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奇异的和平

当党育明带着大队车辆回到营地的时候，匡义平正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在确认蒙江县城被打开，而党育明已经撤走之后，匡义平几乎要发疯了。他精心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引诱党育明去攻打蒙江，然后由空挺队和轰炸机协同解决掉党部大部兵力。但是没有想到党育明居然如此狠毒，上来就废掉了敦化机场，而且从使用的武器上看，应该是一零七火箭炮，而战斗部居然是自己为抗联准备的氢氰酸手榴弹。一场袭击，敦化机场指挥塔台被烧毁，油库被烧毁，库存燃油全部被烧掉，弹药库没有被烧毁，但是为了救火弹药库里进了大量的水，大把弹药报废；十架B25有九架被毁，一架受损，二十四架运输机被烧毁十一架，九架受损，十二架滑翔机全部受损而无法使用，四十一架轰炸机被毁九架，另有二十四架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更为严重的是飞行员宿舍区也受到燃烧弹的袭击，在火被扑灭之后又遭到毒气弹的袭击，飞行员死伤惨重，只有十余人幸免于难，还有四十多人需住院治疗。而空挺队在早上集结时遭到毒气弹袭击，死亡三百余人，另有近两千人不同程度受伤。这次袭击明显是党育明策划并组织实施的，而作为围剿的匡师团居然在一个上午就丢掉了蒙江县城，两个快速纵队被缴械，全部物资被抢。而能够确认的战果却只有消灭了对方五十五个人，可能的战果也只有一百九十多个，另外据蒙江回来的人员报告说消灭了对方一百五十多人，而敦化守备大队更是废材，在搜索敌发炮地点的过程中被对方吃掉了三个小队，而能够确认的战果只有区区九个。

刚才梅津大将已经在电话里把他骂的狗血喷头。明确告诉他如果不能迅速地制止火龙对关特演的破坏活动，他的师团长也就干到头了。

把手下的旅长叫来挨个臭骂了一顿，又对着卫兵发了一通邪火。把人都轰出去之后，匡义平坐在椅了上，回想起党育明的话，不由的后怕。也想起了自己父亲对这个自己曾经的偶像的评价，“这个人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他不敢干的事，而且他认准的事就是把南墙撞个洞也要干下去。”这次党育明并没有收缴沿途所有的电话线，这让匡义平不明白党育明的用意。当凌晨接到蒙江的电话说还有三百多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这是党育明的圈套，但是经过反复确认这些人不是被抗联控制之后，他彻底迷糊了。对于这些人的处置让他犯难了，由于被解除了武装，党育明还把一百多支警察的老式步枪发给了老百姓，这些人现在连营门都不敢出，以前他们把老百姓坑的够呛，现在如**出去马上就会被人家打黑枪。如果再派人过去又怕党育明路上设埋伏，唯一便捷的空中通道也由于机场被袭击而暂时无法使用了。如果放任不管，这些人恐怕三天用不多就被老百姓解决了，有了那几千老百姓匡义平不敢想象党育明又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而且看来他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生产火箭炮了，有了那个东西很多事情都比较麻烦，自己手上暂时又没有可以与之对抗的东西。大日本帝国的固体火箭一直很成问题，据说试制的火箭问题多多。现在如果党育明用那个东西带上自己提供的毒气弹来袭击自己的话，自己是防不胜防。据敦化方面的情况，那个火箭居然可以打到十公里以上，而且从落点和火箭残体判断，其精度还相当不错。如果哪天自己去巡视部队时，他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

匡义平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叫来勤务兵，让他去把骑兵混成第二旅的马旅长叫来。

“马旅长，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们骑兵旅来完成，你有没有胆量去。”

“师团长您只管说，跟您以来您对我们是没的说，你叫干啥我们就干啥，绝没有二话。”

“好，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今天你们就出发，去蒙江县城，把那里活着的弟兄们都接回来，把老百姓能带的也都给我带过来。不愿意过来的都是通匪。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您就交给我吧，可有一样，要是火龙半道截我们一下咋办？”

