了绳子，小六子对着他千恩万谢的。当周扬告诉他那些马贼都跑了的消息，

小六子心里头是咒骂不已又有些快意：老是让老子做替死鬼，没想到你们这些混蛋也有被绊马索的一天。哈哈！接着，他又有些发愁了，他身上可是一个子儿也没有，钱都在老大王麻子身上，说是回去再按功劳分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每次分钱他都会克扣一二的。

小六子眼珠子一转，心想，眼前这大汉实在是太厉害了，自己这边那么多马贼竟然打不过人家一个，还反而被打得落荒而逃。不如我跟着他，也许能混出个人样来。当下把主意打到了周扬身上，哭丧着脸说道：“大爷，俺现在是有家也回不去了，要是他们知道俺说了他们那么多的秘密，他们会打死俺的，不如你行行好，就收下俺吧，俺会干活，还会炒菜煮饭呢！俺炒得菜王麻子他们都说好吃的，求求你收留俺吧，求求你了，大爷！俺一定把你侍侯得舒舒服服的。”说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周扬本欲开口让他滚蛋，可一想到以后拉起一支队伍后，吃喝拉撒的事情都要有人，心中沉吟了片刻，眼睛紧盯着他，小六子被他盯得的心里发毛，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恼了眼前这个杀神，脸都吓白了，颤抖着身体趴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起来吧！”

闻听到“起来”小六子如获大赦，连忙起身拜谢不已。

周扬板起脸来，对着小六子严肃地说道：“我可以让你跟着我，不过，我有言在先，跟着我干就要听我的话，令行禁止，不许干的事情绝不能干，否则，你怎么来的我让你怎么回去。”

小六子连称“不敢”表示自己一定听老大的话，不给老大丢脸。听了小六子的话，周扬摇头不已，心中叹息自己是任重道远啊，就眼前这家伙，要把他从一个土匪马贼变成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战士，不知道要花费自己多少精力和时间啊。

忽的，周扬敏锐的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员走动时发出的声音，难道那些马贼不死心，又回来了，当下立刻捂住小六子的嘴巴，闪身隐藏起来。

不远处有人点着火把往这边而来，隐隐约约间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崔队长，我看那些死了的像是马贼土匪，你看他们所穿的衣服，还有身上携带着的匕首，很像是晋陕一带的马贼。这些人一向骄横拔邑，来去如风。地方不知剿了几次也没能奈何得了他们，这次不知是栽在了那个可怕的对手身上，啧啧！那手法，真叫厉害啊，扭人的脑袋像是摘西瓜一样。”

“好了，同志们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人活着，这次闹得这么大，死的人肯定不少哇！”那个崔队长吩咐道。

“同志？这称呼只有**才会这么叫，难道他们是**的游击队？十有八九是了。”想到自己很快就将与**的武装组织碰面了，周扬心里头是既兴奋有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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