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买粮遭遇

(一)买粮遭遇

刚翻开1938年1月的第一页，纷纷扬扬的大雪在一夜之间就给荆山周边披上了圣洁的白衣。

叶剑飞和一群小八路战士们在小王庄的一间屋里，摆弄着一把缴获的日军“歪把子”机枪。叶剑飞正在卖弄他在国军送信的时候，听过的关于日军这类轻机枪的介绍。

其实“歪把子”机枪的标准学名叫大正11年式轻机枪。这种机枪是1922年由日本著名枪械专家南部骐次郎于名古屋兵工厂精心研制的，曾经大量装备日军，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这种枪采用弹斗进子弹，容量为6个5发桥夹，可以使用标准的日本三八式步枪6．5毫米子弹和轻机枪子弹，射程较远、精度较高，但是极易出现故障，装弹药比较费力，因为其细长的枪颈呈弧形向右弯曲，像鹅脖子一样折向一边，故得名“歪把子机枪”，它是当时侵华日寇主要装备的轻机枪。

今年18岁的孙柱听的目瞪口呆：“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叶剑飞这么有学问”——当初他虽然口上没说，但内心底里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家伙很是不服气。

肖大栓最近在苦练三八步枪的射击水平，他发现这种步枪比自己以前使用的汉阳造要强多了。不仅装弹方便，拼刺有优势，射程远和精度高，最大的一点就是不容易卡壳或损坏，在战场土块纷扬、弹片横飞的情况下，一把可靠的步枪是士兵生存下去的保证。

对于正在讨论的歪把子机枪，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突然听到这种机枪竟然与自己的三八步枪子弹通用时，就紧张了起来：“孙柱，你甩开膀子打机枪，子弹用光了可不要找我要！”

“呵呵呵——”周围的一群小战士们都笑了起来。

叶剑飞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就苦涩了：这些天他们利用有利地形，打了几次伏击干掉了十来个鬼子，但是子弹却是越用越少。因为鬼子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的，都是拼死抵抗，不到子弹打光绝不主动拼刺刀结束战斗——对于白刃战，鬼子更相信自己的射击水平。

现在他们找到了这个小王庄落脚，虽然经过上次鬼子的扫荡后，这里明显比以前的繁华衰落了不少，但是总算是以前八路的驻地，老百姓的革命基础比较好，都挺支持八路军。特别是知道两百多八路竟然绝大部分都在与鬼子作战中牺牲后，村里人非要和这群小八路一起回到阵地，将战死的八路战士都好好地安葬。

看到叶剑飞在想事情，肖大栓提醒道，现在小王庄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老百姓的生活太苦了。我们需要到李家铺去筹点粮食，不然，这个冬天很有可能就要挨饿了。

“走——带上几个壮实点的战士好背粮食。”叶剑飞又从包袱里摸出十几个大洋——这是这群八路唯一的财产了.没办法，现在的世道把粮食看得比命还重，粮商在不停地屯粮，却又不敢大胆卖。因为粮价也在一个劲地往上翻，似乎没个尽头，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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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铺，叶剑飞和肖大栓等三个八路战士跑了几个粮店了，都是只买了一点杂粮。这些粮店有个规距：对买粮的，每人每次每天最多卖一斤，整个店里每天最多卖两百斤就开始关门歇业了。

在这家富源粮店里，跟掌柜好说歹说才买到了五斤苞谷米，正在谈价的时候，一伙人冲了进来。一个领头的掏出一把驳壳枪放到柜台上说：“老子没钱，今天就把这支枪压在这里，明年再来还上粮款！”

“张爷！？——不敢不敢，您想要粮食直接说嘛，哪用得着您亲自上门来啊！”掌柜认出了山寨上的张麻子，心里想，不是前段时间被鬼子打散了的吗？怎么又聚在一起了。

“哼，鬼子把咱兄弟们打散了，把山寨烧了，粮食抢了，但是我们这群好汉现在又重新聚在一起，还是照样聚啸山林。”张麻子觉得有必要镇镇这个掌柜，不然取不到粮食。

掌柜心想，还是命要紧，粮食嘛自己家的地窖里埋的多的是，现在店里的那些粮就是全给了也不心疼。掌柜说：“那就好啊，兄弟我一向敬佩张爷，前段时间听说鬼子上山去了，着实为张爷捏了一把汗！现在张爷又杀回来了，我第一个响应。”他回头跟跑堂地说，把粮库里的500斤小米全部拿出来，奉送张爷。

