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7）

《漂泊的枪》第四章，（7）

胡志明市橡胶厂废厂区，日外。

一片因战争而早已垮塌的围墙边，不太密集的人造林中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带着单筒望远镜警惕的向四周观察着，不时在用对讲机联络着什么；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

一辆白色金杯面包车缓缓开进了厂区，黎辉穿着一件美军越战虎纹迷彩服对丛林中的那个人视而不见，直接走向废厂房。

小胡子迎了上来：“ 你很守时。”

黎辉笑了笑：“货呢。”

小胡子拍了拍手，两个人抬着一个军绿色长条木箱走了出来， 放在地上撬开，M4A1卡宾枪崭新的枪身上还散发出黝黑的光泽，枪油覆盖着整支枪，棕黄色油纸垫在枪下面，甚至于M9枪刺都泛着一股子逼人的寒光，黎辉可以肯定，这支枪没有被人用过。

“枪不错。”黎辉赞许着：“就是子弹。”

其中一个抬箱子的人笑了笑：“我们老大说了，子弹半美金一发，另算。”

“成交。”

于是一盒5.56毫米北约标准弹也被扔到了黎辉的手里。

小胡子不动声色：“钱呢。”

黎辉就拍出一叠美金，冷冷地：“一分不少，全都在这里。”

“钱放下，你可以走了。”

小胡子摸出一支手枪对着黎辉，其他两个人也拔枪对准黎辉。

黎辉叹了一口气，把钱扔在地上两眼冷冷地瞟了瞟四周，三支手枪，还有门外那个家伙，黎辉右手不经意抖了抖，一支54式手枪滑到了他的手腕，黎辉开始后退，小胡子笑了笑上前拣钱。

“别动。”

黎辉声音很冷，54式手枪已经握在手中，子弹脱膛而去，正中小胡子眉心。

一个抬箱子的人准备开枪，黎辉暗藏在另一支袖子里的匕首也同时脱手而出，扎在那人心口；另外一个抬箱子的人瞄准黎辉连连开枪，黎辉敏捷的躲避着，并不急于开枪。枪声忽然停止，那人在换弹匣，黎辉抄枪就打，又是一枪直中眉心，脚步声也同时响起，丛林中的那个人提着一支单筒霰弹枪冲了进来，黎辉身形未动，眼睛闪出寒光右手轻扣扳机，那个人发出一身惨叫，撕心裂肺。

黎辉拣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支手枪，提起装有M4A1卡宾枪的军绿色长条木箱走出了废厂区，白色金杯面包车发动，朝反方向开去。

同一个时间里，在某个发生了大规模政变的国家。

一艘配有双23毫米炮的巡逻快艇沿着海岸线在巡逻，红色警灯在闪烁，探照灯沿着海岸线一遍一遍的扫过，显然，这只船也参与了政变，而且还是自愿的。

两个手持AK自动步枪的反政府军站在船舷上，注视着海岸线。

更远处的海岸线，一块礁石旁边。

库佳端着激光测距仪，眼神中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开始行动。”

目光转向巡逻快艇的两翼。

几个戴着氧气面罩潜水镜的脑袋探了出来，清一色的MP5N冲锋枪对准了巡逻艇，紧接而来的是密集的弹幕，子弹扫向巡逻艇。

噗噗噗噗噗噗......

站在船舷上的反政府军顷刻中弹毙命，同样是一片血泊的驾驶舱内，艇长从死去的船员身上摘下了中国产84S半自动步枪朝海面射击，另一名受伤的船员挣扎着向双23毫米炮爬去。

从两侧爬上来了几个蛙人，武器上加挂的红外线锁定了那个船员，蛙人手里的枪无声地响了起来，冷酷地扫向船员。

艇长握着一枚伞兵手雷准备向外扔，一个蛙人突然冲了进来，对着艇长疯狂的扫射。

噗噗噗噗...

蛙人摘下了面罩，扯出耳麦：“控制。”

巡逻艇减速，改变了方向朝着那块礁石航行。

......

越南情报机构办公大楼。

夜外。

一辆212防弹吉普车风驰电掣驶出了停车场，阮世豪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亲信带着一台卫星电话默默地坐在一旁，武器都是顶上了火的，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小心无坏处。

212防弹吉普车开进了一个海滨别墅，这里是一个密级相当高的安全屋，四周都是无米的高墙，隐藏在墙体内的是数万伏以上的高压电线，用来防止有人翻墙，别墅外面的小院很宽，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这里并排放了好几辆轿车，看样子情报机构这次是花了大本钱了。

别墅内部的装修却很简单，与外表根本不相符合。

宽大的客厅内没有什么摆设，一排台式电脑和卫星电话就随意摆在几张长条木桌上，一群外表精干的年青人在电脑前忙碌着，根据各种渠道获得的情报来进行逐步的筛选。一群都不算年轻的中高级干部围坐在一张大会议桌旁，客厅内有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在扩散。

阮世豪脱下军装挂在衣架上，很舒服的靠在一张沙发上静静听着这些部下们的争论，两个穿着西装的部下在他身后跨立站好，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腿部的快枪套。

“黎辉案诸位都清楚了吧？”阮世豪说。

一个长期在海外进行情报工作的部下说：“根据情报，这是个极其残忍的家伙，对这样的人我们只能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我们会尽全力去搜捕他。”

“不必了。”阮世豪苦笑：“今天我们要谈的不是什么搜捕，而是我死之后的权利交接问题。”

客厅立刻安静下来。

部下们都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怎...怎么，怎么能这样说......”一个部下含着眼泪说：“民族独立战争那种艰苦的环境，先生都......”

“没用的。”

阮世豪抖落了烟灰：“我和他必须有一个了断，曾经和他在一个战壕**同战斗，我了解他，他也了我，但是我只能死。”

阮世豪热泪盈眶：“我死以后，很都麻烦都会随着我入土，权利的争斗相对来说也会小一些，当然，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安心，但是没这么容易。”阮世豪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盯着一个部下：“毙了他。”

部下一屁股跌落在地，阮世豪的亲信已经扣动了扳机。

“我死以后，你们必须放过黎辉。”

“为什么，先生？”

好几个部下齐声追问。

“为了越南军人的荣誉.”阮世豪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他比我强...”

部下们一楞，不知道该怎么办。

“服从我的命令，不准伤害他。”阮世豪语气坚定：“都重复一次。”

部下们咬着牙重复。

“都忙自己的去吧...”阮世豪如释重负，声音有些苦涩。

部下们离开，悲痛欲绝。

阮世豪靠在沙发上抽烟，嘴里喃喃道：“越南，你已经流了太多不该流的血了。”

亲信没听清楚：“先生您说什么？”

“唱一下家乡的歌吧。”阮世豪声音依旧苦涩：“很久都没有听过了。”

“是。”亲信楞了楞，开始唱。

“有谁能够，扫清林中的落叶。”

“告诉风儿，别在摇撼树儿。”

“春蚕要吃多少桑叶。”

“才能为过去织一件彩衣。”

阮世豪打着节拍，进入了梦乡。

......

第四章，（7）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