“我把整个战车大队都派给你，另外再让皇军多出些个汽车。我再让八道江和辉南方向作些动作配合你。但是有一样，你的行动一定要快，最好后面早上就能往回来，到时候我让皇军去接你。”

“成。就火龙那一两千人儿，只要他敢来我就灭了他。”

“一切都拜托了，路上一定加小心。火龙这个人诡计多端，路上有什么事及时和我沟通，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我怀疑蒙江的张队长他们就是上了当才吃的亏。还有就是这次你们一定要带好防毒面具，火龙小子手上有不少毒气弹，而且小子真敢用。”

“行。我这就带人出发。”

随后匡义平又命令辉南、八道江各派出两千人作出向蒙江县城前进的态势，并请松岗协调由通化和延吉的航空部队配合作战，并请求日军出动两个大队配合。

接到匡义平派兵前往蒙江的报告，党育明和程飞鹏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知道这次是把匡义平吓到了，估计这次他们是去蒙江县搬家的。党育明命令各部队不用理会敌人的行动，不要和敌人发生正面交火，但是可以打冷枪迟滞敌人的行动，行动中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对于其它几个方向的敌人只是监视，但是如果敌人敢于靠进我方营地并有进攻企图坚决予以回击。给敌以伤杀后即撤往备用营地。

七月十七日，各路敌军都缩了回去，蒙江县城也成了一座空城。敌人除了接走那三百多人之外，只带走了不到一千老百姓，大部分人已经逃往其它地方了，日本屯的日本人和老百姓也跟着一起撤到了太平川。

七月二十四日，王小勤带着九十六个战士回到了龙潭营地，程飞鹏亲自主持为这九十七名勇士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身上就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战斗才回来的。仪式上，程飞鹏宣布这九十六名战士全部记大功一次，并进入教导队深造；已经牺牲的五十四名战士全部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并为没有将遗体运回的十三名在烈士墓地建立衣冠冢。

二十五日，党育明主持了作战总结会。会上，王小勤讲述了这次特遣队征战的经过。

那天命令下达后，先是向敌人的宿舍区发射了二十发燃烧弹，敌人当时乱成一团，当敌人把火扑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发射了三十发毒气弹，一下子就放倒了一大片。随后日军派出五个小队四下搜索偷袭者，王小勤利用日军着急的心态，安排两个步兵排伏击了鬼子一个小队，将其全部击毙。在天亮后，敌人给飞机加油准备起飞的时候，向敌机群发射了大量的燃烧弹，并向正在集加的日军伞兵打出了剩下的五十发毒气弹，随后又向油库、塔台和可能是弹药库的位置发射了燃烧弹，烧毁了塔台，在接到要求撤退的命令后，王小勤又把剩下的二十发燃烧弹打到了正在抢救的伞兵人群中随即带着部队转移。途中与日军多次遭遇，发生战斗三十余次，全歼了日军两个小队，击溃不少于五个小队。后来被一支伞兵小队跟上了，双方走一路打一路，终于在奶头山设伏消灭了这股敌人，特遣队牺牲的五十四个人有四十七个是这股敌人造成的，消灭了这股敌人后基本上没有遭到敌人的袭扰。在太平川方向遇到的伪军巡逻队干脆装作没看见，就放他们过去了，而这时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在消灭日军伞兵的战斗中，弹药消耗非常厉害，日军的弹药也所剩无几。日军伞兵的顽强给王小勤和特遣队的战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发现了日军山地作战训练不如自己完善，而且缺乏适合山地作战的战术，其强大的战斗力主要靠的是优秀的单兵素质和顽强的战斗意志。

听了王小勤的讲述后，党育明站了起来，“这次让王副处长说这个事情的目的就是给大家提个醒，现在我们还远作不到天下第一，他们一百多人在消灭这七十多个鬼子的战斗中牺牲四十七人，另有五十余人负伤，而敌方无一人被俘，这样的战斗力是值得我们重视的。下面由赵参谋长宣战战果统计。”

