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做完笔录黄国强刚要回专案组汇报，忽然医院的医生把他给叫住了，说是师部的电话打到了医院找他。黄国强接了电话知道是师长，但是电话里没有说什么事，让他马上到办公室去一趟。黄国强的心里十分纳闷儿，想不出这个时候师长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来到师长的办公室，黄国强看到赵家山坐在办公室里，而师长笔直的站在他的身旁。黄国强忙上前敬礼，心里顿时明白了，刚才的电话一定是赵家山让师长打了找自己的。

赵家山看了一眼黄国强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身旁的师长摆了一下手。师长忙从办公桌子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份文件后，说：“小黄呀，这是你的调动命令，你自己先看一下吧。”

“调……”黄国强顿时一头雾水，不明白师长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很疑惑的忙把师长手里的命令接过来，看到文件上写着：调令，原陆军1师侦察科长黄国强调入陆军学院……

“报告首长，我不明白！”黄国强把调令又放回到办公桌上。

师长把调令拿起来又放到档案袋里，说：“小黄呀你也别激动，说实在的放你这样的人才走，我心里也有些舍不得呀，但是没有办法呀，我留不住你……”师长说到这里悄悄用眼睛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赵家山，接着说：“这是军区点名要的你，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希望你服从调动。”

黄国强马上明白赵家山为什么坐在了这里，但是自己正在专案组工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调动呢，而且是把自己调离一个完全陌生的单位。他忙问：“首长，这……是你的意思？”

赵家山十分冷静的看着黄国强，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原来的步兵学校现在已经整编成了陆军学院，这是我们军区的第一所自己的陆军学院，那里需要师资力量，所以说是组织需要你，懂吗？”

“我不懂，首长呀，我现在还在专案组，枪的事情还没有下落，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再说了我从新兵到现在我还没有离开过1师，我怎么能走呢。”对于突然到来的调动，黄国强感觉到心理上很难接受。如果离开自己成长茁壮的老部队，离开战友遍地的1师，黄国强有种哭不出来的难受。

师长也是本来就不想放人，但是又顶不住赵家山的压力，现在看到黄国强的情绪很不好，他忙见缝插针的说：“小黄是在咱们1师成长起来的兵，要是这一走我也确实有些舍不得。我从当营长的时候就认识你，后来当团长，当副师长咱们都在一起，可以说我也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人。这……老首长也是为了部队建设，当然了，小黄你怎么想的，也和咱们老师长说说……”

“行了！你别说了，你让他说什么……”赵家山听出了师长话里的挽留之情，还是想让黄国强不接受调动而留下来，所以他忙给打断了。又说：“你们俩不要给我老赵耍什么花活儿，你们俩也知道我老赵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说不要再给我讲什么条件，收拾好个人物品带好组织关系，马上到新单位去报道，关于枪的事儿自有别人来接手的。”

“我……”黄国强拧了一下脑袋，带着情绪说：“我不走，我感觉我在这1师很好，哪里也不想去。要是让我离开老部队，还不如把我拉出去枪毙。”

赵家山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但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吓了师长和黄国强一跳，以为这个“赵疯子”又要摔水杯。但是让他们俩没想到的是，赵家山喝完了，又把水杯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他把声音放低了些，挥了一下手说：“你们俩，都坐下吧。”

黄国强看了看师长，师长又看了看赵家山，他们俩忙拉扯过椅子坐到了赵家山的面前。

赵家山刚才还没有表情的脸上，升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说：“你俩都有情绪我知道，一个不想放，一个不想走，对吧？我理解你们，如果我还在这里当师长，我想也会和你们是一样的心情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全军都要搞改革和创新，所以我们也要把思想打开呀。黄国强从给我当警卫员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好兵苗子，而且经过几次战斗的锻造和锤打，可以说我们的黄国强已经是精兵了，可是黄国强在这里只是一个精兵，为什么不让他成为院校中的武教头，带出更多更好的精兵呢，把他的这身好手艺保留下来传下去呢？现在有句新词叫**，你们俩的脑袋怎么就不能和我老赵学一学，多接受一点新思想呢？”赵家山说到这里伸手摘下帽子，用手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黄国强和师长静静的坐着，认真听着赵家山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