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智取哨卡

（八）智取哨卡

小野太郎中队长正在这个山口望着清晨中雾岭山，看着巨大的荆山余脉在薄薄的晨雾中显得那么安祥与寂静。清晨的阳光慢慢出现在天边，金色的光芒刺透这重重白雾，照射到哨卡的周围，在晨露的反射下，分外美丽。

“真是一个美丽的清晨啊！”他不禁感叹到。上个月他被小泽司令官派来这里驻守后，心情从未好过：一个日本皇军的中队长竟然脱离了战斗最激烈的战场，来到一段偏辟的山口哨所，预防八路有可能从这里突围。这些天来他都在思考一个常识性问题：八路军会从这里突围？怎么看都不像啊，在几个野战大队的进攻下，八路要跑也是往深山跑，哪有往山外跑的道理？真不知道小泽司令官是怎么想的。

军号声响了起来，这是吃早餐的号响。

就在他走下哨所的时候，突然枪声大作，几百米外有一群土八路竟然进攻哨所。士兵们都纷纷放下碗筷，在短暂的惊慌后立即冷静下来，操起随身的武器向敌人开火，哨所顶端的一个重机枪阵地也开始吐出恶狠狠的弹雨。一时间这么吵闹的枪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很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鸟儿一阵一阵地从树林顶端飞了起来。

“怎么回事？有多少八路？” 小野太郎低着头，拿着王八盒子手枪，跑到山坡上的一个重机枪阵地。

“报告长官，估计有一百多的八路慌不择路跑到了这里，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有兵力驻防。”一个射击手报告。

“他们现在往哪里跑了？”

“看不清楚，隔得太远，又有晨雾，好像是退回去了！”

整个上午，小野太郎心里似乎多了一点惋惜，总觉得自己运气太差，手里有这么多部队却只能死死地呆在这里，不能主动出击，与那些土八路或者国民党军摆开阵势打上一仗。作为一名帝国军人，看到别人在冲锋陷阵而自己在休息，会有一种手痒的感觉。

“快看，有三个人影过来了！”

“不要开枪，放他们过来。” 小野太郎举起手，身旁的鬼子们都没有开枪，但是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刺刀始终对准了这几个不速之客。

等这几个人走近后，才发现他们都穿着光鲜的衣服，斜挎着驳壳枪，不停地冲皇军士兵点头哈腰。小野太郎走到他们面前，奇怪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报告太君，我们是特务队的。是杨天贵的手下！”一个年轻的像是领头的回答道，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们是土八路装的！” 小野太郎举起枪顶在他额头，身后的一群鬼子兵们立即将枪向前凑了凑。这个领头的脸上大惊失色，腰哈得更低了。“皇军，我们真是特务队的，跟踪一群土八路到了这里，他们有一百多人，刚才进攻哨所被皇军打退后，撤到离这里不到二十里的山洼里休息呢。我们看到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跑远，才立即跑过来向皇军报告！小泽司令官讲了，特务队报告土八路行踪重重有赏！”

小野眯着自己的小眼将眼前这几个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看起来的确像是特务队的装束，再加上他也知道特务队现在全部出动，到处侦察抗日武装的动向。早上也的确有一股八路进攻哨卡，现在他们主动跑来向皇军报告敌情，这自是情理之中。

“哟哂，土八路真的离这里不到二十里？”他收起了手枪。

“是的是的，千真万确，足足有一百多人呢，我看见他们还有几挺机关枪，一群人正在那里做饭、休息！”这个领头的都快诅咒发誓了。

小野太郎动起了脑筋，守在这里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立功，只有主动出击消灭八路才能拿到大日本帝国军功章。但是小泽长官亲自下达命令时，要求自己不得擅自出击。他心里转过来一想：只有区区二十里地，不算出击，就当是部队例行巡逻而已。更何况消灭了八路，师团长亲自表扬，想想小泽长官也不会怎么太在乎这件事。

想到这一层，他命令：“皇军主力迅速出动，皇协军负责守住哨口，不得有失。你们特务队要在前面带队，如果撒谎，统统死了死嘀！”……

于是，一个中队的日军在这几个人的带领下迅速向二十里外开去。一路上，这个领头的年轻人不停地向小野太郎介绍这群八路的情况，特别是讲到这群八路都是年轻人，每个人都有步枪的时候，小野太郎的脸上泛出了笑容，自己肯定是碰到了八路的主力。如果是普通的游击队或其它部队，是不可能每个士兵都有步枪的。

“如果消灭了这群八路，我一定给你们特务队请功！”

“谢谢太君，谢谢太君。”几个“特务队”队员都点头哈腰，笑眯眯的，似乎成堆的大洋就堆在眼前，只等着自己伸手去拿。看见他们这种样子，小野太郎不禁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群下贱低等的支那人，只有依靠皇军的恩赐才可能过上好日子。

