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就在廖阳他们那边进行任务的时候，另一边也在慢慢动了起来。

小野在车站送了大佐后马上回到了宪兵队，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手拄着那把祖传的军刀静静的在办公室里坐着。他盯着身边的电话，点了根香烟，没有吸，立在了桌子上。一圈圈的白烟围绕着香烟旋转，烟灰始终直立着没有倒下。烧完一根他紧接着点燃下一根，一分一秒的时间就在着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流逝。

电话铃在他急切的等待中终于响了，小野马上抓起电话,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听着对面的声音，不时的答应着，听筒紧紧压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不能让任何一点声音露出来。电话的听筒静静的躺在了桌子上，小野再次回到了椅子上没有动。整个屋子里都充满可浓重的烟，可以让人感觉到窒息，可是小野好象没有反应，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可以让自己抛弃过去的一切，让自己在精神上更加充足。

抓起自己的军刀，小野利索的站起来，打开房门，随着一阵暖风的侵入带了了很多烟雾，满屋子的烟雾就象万匹豺狗一样奔腾而出，小野笑了，他不是为自己创造这样的“壮举”而笑，而是为烟雾争先恐后暴跳而出的笑。就在小野为这些得意的时候，已经有个军官站在了他的旁边。

“队长，一切都准备好了。”很轻松的样子，很平静，没有什么兴奋，更没有一丝的忧虑。

小野没有任何回答，转身朝宪兵队的门口而去。刚说话的那个军官马上跟了上来。小野的脚步很是稳健，踩的地面发出了响声。出了门，小野上了一辆吉普车，慢慢驶离了这座城市。而就在小野上车的的时候，还是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小野的坐的那辆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爬行，除了他坐的这辆车外，后面还跟着一辆军用卡车，上面都坐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路上，只能听到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没有别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小野也是，他从上车后就一句话也没说，在车上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哪怕车在路上再颠簸。

在车队不远处有辆摩托静悄悄的跟着，摩托车清晰可见，但是上面的人却很难看的清楚，因为他的身上和脸上都是黑色的东西，很难看清楚。

他们走的是一条日本人还没有完全建好的路，所有的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到。长长的公路被他们甩的越来越远，路也变的更加难走。一眼望去，这条路直插山间，看不到头，有点神秘又有点害怕。小野坐的车开始扭捏着，他也不住的调整着坐姿。道路两旁的颜色绿的有点发黑，苍天大树遮盖着，不容许一点光线透进来，压在头顶上让人感觉到有点窒息，周围的大山也压了下来，象是一个个幽灵，向行驶的车队蜂拥而来，让人有点怕。开车的士兵转过头，只是用眼睛在小野的身上点了点，马上又转了过去继续着。所有的这些都在小野的心理来回翻腾着，他没有任何怕意，只是有点不自然，好象来到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来到一个完全不欢迎自己的地方。

司机突然拉了刹车，小野重重的在挡风玻璃上磕了一下，转身准备骂开车的士兵，可马上又停了下来。一辆摩托很安静的躺在他们面前，没有人，只有摩托在那发出嚎叫。 周围依然是树木相互**发出沙沙的响声。小野没有说话，后面的卡车上下来几个日本兵，跑到了摩托车跟前，只听砰的一声，摩托车不见了，从空中掉下来了一些铁东西和胳膊腿砸在了小野的车上。

所有的一切都落在小野的眼里，小野还是没有动。他了解这一带，周围地区属于那种三不管地区，绝对没有什么正规部队，也仅仅在平时有一些日军部队来巡查罢了，至于八路军和国民党的正规军从不来这里，至多就是游击队，可游击队绝对是没有实力和他们抗衡的在现在。后面的军车上士兵早都已经下车了，他们包围在了小野坐的车周围，周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辆吉普车上。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刚才的一切，现在他把头套也脱了下来，马一鸣那熟悉的面容显现在了草丛后面。

原来从王翻译把情报送给他后，他的心理就觉得不塌实，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才，自己留了下来，将这信带回给队长处理，并连夜给队长发了电报，这样才有了廖阳他们到半路上去截大佐所坐的军列。而自己却更为密切的关注着宪兵队发生的一切。在小野送大佐上车的那一刻他就就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小野身上，既然把任务已经交给了廖阳自己就算失手判断错误也无大碍。直到跟踪小野到了宪兵队后，他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最后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闹了辆摩托车，跟踪到这里。他也很清楚，这一地区的特殊性，尤其是在这条路上对自己最为有利。通过抄近路赶到了小野的前面。

小野就象个石头人一样，好象是没有发现外面的一切，身体比以前更为直立了。吉普车周围的士兵架起机枪以圆周型进行着扫射，可是周围除了动物被惊的到处乱跑外，什么都没有。而马一鸣则也躲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机枪的扫射已经很是凌乱，时有时无的。风一样的东西在树林里来回转动，三个士兵走进了森林里，慢慢的搜查着，可突然就在其他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在他们眼睛里没有任何一点痕迹。看到这些的鬼子眼珠子都能掉下来，呆了，没有一个人说话。

所有的士兵没有接到任何命令，近乎疯狂的朝那三个士兵消失的地方而去，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具无头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还在乱动。跑过来的士兵没有继续往前，他们也不需要再往前了，因为他们面前是数十丈的悬崖。

轰隆一声爆炸，浓烟直冲云霄，森林里的鬼子转过了头，熊熊烈火在他们面前乱跳，发出着让他们害怕的声音，小野坐的那辆吉普车不知道什么原因爆炸了。远远的还是能够看清楚小野所在的那个位置上有个人一直在那坐着。此刻，没有任何人领导和节制，那些鬼子象是些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乱跑。

马一鸣站在了那辆已经烧的快要熔化的车旁。浓烈的黑烟呛的他咳嗽了几声，就在刚才他杀了三个日本士兵，再通过心理战术震慑住了其他鬼子后，他悄悄的来到吉普车边，所有的一切都大出他的预料，小野和司机已经死了，而且好象不是刚刚死了的样子。此刻的马一鸣心理真的有些怕了，在这条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方向走。本来想把那些鬼子都给解决了，可是现在的自己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就在马一鸣出神的时候，在他身后的草丛中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音，他警觉的抽出手枪，两手交叉，朝身后开了两枪。

“长官”枪声还在半空中回荡，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饶命！。。。。”

“出来！”马一鸣厉声呵到。

一个穿着鬼子衣服的士兵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浑身都是绿色的草屑和泥土，身子打着哆嗦。

“请长官饶命，我也是中国人”那人继续说着。

马一鸣有点惊愕，怎么是中国人穿着日本人的衣服，就算是中国人，那么投靠日本人也该穿伪军的衣服，编列到伪军序列去呀。

“你是中国人？那为什么穿鬼子的衣服？”马一鸣一脸的诧异“还有，为什么不好好做中国人而要投靠日本鬼子？”话音中带有少许愤恨和期待。

“我是中国人”假鬼子说“我是被他们捉来做的鬼子”他抬头偷偷看看马一鸣。

“哦？你继续说”马一鸣在朝前走的时候将假鬼子身上的武器都卸了。

“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则是日本人。我母亲的国籍一直没变保持着日本国籍，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把我列为了日本人。可是我的绝大部分是中国人，我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中国。”

“那你为什么会跟上小野？”马一鸣瞪着他。

“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日语汉语我都懂，小野想学”假鬼子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害怕劲了，说话也平稳多了。

“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你是中国人？”马一鸣脸上突然严肃了“还有，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用什么来证明是真的？”

假鬼子一时语塞，他再次抬头看了看马一鸣然后又看了看大火烧着了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