“此次战役，我军共有四十一人牺牲，一百九十五人负伤，其中三十五人是在后期的骚扰作战中负伤的，在骚扰作战中我军无人牺牲。这次战役中，我军共击毙日伪军五百九十三人，吸收伪军一百四十人，老百姓一千五百余人，解救被俘的抗联战士及其它人员九十二人，以上战果不包括特遣队的。根据内线通报，特遣队消灭日军飞行员七十余人，另有四十余人无法飞行；消灭伞兵四百余人，杀伤人数不详，但是不少于一千两百人；消灭其它日军两百一十余人，击毁飞机四十一架，击伤四十四架。”听到这里下面的干部议论纷纷，都对这个数字表示怀疑。“大家不用怀疑，苏联方面已经证实了这些消息，而且怀疑日军损失的人数缩小了。下面是战利品，我就简单说一下，共缴获各种火炮和迫击炮四十九门，重机枪和大口径机枪二十挺，轻机枪九十三挺，自动步枪四百七十支，冲锋枪两百余支，手枪三百余支，单发步枪四百九十支，掷弹器九十具，喷火器十二具，半履带车七十五辆，摩托车九十余辆，马五百匹，炮弹三万发，步机枪弹三十万发，手枪弹十万发，手榴弹一万余枚，电台三十余部，粮食两百万斤，其它物资若干。我想说一下关于武器的问题，军里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现在我们一个班十个人，到底武器怎么配，以前我们是一个班两挺轻机，四支冲锋枪或自动步枪，两具掷弹筒，两支狙击枪，四架盒子炮。现在有的战士提出来想把冲锋枪都换成自动步枪，也有其它提法的，大家最近都征求一下战士的意见，自己有什么建议也提出来。再有就是现在我军的武器种类实在太多了，武器口径也比较乱，下一步军里要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好了，下面由政委宣读嘉奖令。”

程飞鹏宣读了嘉奖令之后，党育明站起来，“大家最近比较辛苦，我们这次战役没有打几仗但是没少跑路，这点上战士们有意见，我能理解，但是我们的部分干部也有怕苦怕累的表现。李二狗，你说是不是呀？”

“军长，我错了，以后一定管住我这张臭嘴。”

“行了，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是战士们不了解。以后你自己注意点形象，都是高级干部了。我在这里跟大家要说的是以后大家要做好多跑路的准备，我们总体的实力还不如敌人，只有运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吃掉敌人。如果我们跑不动就只能被敌人吃掉。回去之后大家要把道理跟战士们讲清楚。还有就是各营最近的伙食据说有下降的情况，这是不允许的，军里规定的标准任何部队无权降低。没有事就散会。许杏虎你留下。”

文小力几个人同情的看了看许杏虎，笑着跑出了会议室。屋里只有四个军首长和许杏虎。“虎子，你怎么弄的，打个冷枪战果不过五十人，居然有二十九个负伤的，你是怎么指挥的？”看人都出去了，党育明的脸色难看起来，“你看看这份报告，怎么能在那里设伏击点，这是谁指挥的？”

“军长，那次不是我安排的，是下面一个连长自作主张，跟高团副打了招呼就去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打完了，伤了二十多个。以后我一定注意。”

“军长，这个事我问了，确实不关许副团长的事，是高连升个混球出的主意，我都骂过他了，您就别发火了。”孙长发连忙在边上劝解。

“这次我看在孙副军长的面子上饶了你了，再出这种事你看着。回去让部队好好总结教训。经验也可以总结，但是一定要找出问题来。这次的损失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你回去一定给我把毛病找出来，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一个连长怎么会连这种地形的缺陷都看不出来，你们的那些教员都是干什么吃的？你马上回去，认真整改，尤其要从你们自己身上找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