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子弹5

邓卓点头说道：“是啊，三营长说得有道理，军工部比任何一支部队都重要。”

“可问题是，二营一直到仗打完了都没跟一营接上头，要不是战士们撤得快，一营差点就让鬼子给打废了。”

“那二营为什么不支援一营？”邓卓问。

“二营说，他们去支援的时候发现所有路上都被人埋了地雷。”

“所有的道路？”邓卓问。

“是啊，我们这里是水乡，很多路都在芦苇丛中，四通八达的，要去一个地方有很多种走法，等二营排雷排出一条道路赶过去，一营的仗都打完了，当时一营长一看见二营长就要跟他同归于尽。一营长说二营长是见死不救，二营长说一营长故意逃跑。我们营长只不过劝双方不要吵了，两个营长都同时指责我们营长不发一兵一卒，就是内奸。无理取闹！再后来，一营补充了兵员，但一营二营三营从此再不来往。还有这次刚上任的罗信群团长被杀，我敢肯定就是内奸干的？”

秦连长说着桌子一捶，桌上的碟子立刻跳了起来，狗肉都洒了出来，唐功马上用手抓起来塞进嘴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邓卓问。

“杀罗团长的是日本人，而且那么巧罗团长就在那，你说，没人给日本通风报信，日本人敢那么晚摸到我们根据地附近杀人吗？我要是查出是谁出卖了罗团长，老子肯定让他尝尝我的铁砂掌。”

邓卓心中升起一层阴影，来的时候六号就提醒自己，说独立九团的水很深很浑，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算了，不吃饭了，你带我们去看看罗团长。”邓卓看唐功已经把狗肉吃完了，立刻站起身进入了工作状态。

唐功也站起来，舔着嘴边的油，感激地看着自己的首长。

“别别别，饭菜马上就来了。”秦连长急忙站起身拦住邓卓。

“留着，我和假和尚下次来吃，这一顿吃定你了。”邓卓笑着说道。

见特派员执意要走，秦连长向外喊一声：“仲排长！”

仲排长马上跑进来铁柱一样立正站好：“连长，有什么指示？”

“通知炊事班不要做饭了，马上集合你们警卫排，带好武器，子弹带足，我们去团部。”秦连长命令。

邓卓听秦连长的语气感觉秦连长不是去团部，而是去龙潭虎穴一样。

“团部？哪个团部？”仲排长站着没动，傻笑着问。

秦连长被仲排长反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开追悼会的。”

“是！”仲排长转身小跑离去。

邓卓听得更惊讶了，问道：“你们团还有几个团部？”

秦连长叹道：“暂时有两个团部，特派员您来了，就好解决了。”

唐功笑着说道：“我听说自古以来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怎么，你们的团部也有一公一母？”

邓卓对唐功训斥道：“严肃点，不要乱开玩笑，再乱讲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唐功马上双手把嘴紧紧捂住。

秦连长向邓卓解释说道：“我们团部有个直属警卫连，直接对团长和政委的安全负责，三个月前，齐团长亲自带一营执行任务，结果遭到日军伏击，团长死了，一营伤亡惨重，政委徐文忠说一营长没保护好团长，带着警卫连硬是从一营把团长的尸体抢回了团部，还打伤好多战士，当时就把一营长差点没气晕过去了。后来罗团长来了，做了双方的工作，才让双方关系好一点。可这次，罗团长又是在一营的防区遇害的，徐政委又把警卫连带到了一营。不过，这次一营有准备，机枪都架好了，差点就打起来。我们营长马上派我和二连隔开双方，免得把事闹大，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二营长也亲自带着两个连就来了，好家伙，巴掌大的一块一营指挥部，一下子就站了一千多人，都拿着家伙。”

邓卓听得一阵心惊，当时要是擦枪走火的话，恐怕独立九团就只能撤编，成为军部档案里的一个简介了。

“后来怎样？”邓卓皱着眉问。

“还好大家都顾着点革命同志的情面，都没动手。后来，二营营长朱大勇，现在是代团长了，就以团长的身份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一切后果都由他承担。二营营长担任代团长的是师部的命令，大家都知道，所以都放下了枪。不过，徐政委不买朱大勇的账，说保护团长安全是警卫连的职务，现在团长牺牲了，他们要把团长的尸体领回去。一营营长当然不肯了，说有代团长在哪轮得上他说话，徐政委就挖苦朱大勇不过是个代团长，就真把自己当团长了。后来，朱团长下了命令，让徐政委和警卫连把罗团长的遗体抬走，不过，朱团长要求徐政委忙完罗团长的丧事后带警卫连到二营报到。”

“二营营长代团长，团部肯定要移到二营营部，朱团长的要求并不过分。徐政委怎么说的？”邓卓问道。

“徐政委？徐政委只‘呸’了一声，就把罗团长的遗体抬走了。”

看样子，徐政委并不信任这位‘代’团长。

“报告连长，警卫排集合完毕，请指示。”仲排长走进来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邓卓、唐功和秦连长走出门外，院子内站着二十多个军服一致精神抖搂的小伙子，腰间清一色的盒子炮。

邓卓在庭院内一边沉思一边来回走着，心中反复理着三位营长和团政委、警卫连的关系，走了大概几分钟，才抬头说道：“秦连长，就你带我去罗团长的团部，其他人不必去了，以免误会。”

“可是，那帮人不讲理的！”秦连长犹犹豫豫地说道。

“我想，他们不至于把我这个**特派员怎么样吧？”邓卓笑着说道。

“好吧，警卫排，解散！”秦连长向仲排长挤了一下眼睛。

“是！警卫排，解散！”仲排长命令一下，警卫排的战士便向右转，整齐地走出了院子。

邓卓和秦连长、唐功走出大门，门外已经站着三匹马，一个小战士向三人敬礼说道：“请首长们上马。”

邓卓对秦连长笑着说道：“你想得挺周道的。”

秦连长不好意思地说：“特派员公务繁忙，时间一定是很宝贵的，从我们这里走到徐政委团部至少要半个小时，所以我从骑兵连借了三匹马来。请特派员上马。”

邓卓一踩马蹬腿一撩就上了马。

唐功笑着冲秦连长竖了竖大拇指：“伺侯得比我还好。”说着双手在马脖子上一按，双脚一跳就上了马，两脚马蹬都没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