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意外获救

(四)意外获救

硝烟慢慢散尽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战死的士兵、燃烧的房梁、丢弃的武器、大团的血污和残肢、密集的弹坑或弹孔。西边的太阳似乎不愿意看到人间这样自相残杀的景像，慢慢地藏到了地平线下。

“团长，这里还有一个活口！”举着火把的一个皇协军士兵叫了起来。

肖军忙跑过来，“没死也差不多了，不管他的！”

趁着这批士兵走掉，肖军让几个信得过的士兵过来，将重伤员放到了野战担架上，他细声地命令道：“大伙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活口？”

黄昏的时候，鬼子在强大炮火的支援下，攻下了这个村庄，简单打扫战场才发现竟然是区区两个连不足三百人的抗日武装，这让松下少佐非常失望，按照他的估计，至少也是两个营的敌人，没想到就这区区数百人竟然让两千皇军进攻了整整大半天，还付出阵亡一百轻重伤三百多人的代价，两个野战中队因为这次进攻直接丧失了战斗力，刚刚开出城扫荡就又撤回辽县休整。

这时，日军通信兵突然骑马赶到，说是在以西六十多里的地方发现国民党军212团主力，命令两个皇军大队迅速向目标迂回开进。

“哟哂，我们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对手！” 松下少佐命令日军各部立即轻装向目标地区前进，至于打扫战场就由皇协军的第5团负责。

肖军就是这个团的团长。他心里含着热泪打扫着这个让他震撼的战场：区区数百人，面对占有优势兵力的日军竟还能如此强悍。他看着地上密布的炮弹弹坑和几乎都折断弯曲的刺刀，就可以想像几个小时前这里战斗的激烈。

“团长，弟兄们又找到五六个还有一口气的伤员，不过都是重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救治这些国军和八路，会被小鬼子发现的！”一个皇协军参谋说。

“弟兄们，快把这些人换成小鬼子的衣服，当成救治小鬼子不就行了。”肖军动起了心思。周围的一群人恍然大悟，立即将这几个重伤员的外套扒下，换上日军阵亡士兵的外衣。

这时候，杨天贵带着一群特务队的队员跑了过来。对于这个人，肖军心底里十分瞧不起：他就是以前辽县地下党的负责人老杨，没几个人知道他真名，后来当上特务队队长后，周围人才知道姓名。想起他，肖军的胃里就一阵翻滚，靠出卖朋友和同志的性命来换取赏钱，连狗都不如。至少，狗懂得忠诚。

“肖团长，打扫战场呢？”杨天贵走到跟前，双手抱拳。

“哦，原来是杨队长啊。皇军已经把这几百抗日武装消灭了，正去追国军212团，剩下的战场打扫任务就由我们皇协军来完成！”

“那真是辛苦肖团长了。对了，有没有发现活口，咱要抓住好好拷打一番，从他们嘴里挖出些情报来。你也知道，现在小泽长官对于国军或八路军的情报非常感兴趣，咱们在这上面多花点心思，说不定能立个大功，多换些赏钱！”

“哪还有什么活口啊。听说皇军进攻这个村庄的时候，总共消耗了近千发炮弹啊，你想想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每寸土地都要挨上一发，有活口的话都会被炮弹埋到土里了！”

“他们是怎么回事？”杨天贵疑问地指着几个皇协军正抬着重伤员放到担架上。

“唉，抗日分子的抵抗太激烈了，皇军也伤亡惨重啊！咱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几个皇军重伤员，正准备送到军医处抢救呢！”

“真没有国军或者八路的伤员？这几百号人都死了？”杨天贵还是不相信，他对眼前的这个从212团里跑出来的人一直有怀疑，暗地里曾经向小泽报告过几次，希望能抓起来由特务队严刑拷打。但是小泽一直都没有同意，毕竟肖军是赵富贵的人，还是一个团长，当前皇军正要鼓励中国人投降，如果这样对待肖军，会让很多想投降皇军的人害怕一样的结局而不敢投降，这样不利于日本在辽县的统治。

“杨队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难道你非要我说抬架上的就是八路或者国民党军，你才相信啊！”肖军脸上黑了起来。

“哈哈，你看看你，我说肖团长啊，你就是经不起开玩笑哦！”看到肖军真的要生气了，杨天贵忙打起了马唬。他自己想想也是，这么密集的炮弹加上那么多皇军的进攻，这个村子里的守军想活下来，也的确是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想到这一点，杨天贵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只见他蹲下身去，冲着一个抬架的重伤员亲切地说：“太君，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肖军脸上闪过一丝担心，连忙冲他说：“杨队长，你还是快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太君都是重伤，哪还有力气吱声啊！”

