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浴血辽河边

（十）浴血辽河边

八路军独立营正在辽河边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休整。叶剑飞传下命令，部队白天休整，晚上行军。于是，除了担负警戒任务的一个排外，其他战士纷纷斜靠着树木休息。

“营长，那边有一群鬼子骑兵，好像是在沿着这一片进行侦察。”排长张二楞子跑了过来。

“多少骑兵？有没有发现我们？”叶剑飞紧张地问。

“大概五六个，好像没有发现我们，离咱这里有几百米远，在路上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剑飞立即带着几个战士在树枝的掩护下，观察这伙鬼子骑兵。他们看到，这群鬼子骑兵慢慢地向这里靠过来。

“营长，要不咱干掉他们？”张二楞子看到小鬼子不多，不想放过这个便宜。步枪慢慢伸出去，枪口准星牢牢地套住一个鬼子指挥官。

“不行。袭击他们不是暴露我们的行踪吗？用不了多长时间，小鬼子就都围过来，大白天的我们怎么突围？”

“那就便宜这几个小鬼子了。”

鬼子骑兵们观察了一下就撤退，向另一个方面快马加鞭去侦察。叶剑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张二楞子说，营长你去休息吧，咱在这里放哨你就放心，有什么突发情况一定通知你。

叶剑飞笑了：“还好，不累。咱这年轻身板还扛得住这样的行军。但是那些轻重伤员可就惨了啊！”说起伤员，叶剑飞的心里又沉了下去。以前作战受伤虽然同样缺医少药，但至少可以有一个安定的休养环境。但是现在部队要全部跳出外线作战，伤员的安置休养是一个大问题。

“等咱们冲出小鬼子的包围圈就好了。八路从不会丢下自己的同志。”听到张二楞子这样讲话，让叶剑飞非常感动和意外。当年张二楞子跟着土匪干，后来投奔八路后事事表现积极，打仗也特别勇敢，看到他的表现很不错、进步也快，叶剑飞后来让他当上排长。有几次鲁光了解张二楞子的履历时，对他以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很意外。叶剑飞跟他强调，现在是抗日时期，只要想打鬼子敢打鬼子，就是咱八路的好同志。

“排长，小鬼子的骑兵又过来了！”一个战士惊慌地跑了过来。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打到干燥土地上的轰隆隆捶打声，三百多个骑兵举着马枪或战刀向叶剑飞这里冲了过去。

“部队什么时候暴露的？”叶剑飞问自己。难道刚才小鬼子骑兵已经发现咱们，装做若无其事地离开，随后立即通知主力部队杀过来。

紧张的战斗气氛容不得叶剑飞乱想，骑兵部队冲锋的速度是非常快的，现在必须迎击，打退小鬼子的骑兵进攻。

“同志们，快起来，做好战斗准备！”随着叶剑飞的高呼，一大群正在梦乡的八路战士翻身起来，拿着自己的枪械，迅速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将子弹推上膛，找到掩体后，将准星对准快速向自己靠近的鬼子骑兵。

一阵排枪响了起来，数百发子弹从各自的枪膛口飞了出去，带着尖叫和呼啸冲向马背上的骑兵。虽然他们的冲击速度很快，但密集的弹雨像是迎面而来的网罩一样，让最前面的十几个鬼子骑兵从马上摔倒，被后面奔驰而来的战马铁蹄来回蹂躏，而另一些鬼子骑兵或肩或胸中弹受伤，但坚持跨在马上，任由马刀或步枪从自己的手中滑落，连忙拉紧马绳，往回撤退。

“小泽司令官，这片区域果然有大股土八路，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主力，就看刚才的步枪单发射击频率，至少有几百支步枪的射击火力才有这个声音和效果。”

“呵呵呵，没想到这群小八路真的撞到自己的手里了啊！”小泽笑了起来。他组织自己能调动的所有骑兵对这一大片区域进行了全面梳理，没放过一草一木，就发现这一片密林里好像有人。轻轻一试探果然有八路，而且看样子还是主力部队。