“哈哈哈！这才像话。”张麻子听着很是受用，收起了枪。

一群人正在搬米的时候，突然外面锣声大作：“鬼子来了，鬼子来了！”同时，李家铺四周又断断续续地响起了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枪声。

叶剑飞心中也着急起来，正想和几个小八路往外冲。

张麻子带来一伙人也纷纷将子弹上膛，准备冲出去，张麻子急说：“快把枪藏起来，一听枪声，鬼子就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一听这话，突然都明白了，大伙纷纷将枪藏了起来。叶剑飞暗想，自己刚才真是急糊涂了，这个张麻子还真有几把刷子！

说实话，这也怪不得叶剑飞。张麻子是经常与包围、追捕、便衣行动等等打交道，抢家劫舍也熟悉的很，面对突发情况比较冷静。而叶剑飞毕竟太小，阅历和经验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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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铺前面的一块平地上，中间的高台站着日军的小泽少佐，四周鬼子架起了机枪，上了刺刀的鬼子围了一个大圈，圈子中间是六百多老百姓。叶剑飞估摸了下，四周最少也有七八百鬼子。

小泽少佐冲着台下微笑着，柱着那把伴着自己一路征战过来的战刀，挥了挥手，旁边的翻译官讲话了：“皇军来到辽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赶跑国民党，建立真正属于老百姓的皇道乐土。现在，皇军已经把国民党军打的是节节败退，现在呢，需要大伙去趟辽县，帮忙修修路，建个简易的仓库。”

看到台下的老百姓没一个好表情。翻译官又讲了：“给皇军干活，干完后每人两块大洋，包吃包住，顿顿有白馍，餐餐有猪肉——”

下面人群骚动了一下，显然鬼子开出的条件是非常诱人的。但是最终还是没人愿意去。现在刚刚进入腊月，中国人的习惯就图得春节一家团圆，高高兴兴地过日子，谁还愿意外出给鬼子干活啊！

“八嘎——”小泽少佐的确是生气了。他不喜欢干这种活计，对于野田联队长派给自己的差事，自己很不情愿地接受了。

小泽少佐觉得，自己作为大日本帝国的优秀军人、日军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第22联队的精锐主力52大队的长官，竟然要去抓夫干活？简直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侮辱。自己在前段时间长途迂回，出其不意地一举全歼国民**军212团主力，联队长野田在给师团的战斗报告里对自己的卓越功绩竟然一字没提——当然，这是师团**的一位同学偷偷地告诉自己的。

“15岁以上，55岁以下的壮丁，统统地带走。” 小泽少佐直接下命令了。四周如狼似虎的鬼子兵迅速冲上去了，台下一片骚乱。在鬼子机枪兵朝天扫射了几枪后，台下才安静下来。

这时，叶剑飞和张麻子带的这两批人都被抓了起来，已经被鬼子押送着，带到了李家铺外。

小泽少佐带着鬼子队伍，慢慢地往辽县回撤。走出了足有十来里地，肯定抓的壮丁们听不到李家铺的枪声后，命令担任后卫的一个日军中队，迅速返回李家铺，所有活着的人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其实，小泽少佐不想杀掉剩下的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但是联队长反复交待，辽县周边五十里内，绝不能有任何支那人的存在，所有的壮丁全部拉走，剩下的人统统就地秘密处决。一定要绝对保证军火库的秘密和安全，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徐州会战的成败。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作为帝国军人，无条件服务上级，他还是能够做到的。怕带走的这群壮丁因为屠杀而骚动或者拼死反抗，他特意命令等离开李家铺足够距离后，才能大开杀戒。

小泽少佐坚持认为，作为一名真正优秀的帝国军人和日本武士，拿这些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老百姓开刀，简直就是玷污名誉。

事实上，对于很多放下武器的国军战俘，他从来都是严令不杀的——当然这次伏击**军212团的杀俘除外，因为这些战俘眼里太多的仇恨，而不是投降的献媚。

既然有仇恨，就说明他们还没有从心底真正地放下武器！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讲，他们就没有资格成为大日本皇军的战俘！

小泽的理想是带上这一千大日本的精兵，跟国民**军的正规师面对面的较量一番。他心里很是瞧不起那些吹嘘的同僚——凭着飞机、坦克、大炮跟那些人员不齐、最好的装备就是重机枪的支那地方军阀作战，打跨了这些对手也没有什么光荣的。

而在支那，真正有作战能力的，还是蒋介石的嫡系**军。

心里还在想着今后如何摆脱野田，好到正面战场上去创造属于自己武士的辉煌，辽县的轮廓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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