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血性拼杀

(六)血性拼杀

刘阳拿着一把大刀，正在集中全部心神跟一个短小精悍的鬼子军曹对决，军曹拿着一把日军战刀，连连出击，但都被刘阳让开了。看到刘阳左膀缠着厚厚的绷带，心里有了数，一个劲地从左边进攻，搞得刘阳连连后退、步伐不稳。这时，鬼子军曹决定一击毙敌，全力刀劈刘阳。

刘阳就势一让，趁鬼子立足不稳，用右手的大刀猛地斜划下去，一下子就将鬼子军曹的半个头颅劈掉，鬼子身体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僵硬的动作停下来，直挺挺地摔倒地上，喷洒出来的血让刘阳全身红透了。

李楚中正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汉阳造,面对着两个粗壮的鬼子兵。刺刀你来我往后，他的刀刃出现了几个缺口，刀体也明显弯曲。看到对手这样的武器和瘦弱的身躯，两个小鬼子对望了一眼，暗示交流：快点解决战斗，这个中国人容易解决。

“呀——”一个小鬼子尖叫着，向李楚中突刺过来，只见李楚中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鬼子刺刀挑开，但虎口阵阵发麻，这个小鬼子的力气真大。就在他趁机准备进攻时，突然发现另一个鬼子兵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看他注意力向别处转移，立即不声不响捅了过来。

李楚中心中大惊，一下子突然明白，小鬼子是有自己小算盘：一个人负责主动进攻，扰乱对手的心神，另一个绕到后方全力突刺，冷不防地解决对手。看来这两个鬼子兵配合很有默契，一定有不少中国士兵就这样惨死在了他们的刺刀下。就在思绪还在大脑里旋转时，李楚中明白这样的穿刺根本不可能挑开，于是腰间全力一闪躲开刺刀，但胸膛还是被锋利的刀口划伤，鲜血一下子渗出来，胸前的神经末梢向大脑迅速传递着刺痛的信息。

这个小鬼子由于突刺过猛，人的身体也向前冲了好几步。李政委抓住机会，上前两步用枪托狠击鬼子胸部，只听见胸骨折断的脆响后，鬼子口中喷出一股污血，全溅到李楚中的脸上。另一个小鬼子抓住机会扑上来，一刀捅入他的大腿上，刀尖已经穿过肌肉捅了对穿。“啊——”李楚中忍不住巨痛大叫一声，眼泪都要流出来，他咬牙回头猛地将手中步枪刺刀回旋，没想到刀刃竟然恰好划过这个鬼子的咽喉，污血从喉部喷出，双用放开步枪歪倒在地上了。

而李楚中这时也力气用尽，浑身是伤一下子倒在地上，由于刺刀划伤腿部动脉，失血过多，他昏了过去。

形势十分不妙。八路军的肉搏虽然比国民党军强出很多，但那都是靠战斗意志支撑的。有些八路战士拼刺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就在刚才一会儿，地上就倒下了几十名八路战士，都是浑身数处负伤，而鬼子倒下的也绝不会少。

八路战士很快分成两拔，一拔较少的人拼死挡住大多的鬼子，而另一拔集中人全力对付较少的鬼子，力求形成局面拼刺优势。

但是鬼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远远超过国内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红军对手。拿拼刺来讲，鬼子的三八式武器虽然有很大的先天优势，但是他们的拼刺水平更是得益于日常严酷训练的技术和双臂的强大爆发力。而在这些方面，八路军也明显处于下风。毕竟小鬼子天天吃肉,天天训练,而八路的伙食条件之差,是非常有名的，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吃顿肉。小鬼子的双臂粗壮有力，个头虽然不高但非常敦实，这也是小鬼子敢于刺刀见红的资本。

有三个鬼子背靠背在一起，三把刺刀就挡住了七个八路军战士的轮番突刺，反而让鬼子捅倒了两个八路士兵。

“我日你的狗鬼子——”

刘阳忍住入骨的疼痛，大骂一声,捡起一把歪把子机枪，一下子就把这三个鬼子扫倒在地，旁边的几个战士迅速冲上去，在鬼子身上补了几刀。

一个八路战士用梭标对鬼子刺刀却占有很大的优势，特别是在心理上，毕竟一寸长一寸强，就在刚才就有三个鬼子被梭标刺中，捂着肚子很不情愿地倒下了。但就在这个战士高兴分神的一瞬间，背后的鬼子扑上来，两把刺刀同时刺入了他的后心里。

