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足球联赛

永发典当行老板徐永发啜了一小口还热得烫嘴的寿州黄芽，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神情闲适，他当然知道当面坐的是当今大晋皇帝石重贵，不过这新皇帝现在位子坐得可不怎么稳当，不过就是个摆设，真正的实权，牢牢地握在拥有10万精锐的景延广手里，作为中原第一大典当行的老板，他不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是以对石重贵表面尊敬客气，心里却是大大的不以为然，俺在景将军那里是进了贡，挂了号的，捐了官的，你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听说，徐卿自已设了彩头，也在搞足球比赛？”石重贵果然对他这位大老板比较尊重，人家假假地还是个户部员外郎嘛，虽然是用钱买的，也不用来老板这里上班。

“哦，这不过是东施效颦，流花馆的钱无尽老板，得意银楼的贺得意贺老板，常熟粮行的米老板，咱们爷几个凑点钱，大家伙找点乐子！呵呵，呵呵，实在是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啊！”徐永发干笑道。扯上的这几个人，都是景延广的金主，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坏景将军的财路吗？

这个时代没有知识产权一说，对于徐永发的抄袭，石重贵也只能干瞪眼，怪只怪自已当日一时利令智昏，面对一日赚到的近六万两银子，起了吃独食的念头，之后的足球比赛，没有再用徐永发作中人，自已和刘六，何如意独力运作起了足球比赛，军中建立了多支足球队，在营房中还搞了商业街，准备租给小贩，却不料此后来看比赛的就只有达官贵人了，平民百姓混混闲人全不见了，不单人气大大下降，收入也是大不如前，探听之下，被挤出局的徐永发联合了开封城中几位富可敌国的商人一齐杯葛自已的足球赛，不但多方阻挠百姓入场，还贴钱在军营外头唱大戏，派大包，大大的影响了足球比赛的上座率，只有数百名达官贵人可以无视诱惑，无视威胁直接入场，而这几位商人全是景延广的金主，凭小石头现下的实力，根本动他们不得，而数天前，徐永发终于开始了山寨足球赛，眼见如此下去，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石重贵深思熟虑之下，派何如意把徐永发请到了宫里。

“哦？好啊，徐爱卿也组足球队了，正好咱们营里的汉子也闷得发慌，咱们不如设个彩头，大家赛一赛，乐子更大，如何啊？”

徐永正愣一愣，“呵呵”干笑一声，道：“这个。。。。。。。咱们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怎么敢和陛下的天军相比啊？哈哈，哈哈！”

看着徐永发颇不自然的笑容，石重贵心中有数，对于足球比赛这样的摇钱树，身为商人的徐永发怎么会想不到其中的巨大商机？他肯定派了探子来刘六营中观战，积累了大量信息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搞山寨版的足球赛，问题在于，等他建好了更富丽堂皇的赛场，找来了更精壮的汉子，山寨版的足球赛却以火爆开头，惨淡收尾，除了队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足球技战术训练外，更主要的是没有精通规则，能够控制比赛节奏的裁判，队员们开赛没多久就抡起了王八拳，球场变成了斗兽场，人花钱不是来看打架的，第二场开始就没人来看了。

徐永发转而想从刘五，刘六军中重金挖裁判，却被脾气暴躁的刘五将军挡了驾，声称现在全军防契丹，除军内球赛外，所有裁判和球员一律不准走穴，违者杀无赦！徐永发虽然有钱，但总不能让景延广出兵到人家大营里抢人吧？局面相持之下，他拉进来的几个伙伴怨声载道，打算要抽身而去了，恰在此时，何如意隐晦地表达了皇帝陛下的和解之意。徐永发虽然不知道这大眼仔打的什么主意，但这世道什么么都缺，就是皇帝不缺，到皇帝家里喝杯茶不会少根汗毛，于是他来了。

“听说徐老板那边搞足球赛不太顺利。。。。。。。”石重贵举起茶杯，笑吟吟道，岂止是不顺利，十几万银子扔了进去，连个水花都没见到，合作伙伴都几乎要和自已反目成仇了----大家投钱进去是为了盈利，不是为了好玩或好看，钱倒是小事，但与几个大财阀关系紧张，日后别的生意怎么做？正在为此心焦不已的徐永发有点火了，抬起头，很不爽地直视皇帝，你小子什么东西？想取笑老子吗？把老子惹毛了，就在你军营附近把对台戏一直唱下去，贴钱也要和你争这一口气，看看谁先撑不住！别忘了，老子比你有钱得多！