“命令炮兵中队，对准这片区域给我狠狠地轰，骑兵休整准备和皇军两个中队一起发动攻击。另外，命令第51大队，迅速向辽河对岸开过去，防止八路涉河逃走。”小泽命令道。

参谋官提出了疑问：“我们是不是应该让51大队到正面来，参与正面进攻，毕竟正面进攻的皇军不足八百人，兵力是否太单薄了？而且这一段辽河水很深并且宽近五十米，八路也不可能游到对岸去呀！”

“不，让他们迂回到后面去。八路肯定会拼死挡住正面，而主力则想办法越过辽河，跳出包围。”小泽非常肯定。这是八路军的一惯战术，不与皇军正面硬拼。我们这次绝不能让土八路再次从手里跑掉，这是我们一洗耻辱的难得机会。

五门九二步兵炮不停地向八路集中区域进行炮击。每一轮五发炮弹都呼啸着出膛，然后划破天空稠密的空气，呈弯曲的线性落到地面，引信准确地撞地后剧烈爆炸，横飞的弹片敢于带走任何阻挡它的人或者其它生物的血肉。有一些树枝在空中挡住了这些炮弹，提前撞到引信使炮弹在空中爆炸，这样一来反而大幅增加了炮弹的杀伤面和杀伤半径。

树林中的八路战士处境危险。部队毫无战斗的准备，仓促之间投入战阵，依靠人数和火力优势勉强击退鬼子骑兵的试探进攻。面对小鬼子炮弹，大家一时间束手无策，任由小鬼子炮弹在树上或地面爆炸，每一次爆炸都有八路战士被爆炸弹片、气浪掀起或重重推倒。

“政委，你带人准备从辽河这边泅渡过去，不然大家都挤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会被小鬼子的炮弹全部消灭的！”叶剑飞刚躲开一个尖锐的弹片，滚到鲁光面前说。

“可是这河太深，而且河面太宽，没有船我们根本就渡不过去啊！”鲁光大声吼叫着，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努力让叶剑飞能清楚地听到声音。

“没有办法就想办法。我们必须尽快行动，等会儿炮声一停，小鬼子就要开始进攻了！”叶剑飞万分着急，没想到会突然陷入包围之中。

射击不到十分钟，炮声停了下来。小泽气愤地喊：“谁让他们停止炮击的，给我连续轰击半小时，将所有炮弹全部打出去，最大限度地削弱八路的抵抗力量。”通信兵迅速跑去传达命令，但小鬼子炮兵也没有办法，仓促之间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这里，只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已经有一百多发炮弹落到八路军集结地。弹药箱里的炮弹已经没有了，步兵炮只好停下来，等待剩余炮弹送过来再继续开火。

“命令后勤部队，快速向这里转运炮弹。一个小时内必须让大炮响起来。否则，军法从事！”小泽下达了死命令。

这时，两个中队的日军步兵开始向八路集结地区开始冲击了。叶剑飞命令鲁光等人带着伤员和一个营寻找树木等有浮力的东西，扎成筏子划过辽河。自己带两个营利用弹坑等地形，抵挡小鬼子的步兵集团冲锋。

鬼子步兵还没有进入步枪的有效射程，掷弹筒却先打了过来，雨点一样的小榴弹从五百米外落到了八路军构筑的最简易的阵地上，将土块掀起老高，而尖叫横飞的弹片在警告所有人，必须把头低下，不要无视锋利弹片的存在。

叶剑飞躲在一个弹坑里，身旁有两挺歪把子轻机枪，他小声地命令射手瞄准小鬼子最密集的区域，必须一梭子打倒一片。“等鬼子进入五十米再开火，不然他们的掷弹筒要不停地打来了！”叶剑飞大声命令道。对于小鬼子的掷弹筒，叶剑飞心有余悸，这种武器被小鬼子玩的出神入化，杀伤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成片的小榴弹落下来，那杀伤效果和威力还是非常恐怖的。

四百多个日军步兵吼叫着，虽然个头不高但是步伐绝对很快，鬼子兵绝不是直挺着身子盲目冲锋，而是在冲锋过程中不停地观察地形，寻找射击掩体。同时，利用弹坑或地形起伏隐蔽自己，避免成为对方步枪准星内的第一目标。

“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看到小鬼子进入五十米了，叶剑飞手中的驳壳枪不停地响起来，黄澄澄的弹壳立即从上面的退壳口跳出来。为了防止枪口上跳而造成子弹上飞，他都是把驳壳枪横拿着射击，这样即使枪口跳动，子弹也是呈扇形平面射出，增加命中率。