杨天贵一想也是，忙站起来拍拍袖笼灰尘，感慨地说：“皇军的进攻也太快了，咱特务队跟在后面都快跟不上，走了一整天也没碰上一个掉队的土八路！到时没有完成小泽长官安排给特务队的任务，兄弟我是不好交差啊！”

“呵呵，杨队长不要担心，扫荡刚刚开始，只要皇军逐渐收紧包围圈，肯定会有很多小股八路或者国军乱跑乱逃，到时正是发挥你们特务队灵活机动优势的时候啊！”肖军装作一幅安慰的样子。

“那就托肖团长的吉言了。咱们还要继续搜索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肖军冲杨天贵抱拳道。

看到特务队的一伙人慢慢走远了，肖军回头冲参谋官大声讲道：“快点将这几个皇军重伤员送到团医务队，要精心治疗，全力抢救，等一会我要亲自去看望皇军！”参谋官立即带着士兵，简单战场包扎后将，七手八脚地将这六个重伤员抬了起来，向不远的医务队走去。

整整一天一夜了，肖大栓慢慢睁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这是在哪里啊？是地狱还是人间？

浑身的疼痛和眼前的人影告诉他，这是在人间，自己还没有死。“他醒了，醒了！”旁边有人急切地喊道。有个医生跑到他面前，翻翻眼皮、测测体温，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伤口说：“这个重伤员总算是活过来了，他真是幸运，身上中了这么多刀还不死，现在就是失血太多，需要补充营养！”说完命令护士准备些营养液。

肖军冲进了帐蓬，他当时在李庄战场上一眼就认出了肖大栓，虽然他满身是伤口和血污，但是脸孔还是非常容易辨认的。

“你们都出去吧，这些太君都需要静养！”肖军回头冲这些军医说。看到这几个军医出去了，肖军才既兴奋又拼命压低声音地说：“肖大栓，我是肖军啊！以前我们一起袭击过小鬼子的指挥所！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大栓的意识模模糊糊，最后的印像好像是自己用木棍干掉了一个鬼子兵，然后身后好像被刺刀捅倒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大脑里就一片空白。

…………

日军战车中队正快速前进在一条非常简易、路上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上，贺浪田间中队长正在坦克炮塔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看着车外担任护卫警戒任务的一个骑兵中队，不禁将他们和自己对比起来。身下的坦克能够抵挡致命子弹和炮弹，但是骑兵可不行，除了比两条腿的步兵跑得快些外，还真不看出有什么出众之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意地哼起日本民歌起来。

这是师团直属战车混编大队下的一个中队，主要装备有97式和94式两种坦克。

97式中型坦克战斗全重15.3吨，乘员4人，主要武器为一门97式57毫米短身管火炮，可发射榴弹和穿甲弹，携弹量120发。辅助武器为2挺97式7.7毫米机枪，携弹量4035发，其中1挺为前置机枪，另1挺装在炮塔后部偏右的位置。而94式超轻型坦克被称为“豆战车”，战斗全重不过四吨，乘员两人，主要武器是一挺7.7毫米重机枪，装甲厚度6毫米——12毫米，作为步兵支援武器94式明显火力和防护不足，但对付支那人已经足够了。

昨天接到师团的电报，通知说在附近发现了国军212团主力，要求战车部队迅速迂回靠近，如果可能则发起进攻，拖住其后腿，等待其它皇军部队一起合围。

但是贺浪田间对这个命令一笑了之，什么叫“如果可能则发动进攻”？对于皇军战车部队来讲，从来都是碰到对手就主动发起进攻，相信用不了一个冲锋就可以击垮对手。他这并不是夸夸其谈：中国军队基本没有反坦克炮、反坦克枪，甚至连反装甲子弹都没有，谈什么对付皇军坦克？

想起当初皇军刚杀进山海关的时候，曾经碰到支那军的顽强阻击，一个野战联队在大炮的支援下，竟然被死死阻挡了三天。最后，还是他们这支战车中队出场，只用一个集团冲锋，几发抵近射击的炮弹，轻松地将守军轻重机枪阵地和指挥所摧毁，紧跟而上的步兵只是打扫战场，消灭溃敌。至于损失更是微乎其微：只有5辆战车被守军的集束手榴弹炸伤，送后勤维修三天后就重新上了战场。

身旁还有一个骑兵中队的配合，再加上自己的18辆战车，已经足够去消灭212团主力了，还需要什么其它皇军部队配合？那群指挥官不就是怕功劳被战车部队抢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