“唉，同病相怜啊，我这边么，生意也不是太好啊！”石重贵悠悠道，语气之中，似有深意。

不错，鸟皇帝，就是老子撬你的墙角，你待如何？！徐永发觉得自已小小地也出了一口气，喝到嘴里的茶，好像也不那么烫了。

“好像你们生意人有句话，和气生财。如今这势头，朕觉得，合则两利，分则两弊，徐爱卿怎么看？“

徐永发放下茶杯，有点惊讶地看了皇帝一眼，传说这皇帝是个粗坯，这一番话，说得可挺在理啊？可惜了，之前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糊涂事，不然还是可以压点注的。当下缓缓道：“是，是，皇上说得再对没有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如果朕和徐爱卿一齐经营这足球比赛，徐爱卿以为如何啊？“

徐永发重又抬头看着皇帝，轻视之心略去，警惕之心顿起，淡淡道：“这。。。。。皇上想怎样与臣一齐经营呢？”这新皇刚刚继位不久，还是由大臣改诏拥立的，权，兵，钱样样都缺，不然还搞什么足球比赛？这个世道，有钱就有兵，有兵就有权，钱从哪里来？徐永发可不相信这些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就会烧杀抢掠奸的兵痞会做生意，自已已经投靠了开封城里最大的兵痞景延广，老奸巨滑的徐永发倒真想看看这比猪聪明不了多少只会用下半身想事情的小皇帝怎么来算计自已。

石重贵咳嗽一声：“朕拟在我大晋全国范围内，组织足球联赛，独家交由徐爱卿操作，可好？”

徐永发有点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大晋全国？足球联赛？独家交给自已操作？光是一个开封府，估算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规模，整个大晋，那是多少？数十年的商海博击，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这样一个大馅饼扔在自已头上，皇帝必有所图，如果让自已支持他和景延广打擂台，那还得算算这钱有命赚，有没有命花才是。

当下徐永发伸手正一正衣冠，毕恭毕敬道：“皇恩浩荡，微臣不胜惶，不知皇上要为何不让何如意来操作？”

石重贵一挥手，道：“朕已发现，做生意，大兵不行，得靠徐爱卿这种人才，徐爱卿财力雄厚，交游广阔，永发记百二十家店铺，遍及大江南北，为天下五大行之一，操作这足球联赛，徐爱卿确是最佳人选了！”

商人就是商人，他会为了钱，跟任何人作对；也会为了钱，跟任何人合作，任何事，对钱不对人。皇帝已经很坦白地承认吃不了这份独食了，做下今天这么大一份家业，徐永发自然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何况皇帝也敲打了他一下----他只是五大行之一，开封城内，常熟粮行也是之一。

徐永发站起身来，道：“皇上要什么？”皇帝坦白，他也一把扯开了遮脸布，独得足球联赛操作权，坐享天下头等重利，当然要有所付出，这里没有皇帝，没有员外郎，只有两个商人。

石重贵道：“朕派出裁判主持比赛，收取出场费，一次比赛，两个主裁，两个边裁，收价白银一万五千两，你只跟朕结算。其它的，朕不管，任由爱卿操作！“

价钱不低，不过，就冲皇帝今天的表现，徐永发认为，值得下一注，反正这也只是搞点乐子，和兵马，粮草，朝政无关，景延广抓不到自已的岔子，赌赢了，自已也算是皇帝的人了，好处少不了；赌输了，不要紧，大头还在景延广身上呢，万一新皇帝不好彩居然还中箭落马了，徐老板什么都不要，就朝老景要皇帝手下的裁判。。。。。。

“徐爱卿喝茶！”石重贵笑眯眯地举起了茶碗。

徐永发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茶水清凉甜润，沁人心脾啊！

午饭时分，何如意到徐永发家中拜访，告知刘五将军禁令已经取消，军中所有球队及裁判均可参加徐老板设标的足球比赛，徐永发大喜过望，立即差心腹老管家备了十万两白银，送入宫中，老管家回来时，带回了皇上的手书，徐永发看过之后，大喜过望，仰天长呼：“真是天助我也！”

