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马一鸣回到自己住的窑洞，他的心堵的慌。两排眼泪流了下来，可他咬了咬牙齿，又坐了起来，走到山坡上，看着外面清山绿水，心情才觉得舒服多了。

回自己的大本营已经好几天了。可他却一直没有审问小野，只是一直在等一份比较关键的材料罢了，说实在的这份材料可有可无，因为他对一些情况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想通过更有力的材料证明自己的判断罢了。材料他已经不只看了一遍，小野的身份也给证实了，可却材料里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他觉得，这个秘密与自己的公事无关，完全可以算的上自己的私事。

马一鸣躺在山坡上，这山这水都美丽呀！自己完全被融入到了其中。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合上了眼睛，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想起了死去的家人。他的嘴角弯了，可突然却苦着个脸，泪水湿透了自己的衣领。猛的打了个滚，从一个小山坡上掉了下来，脸上脖子上还有衣服都给划破了。感觉到微微的疼痛，他才醒了来。原来是刚才做梦，梦见了自己的父母在叫自己的名字在给自己招手，可突然他们脸上都是血。

马一鸣站了起来，慢慢朝窑洞走去。虽然去年父母被鬼子杀害的情景他没有看到，可失去亲人却使得他更加仇恨鬼子。今天无意中找到了杀害父母的凶手之一，他很高兴，觉得可以给父母报仇了，可又很难受，部队对待俘虏的纪律是很严明的。

天色暗淡了下来，他一个人坐在里屋炕上。父母们那慈祥的面容总是在自己面前挥之不去，他的脑子也在权衡自己该怎样做。

“廖阳”马一鸣突然站了起来“把小野给我带来”

“是”廖阳嬉皮笑脸的跑在自己面前敬了个礼，马上又出去了。

自从马一鸣回来后，忙的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呢。感觉马一鸣这次回来成熟的多了。

小野被带了进来，可这次却有所不同了。衣服已经给换了，身上也挺干净的，只是手被绑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晚上带你来吗？”马一鸣躺在炕上，手里拿着本书来回翻腾着

“。。。。”小野没有说话，用沉默代替一切

“你可以不说话”马一鸣坐了起来“但是故事还是的继续的，你不是想知道信是怎么被我拿走的吗？”

“对”

“我可以告诉你”马一鸣脸色已经发红了“让你也死个明白”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廖阳刚才将小野带来就出去了，他知道，在审问中，有些内容象他们这些手下知道了是不合适的。

“被乞丐碰了的那个下午回来后，你睡着了”马一鸣握着书在屋子里边走动边说“我搜了你全身”

“。。。。。。”小野的眼睛瞪了起来，满脸的疑惑，他知道自己在那个下午点了个瞌睡，可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做完吧！

“你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马一鸣站在门口，看着天空“你知道的也已经够多了。”

说完话，屋子里再没有声响了。小野没有吭声，马一鸣一直呆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可是他们都可以肯定，彼此心理都很不好受。

白天审问的时候，小野已经感觉到了马一鸣内心的矛盾，那是一种仇恨，但那绝对不是军人和军人之间，战争与军人之间的一种矛盾。他很清楚，这场战争是他们自己为了满足野心而发动的，自古以来，军人和战争就是矛盾的，军人完全是战争的一大主体，也可以算制衡战争的利器，军人是离不开战争的，不管是现实中所存在的战争还是未来将要爆发的战争。可今天从马一鸣的眼睛里分明可以看的到，这个中国军人并不厌恶战争，甚至有点喜欢战争带来的的考验，那么他究竟仇恨什么呢，到现在为止，小野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准确的答案的，他只能去猜测罢了。

此刻的马一鸣，内心是最为活跃的，但这种活跃不是去想办法怎样处置小野。毕竟处置小野是很简单的事情，要不枪毙要不发展成为反战对象。他的心理很苦，内心的在激烈的交战。家仇国恨虽然往往是连在一起的，可当这二者在你身边同时发生的话，再理智的人自己大脑里面都将有一次较量。马一鸣现在遇到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因为将国恨摆在第一位的话，家仇很有可能将要放弃，可要将家仇放弃的话，他又是多么不甘心不愿意。

马一鸣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门板上，突然转过身子，右手抓起小野胸脯的衣服，便将小野举了起来，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完全充血，现在的马一鸣活象一头发狂的狮子。小野脸色煞白，他不知道这个活阎王到底怎么了，张开口乱叫，两只手在空中乱舞。

“妈的”马一鸣朝小野脸上唾了一口“老子今天刮了你”

话还没说完，左手握成拳头已经落在小野的胸脯。小野一声大叫，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听到里面的声响，廖阳赶紧赶了进来，他并不反对打这些日本鬼子，只是听着里面的声响怕马一鸣吃亏而已。廖阳站在了旁边，他没有说话，他很清楚部队的纪律，可他也没有参加也没有阻挡。

马一鸣早已收回拳头，刚才那拳打在小野身上，振的他的手还麻麻的。廖阳进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很庆幸进来的不是队长，在整个队里没有人敢阻止他做什么事情，只有队长敢。虽说队长是搞政治工作的，可是队长却有着不一般的头脑与机智，这却让马一鸣打心底里佩服，他不怕那些大汉给自己来硬的，就怕那些文人给自己咬舌头。

“狗东西”马一鸣再次将小野拎了起来“舒服吗？”

小野只是粗喘着气，眼睛紧紧的给闭上，两个胳膊耷拉着，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小野这样，马一鸣更是来气，要是小野能和自己干上几个回合，或许他的气能消点，可是看到这样一个死不死活不活的东西连自己一拳头都吃不起，更觉得生气了。

马一鸣的左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小野的脸上，扔在了地上。小野象狗一样爬着，嘴巴里的血象喷泉一样，牙齿也掉出来几颗，右半边脸肿了起来。看着这样的光景，廖阳乐呵呵的，他觉得这样才解气，才让人心理感觉到舒服。

“狗东西给我起来”

马一鸣现在更火了，他蹲了下来，从自己的腿上拔出匕首，直接顶在了小野的喉咙那，脚踩在了小野的身上。小野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血迹，所有的一切象是就这样凝固了。

“马一鸣”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你想做什么？”

进来的正是队长宋援朝，马一鸣不说话了，刀子也掉在了地上。

“廖阳”宋援朝转了过来“你是做什么吃的？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听着是宋援朝的声音，小野已经将眼睛睁开了。廖阳咬了咬舌头，灰溜溜的，在外面叫了个人，将小野抬了下去。

“一鸣，到底是怎么了？”宋援朝坐了下来“从上午你审讯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心理有事，有什么不能给我说说吗？”

“。。。。。。”马一鸣没有说话，可眼睛里已经全都是泪水了

“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哭，你是条硬汉子，这些我都知道”宋援朝继续道“可是你和这个日本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记得下河村吧？”马一鸣终于说话了，可刚一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宋援朝没有说话，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他有些自责，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些呢，他爱怜的看着马一鸣，在马一鸣身上拍了拍，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

黑黝黝的天空摆在自己面前，将他的思绪带到了一个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