身旁的歪把子机枪欢快地叫了起来，一长串弹头从枪口飞出，最前面的鬼子士兵纷纷中弹，手中的步枪扔出老远。双方互射出的子弹在空中来回嗖的横冲直撞，碰到任何阻挡的物件就非要撕开一个口才行。而八路军阵地上是弹片横飞，好几个轻机枪手都被掷弹筒直接命中牺牲了。

孙柱不停地拉动步枪枪栓上膛，瞄准最前面的小鬼子开火，嫌自己手中武器火力太弱，他推开一个八路机枪射手，自己平端起歪把子机枪冲几个小鬼子聚集的掩体开火，密集的弹雨把抬起头的几个鬼子打倒，而其它士兵只有拼命压低脑袋，任每秒超过800米的弹头在头顶上得意地飞过。

很多鬼子趴在地上，不停地向前边爬边开枪，配置在一线的机枪压制火力也开始发威，弹雨同样扑向只有简易掩体的八路，任何一方只要露出太大的目标，立即会引来对方几发子弹的光顾。有个鬼子丢出手榴弹，然后利用爆炸烟雾冲锋，但是刚站起来就被步枪弹击中胸口和头部，钢盔散落下来，带着鲜血掉在步兵炮的弹坑里。

两方士兵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展开对射，互有伤亡。最让叶剑飞着急的就是小鬼子硬是不退下去。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得小鬼子的掷弹筒和炮弹不停地轰击。

一个鬼子军官拔出战刀，叽哩咕噜地叫了几句，数百名鬼子突然呐喊着爬起来发动亡命冲锋，这可苦了最前面的鬼子，刚站起来的十几个被八路军这边的弹雨打倒，浑身上下的都是血窟窿。但是还是有更多的鬼子兵不怕死，呐喊着向八路军阵地上冲过去。

“手榴弹——”孙柱高喊了一声，将枪膛里没有子弹的机枪丢在一旁，拿出手榴弹就扔出去，旁边的八路战士纷纷掏出手榴弹，拔出保险栓后撞击地面，再丢出去。一下子几十枚手榴弹冒着白烟在天空中转动着落到地上。不一会儿，“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和尖叫着划破空气的死亡弹片让站着的鬼子兵们都倒了下去。

这一波冲锋的小鬼子慢慢退了下去，在八路军的阵地前，躺下了五十多具或死亡或重伤的日军官兵。

“营长，不好了，河对面出现了大批的鬼子。队伍已经没有退路了！”鲁光看到对面不远处出现大批的日军，鲜艳的膏药旗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叶剑飞急了，现在是前有重兵，后有伏兵，八路军独立营岂不是要在这里全军覆没？

而这时，小泽却是高兴万分。一个大队的兵力已经迂回到八路的后方，虽然隔着一条辽河，但是至少可以确保八路不敢走回头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强正面的进攻兵力，确保军事优势，力争一天之内全歼这股土八路。

“报告大佐，炮弹运上来了。”一个参谋官迅速跑过来向小泽报告。

“这叫好事成双！命令炮兵，十发连射，步兵准备第二次进攻，这次一定要攻占八路阵地，消灭所有八路军！”小泽发布命令。

新一轮的五十发炮弹又尖叫着从空中落下。八路军的阵地上已经没有树木，因为都已经被步兵炮的锋利弹片横腰削断或连根拔起。炮弹有的直接命中简易掩体，里面一下子血肉横飞，有的掀起几米高的泥土，将八路战士埋在弹坑里。

炮弹掀起的巨大烟柱和泥土让叶剑飞满头是泥土。他大声对鲁光喊：“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背后至少是一个大队的鬼子，而对面却最多只有三个中队不到八百的鬼子。”

“我也注意到了，但是既使对面不到八百，我们也打不过啊！现在要守住这个阵地都很难。”

“命令部队准备好刺刀和手榴弹，发动反冲锋，从正面直接突围。命令一部分战士扶着或抬着受伤的战士，现在我们只有打跨面前的这股鬼子才有生路。否则整个部队都会被压在这里动弹不得，结果就是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