天福七年十月十三，被后世称为大晋足球赛之肇始的“永发杯”足球比赛在开封城南富丽堂皇的永发足球场举行，举办人，主要赞助商徐永发的名字因此记入史书，这次足球比赛已经粗具雏形，有完善的比赛场地，完整的裁判体系，公平的循环赛制，在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环绕球场的阶梯式坐位，也第一次出现了正规的，有组织的啦啦队，半官方性质的足球彩票第一次发行，并由永发典当行承保兑现，虽然由于足球运动的尚不普及，只有后世称为皇帝起家部队的“近卫军”的八支球队参加，而“永发杯”也只能在最早的两支王牌足球队----龙骧队和虎卫队之间争夺，但足球的魅力征服了所有人，大晋足球事业在千年后穿越过来的皇帝的指引下，就此走上正轨，并和帝国的运势一样，蒸蒸日上。

听着赛场上山呼海啸喝彩，看着遮天蔽日的红蓝旗帜，赛场外整整齐齐的商业区人满为患，看着老管家领着一群帐房马不停蹄地记帐，巨大的幸福感充满了徐永发的心胸，他觉得自已真是太英明了，短短半个月的收入，就已经赶上永发典当行开封分行半年的营业额，这钱，来得太快了！永发行各地的分行已经在筹备分赛，按照皇帝的手书，这足球比赛，不但是一城，而是可以多城同时进行，称之为联赛，各地层层冲杀出来的球队，再聚集在开封进行总决赛，这足球彩票，在分赛场所也一样可以发行。照此下去，不出两年，自已就不能称为五大行之一了，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行了，这皇帝啊，真是深不可测，这一注，投对了，投出花来了！

英明无比的皇帝还告诉他，裁判培训早就在着手之中，以鲁成，全子晖为种子，在刘五，刘六军中挑选机灵军士培养，二传四，四传八，八传十六。。。。。。，以“永发杯”为锻炼契机，现在的三十二位裁判，已经都具备相当的经验，再过一月，将有近百位裁判结业，届时将被派往永发分行支持比赛。

为确保比赛公平，并在大众群激动之下保护裁判人身安全，皇帝陛下特规定一次侵犯裁判的球员禁赛一年，依次类推，三次则终身禁赛。得到了大甜头的徐永发全部照办，还把自家的家丁护院全部赶上场维持秩序，但总有一种人烦不胜烦，却又惹不起，那就是景延广手下的侍卫亲军。

这群丘八仗着是拥立元从，又人多势众，多次无票进场，强买强卖，在竟猜足彩上更是偷蒙拐骗，作弊花样百出，一度把徐永发逼得焦头烂额，如果不是现场还有许多达官贵人，这群丘八能把赛场给翻过来了。在多次给景元广塞钱之后，这群大爷总算稍为收敛，但票房收入就此少了一大块，心疼得徐永发几晚睡不着觉，代表皇帝来收银票的杨公公见他茶饭不思，随口道：“都是些精壮汉子，看球看得慌，也可以一起踢嘛！”

一句话提醒了徐老板，黄河汹涌，挡是挡不住的，何不让这些丘八也像刘五，刘六军中一样组队，变捣乱分子为摇钱树？但这足球和鞠蹴玩法，规则都大不相同，没有内行人指点，这些丘八还不一样踢成王八球？还好，徐永发千求万求，还搬出了皇帝的招牌，刘五将军勉强答应球员可以开班有偿培训，徐老板赶紧在城外别院中开了个训练营，把数十名精力过剩的待卫亲军都头指挥使送进了营里，自掏腰包重金礼聘金三明，胡士谦等出色球员任教练，并经常恳请鲁成，全子晖等裁判出城去主持教学比赛，这群学员个个都是好事之徒，回营之后大肆炫耀，引得更多人前来观摩，之后更心痒难耐自费进入训练营，而金三明，胡士谦，鲁成，全子晖等人不过一月，便成了开封城内外闻名的超级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