战场上不时有手榴弹爆炸的声音，那是八路军战士跟小鬼子拼杀时实在无奈之举。有几个八路战士端着没了子弹的步枪围住了一个日军上尉，同时出击竟然都让这个上尉轻松挡开。看着穿着破破烂烂的对手，特别是武器竟然如此落后，其中有个八路刺刀还是半截，鬼子上尉信心百倍地连连出击，在不到一分钟内就将三个八路战士刺倒，鲜血溅满了鬼子军装和脸面，得意的哼笑露出了他的白白牙齿。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已经倒地的八路战士奇迹般站了起来，拉响手榴弹后从后面抱住小鬼子的腰，一齐滚下山，轰的一声后，血雾和碎布飞舞起来。

这批鬼子看到拼刺一点都占不到便宜，纷纷退下去了，紧接着炮弹开始飞了过来。看到阵地里已经不到五十人了，刘阳明白，再这样打下去，八路军荆山支队肯定就要全军覆没了。

而糟糕的是，国军212团竟然被迂回的鬼子第51大队包围了，激烈的短促的接战后，毫无防备的212团遭受重大损失。在大炮、掷弹筒、轻重机枪的扫射攻击下，团长李国强失踪,全团连伤兵在内的五百多官兵在半天内全部殉国。

事实上，有一百多已经投降缴械的国军官兵和伤兵也被集体屠杀。

与此同时，在刘家坡阵地上已经找不到一块绿色的草地了，都变成了火热的弹坑，阵地上满是火药味夹杂着血腥味。

鬼子的又一次冲锋被打退了下去。看得出来，鬼子并没有尽全力，因为野田已经得知被围的鬼子已经解围，而迂回的第51大队竟然全歼了伤痕累累的国军第212团。因此，眼前的的这些土八路根本让他毫不放在心上，只是试探进攻一会后，发现阵地上还有抵抗，立即退下来，用大炮再次进行轰击。而三面都被英勇的日本皇军包围，就是东面还有荆山余脉。

“在这么猛烈的轰击下，上面应该没有人还能活着了。”但是冲锋的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又倒下了，像潮水一样涌上的日本鬼子又慢慢地退了下去。随后更多的炮弹反复清洗着这片小小的阵地。野田不愿意让这么优秀的皇军士兵去跟这群不要命的中国军人耗下去,发挥重火力优势无可厚非。

刘阳已经身负多处弹片伤了，腿被打断，说话都十分困难了。政委李楚中已经牺牲，战士也只剩下了三十多人。

有较多战斗经验的八路战士都在几次反冲锋的战斗中牺牲了，剩下的三十多人年纪都非常小，因为是第一次参战，所以并没有参加反冲锋。他们最大的才17岁，最小的还不到15岁，身上大都带伤。

“你一定要为我们荆山八路支队留点种子啊!”刚才，李楚中几次昏迷又几次醒过来后，拉着刘阳的手说。

“政委，你放心，咱八路的军旗不会倒下！”刘阳含着热泪点头，看着上午都还趴得满满人的阵地上，现在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

短暂的炮击后，鬼子又一次进攻开始了，李楚中挣扎爬动着为其它战士寻找子弹，压入枪膛，就在他找到几颗散落在地的步枪弹准备递给一个年轻战士时，一颗致命的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政委——”刘阳咬着牙喊叫着，回头端起步枪冲着鬼子兵开火，但只打出一发子弹就发现枪膛里空空如洗了。一发掷弹筒的榴弹伴随着划破空气的尖叫声在他身旁爆炸，弹片和气浪将他掀倒。

“你们快往山里跑。我在这里拖住鬼子！”刘阳坚持着爬起来，命令三十多个还是孩子的战士快撤。虽然这些孩子都不愿离开，但是在刘阳用枪顶着自己头的情况下，忍痛撤向了大山。

而阵地上仅还剩下刘阳在内的三个重伤员，在一群鬼子再次冲上阵地的时候，他们扔出了所有手榴弹后,围在一起，拉响了最后一颗从阵亡鬼子身上找来的手榴弹。

手榴弹爆炸腾起的烟柱随风散去，瞧着下面的这个悲壮战场，太阳也躲入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