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息

一连好几天没有任何动静，老头子总是早出晚归，根本没有再提关于楚兵的事情，好几次马一鸣试图去问老头这些天有什么收获，最终都打住了，他清楚，自己就算问也是徒劳，老头子不会告诉自己，不仅仅是因为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存在隔阂，更是因为原则上的问题，老头子清楚自己作为一个专职情报员已经在这上面跌跟头了，他不会让自己再有一次出错。

在饭馆里很是无聊，马一鸣很想出去走走，想领略一下大城市的繁荣和奢华，顺便把脑子里那些事情扔进那浮华的世界里，让自己图个清净。

傍晚十分，西天的火烧云炽烈的照耀着。整个世界都成了火红的颜色，大地万物象披上了霞帔的仙女，很是好看。城东头的群山间有一个自然流水形成的小湖，清澈见底，周围枝叶繁茂，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不管任何时候，天上的奇景怪状总会被这湖水尽收其中。据老人们说，那是从天上掉下来，帮助当地百姓抗旱的，是神的旨意。战争的岁月带给人们更多的是沧桑与痛苦，从来不会去注意这大自然的杰作。在他们思维中，山河已经破碎，再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这支离破碎的大好江山拼凑在一起了。

马一鸣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看着老百姓在那里讨价还价，为了一两米而争论不休，听着乞丐被那些地主有钱人喋喋不休的辱骂着，还有道路两旁一些妖冶的女人扯着嗓子大叫着拉客。他心理真是五味具全，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双腿又无法动弹。想继续朝前走的欲望全无，他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已经没有任**气朝前走了。

其实就在马一鸣出门的时候，他已经被后面的眼睛牢牢盯住了。只是因为一路上的见闻让他思绪混乱，没有一刻能够集中精力，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黑山成员应该有的警觉。回饭馆的路并不是很长，也就有个一里多，可马一鸣的双腿拖拉着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回到饭馆，也没和老头子大招呼，径直走到自己的屋子静静的躺到床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把门给反锁了。

等马一鸣回去没多大会，廖阳悠闲自在的走了进来，看见老头子端坐在太师椅上，小步跑了过去，伏下身子，在老头子耳朵边嘀咕着。刚开始老头子的表情还是很高兴很兴奋，可随着廖阳说话的时间加长，老头子逐渐露出一种疑惑的眼神。

“这可不象他”老头子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廖阳将要继续说下去“虽然他的脾气不怎么好，可我能肯定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要不他不会那么消沉。”

廖阳站直了身体，老头子说了这么多，可是他还是不理解，这些天什么都没有做，能出什么事情呢，能有什么去影响他呢，满脑子的疑惑胡乱的撕扯打架。

“还不理解吗？”老头子看着廖阳满脸的疑惑继续道

廖阳使劲点了点头，可突然又摇了摇。

“他的性格决定了他”老头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虽然和马一鸣在一起的时间不怎么长，可他却把马一鸣看的很透彻“表面上他很坚强，可是他的性格真的很脆弱，有点多愁善感。我承认他的技能水平很优秀，但是，他的心绪不稳，太容易感情用事了。”

“啊…哦”

廖阳似有所了解却又有点迷茫的样子，只是盯着老头子身边的那碗水发呆。水在碗里很平静的躺着，掉进任何一滴尘埃都无法让激起大的波澜在碗里，但是他更清楚，如果将这个尘埃换成一颗子弹，那将会让整个碗里的水都洒到地上。

老头子看了看廖阳发呆，没有说话。现在不只是廖阳需要敲打，连马一鸣都需要被敲打敲打，而且是又狠又重的敲打。作为军队中的一个特殊成员，他们不是只充当空气中的尘埃，他们需要象子弹一样，有子弹一样的坚强。

“廖阳，晚上帮我见个朋友去”老头子朝门口走去，顺便给廖阳扔下这么一句话“你准备准备”

“哦，好”廖阳摸了摸头，他的思绪也从尘埃中回到了饭馆里的厅堂里，其实他很想知道见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可是他不敢去问。

“是不是不想去，我说的也是你们的老朋友”老头子突然将头转了过来，很是生气的样子“难道你不认识楚兵吗？”

“啊…”廖阳结结巴巴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不住的点头。

在屋子里的马一鸣没有睡着，身体辗转反复，听到外面的声音，努力克制着自己，将耳朵对着门，静静的听着。在听到老头子说楚兵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跳起来，他这些天一直都在想这个名字，想去证实一下楚兵现在的真实身份，可是碍于面子，他不愿意和老头子直接提出。

马一鸣并没有吃饭，老头子也没有叫，他始终一个人呆着没有出来。时间都快有11点多了，可是还是听不到廖阳回来的声音，他很是着急，在他心里，那个确切消息对他太重要了。如果楚兵没有任何问题，那就罢了，但是要真的象老头子说的那样，那他将会亲自把楚兵给解决了。这就是他4个多小时想出的唯一结论。

“老马，出来一下。”老头子站在马一鸣门口叫了声“给你商量个事情”

马一鸣很不自然的从自己的屋子走了出来，来到了老头子屋子里。推开门，眼睛很好奇的看了屋子一遍才走了进去。老头子住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可马一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楚兵已经完全投靠日本人了”还没等马一鸣坐定，老头子就将这句话扔到了马一鸣身上“我准备报请上级，你怎么看？”

还没坐到凳子上的屁股，条件反射似的突然站了起来，可又重的坐了下去。

“好，就报请上级吧！”马一鸣说话有点痴“其实不和我说也一样”

“怎么能不说呢？呵呵。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也算是给你个面子吧。”老头子沉着道“他已经到太原了，就住在顺天旅馆，我想让组织尽快采取措施。”

“哦..恩”

“也不打扰你休息了，看你累的，他可能和保民哥的死有关系”

马一鸣在那呆着没动，他的嘴巴里挤不出一个字来，心疼，真的很疼。

老头子没有再说话，转身盖着被子，很快就打起了呼噜。马一鸣慢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也没帮老头子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