他们爬上了一个山坡，密密麻麻的树枝让人行动非常不方便，小野太郎不停地问土八路在哪里，那个领头的回答就在前面，要注意声音，别太快。但是他自己却在前面不停地扒开树枝，走得飞快。从未爬过大山的小野太郎脸上被几个树枝划伤，心里边咒骂着这些可恶的树枝，边嘀咕：这些特务队真是要钱不要命，土八路的子弹要是突然飞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慢点。”他看到这几个特务队队员走得太快，而皇军士兵不惯爬山，都已远远落在后面。

“太君，这个山头一过就到了。”领头那个喊到。

“哟哂，消灭土八路，一定重重奖赏你们！”在十几米开外费力地扒开挡着枝叶的小野太郎大声承诺到。

但是当他带着一个中队的鬼子兵稀稀拉拉地爬上山头时，突然发现那几个特务队队员不见了。一些士兵四周搜索也没有发现。在这个荒野的山林里，鬼子兵们本来就不熟悉山地作战，加上对当地山势不了解，在浓密的山里一来二去竟然迷路了。

一个营的皇协军驻守在哨卡里，过了大半天也没见皇军围剿土八路回来，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正着急地想需不需要向上司报告。

突然，枪声大作，哨卡的探照灯都被打碎，野外有一群八路向哨卡不停开枪，皇协军们害怕了，没有皇军的支援，他们不可能顶住八路的进攻，但是擅自放弃阵地是要就地枪决的，于是各个轻重火力点全部打响，一时间弹雨密布，枪声震天。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进攻哨卡八路的后方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不时夹杂着一些日语呐喊，而很多皇协军士兵听到有八路大声在喊：同志们快撤，日本鬼子来了！

听到这些话，皇协军士兵高兴极了，枪声也响得更猛烈了些：看看你们皇军不在，我们皇协军照样坚守阵地，挡住了八路军的疯狂进攻，这次围剿作战结束后，有这么一份功劳在，小泽司令官怎么也得给他们发些奖赏，鼓舞士气。

“兄弟们，别开枪了，皇军杀回来了，抓住了几十个土八路！”上午那个特务队领头的又回来了。

“弟兄们，都把枪收起来，别把枪口对着皇军。他妈的，说你呢，皇军来了还开什么枪！”皇协军营长对手底下的这些士兵们大声喝骂道。

不远处，一支队伍顺着山路迅速开近，可以听到日军士兵在打骂八路俘虏的声音，但是探照灯等照明设备都被土八路刚才的进攻打坏了，无法为出征归来的皇军照明。

队伍越来越近了，皇协军营长还想着等会儿该如何向皇军汇报刚才土八路进攻时，全营官兵奋勇作战的情况，就在皇协军士兵争着打手电筒为皇军照明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十几米外凯旋归来的部队竟然都是一群衣着各异的土八路。最前面的一群皇协军士兵都愣住了.

“同志们，冲啊！”第一次穿着如此光鲜的叶剑飞举着驳壳枪喊了起来，身旁的八路战士大声吼叫起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往哨卡里猛冲。看见有个皇协军士兵向重机枪阵地跑去，叶剑飞立即连开三枪将他打倒在地。

枪声一下子又猛烈地响了起来，不过皇协军从营长到士兵并没有做多少抵抗，有几个急忙拉动枪栓的士兵被八路一枪打倒，大部分士兵在人数众多的八路军前，迅速地举起双手，递上手中的武器。大家都是中国人嘛，中国人向中国人投降不算什么，何必太较真呢！

“营长，这一仗打得太高兴了，只有几个战士受了轻伤，大部队已经顺利通过了这个哨卡，我们缴获了一个营的武器啊！”鲁光讲这句话时，笑容都快让整个脸撑破，声音都有点激动的发颤。

“命令部队，不要过多停留，这些皇协军的武器弹药全部带走，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叶剑飞抹了把脸上的汗大声命令。今天他和孙柱几个人以身犯险，从部队随身的物件里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出几件还算光鲜的衣服，按照早上伏击时看见特务队的模样，装扮了一次特务队员。把小鬼子调出哨卡后，又立即带领部队杀了个回马枪。

“这些个皇协军俘虏怎么办？”孙柱带着自己的连队看押着一大群老老实实的皇协军。

“教育一下都放掉，我们又不可能把他们都押走！”叶剑飞说。

鲁光正在带着队伍清点武器，他连忙回头说：“记得多讲讲八路军的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政策。”

………………

接到八路军从雾岭山突出重围的消息，小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遗憾，还是兴奋？遗憾在于八路能这么快就突破第一层包围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就将围剿的精锐皇军甩到身后。兴奋在于第二层包围圈就是小泽亲自率领的第21联队主力，难道这是天照大神给自己的机会，让自己亲手来收拾这群让人头疼的土八路？

他站起来走到自己指挥部的地图前，地图上红红绿绿的标识都是第21联队围绕公路展开的驻扎点。因为第二层包围圈主要是以公路为纽带进行的，以骑兵作为快速机动兵力、卡车装载步兵为支援兵力，以三十多个重要据点为节点支撑，对于辽县大范围的重点路段和交通全部掐断，防止八路跳出皇军的包围圈。

“土八路，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过得了我的公路线？”小泽脸上严肃的跟铁板一样，狠狠地将铅笔从中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