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喋血南京（十四）

第六十四章 喋血南京（十四）

在东方玉开始为后撤做打算的时候。雷站同样在做最后的打算，因为江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批的渡江人潮已经过去，也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开南京。也有不少顺着江岸向东西两个方向逃跑。

不过总的来说雷站他们完成了心中的夙愿。南京大屠杀不会再出现，剩下的就是如何撤出南京的问题。雷战不知道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在清凉山方向的阻击怎么样。

在夜幕低垂的时候，第16师团不得不承认失败，长江水面之上的舰艇被乌龙山炮台的要塞炮打得七零八落，最为可气的是在江岸上的陆军炮。这些口径的炮火对于这样装甲的舰艇本来伤害不大，可是对那些小火轮，小炮艇和巡逻艇之类的小舰船伤害就是一样大小。

在对待这些小舰艇方面，陆军炮更加可怕，要塞炮只有四门。射速有限，日军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火炮压制要塞炮，其他的小型舰艇完全可以通过江面上的封锁线，完成的江面渡江人员的拦截。也可以把部队送过这一段江面，完成登陆，发起对南京城里阻击部队的前后夹攻。可是陆地上的炮火是一个联队的重炮，几乎用炮火封闭了整个江面。小型舰艇在这样的密集炮火覆盖下根本就过不去。

让日军感到一点安慰的就是陆军炮转向困难，不能进行追击轰击。只要退出封锁地段就会安全，可是这样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江上的小船一点一点的把滞留在江边的百姓军队渡过长江。

中岛今朝吾中将协调海军舰艇一连进行了三次冲锋，都因为炮火密集而无法通过，舰船损失接近一半，两艘最大吨位的轻型巡洋舰被击沉。可以说日军在江面上的进攻是失败的过程。

等到中岛今朝吾中将发现这样根本就办不到的时候，请求第三航空飞行团出动飞机对乌龙山阵地进行轰炸，由于松井石根大将在南京城里的进攻受阻，前后已经损失上万的部队。这让他又急又怒。

用尽一切办法逼迫大本营同意了进攻南京的计划，可是损兵折将还没有占领南京，这让松井石根无法交代。因此命令中岛今朝吾不惜一切代价占领乌龙山阵地，现在阻截江上撤退人员已经变成次要问题，主要的是在背面进攻，占领南京的问题。

对中岛中将的进展缓慢一顿训斥，派出已经因为巷战用不上的飞机，对乌龙上的步兵，炮兵和江防要塞进行全方位的轰炸。

由于日军不必顾忌自己方面的危险，飞机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长江水上的进攻，雷战的部队陷入到苦战当中。步兵第46独立旅伤亡在逐渐加大。三处阵地已经放弃一处，把兵力集中在两个点上，但是这是进攻的必经之路，日军第19旅团已经全部投入，战场上已经由旅团长草场已晨少将亲自指挥。

第46独立旅就像是风雨中得一片树叶，随时都会飘落。雷战已经投入到一线战斗中，恐怖的机枪点射和步枪射击，一个人的阻击几乎快赶上一个连的力量，这样的生力军，不但起到中流砥柱的效果，更加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46旅的官兵爆发了无穷的战意，死死的定在阵地上，在日军的飞机大炮战车的狂野冲击下巍然不动。

在战斗的间歇时间里，雷战不断的用望远镜观看江面上的渡江百姓，在雷战这些人的眼里，江岸上的人群几乎就是不动一样。

天黑的时候，岸上的人流终于开始变少。在南京城里也开始没有多少人涌出。雷战松口气，在日军停止进攻以后，开始收拢部队。

这一清点雷战的心理抽搐一下。几乎快忍不住了，独立46旅加上炮兵整整四千多人，现在整个阵地上连炮兵都算上才一千多。三千人阵亡在这里。一天，整整一天的时间，消灭日军只有一千多人，可是独立旅快打光了。

等雷战来到炮台的时候才知道，四门要塞炮现在只剩下一门，三门炮全是毁在日军的飞机上，这还是有雷战用轻重机枪组成的低空防护火力，要是没有这些机枪，以这个没有任何防空能力的炮台，早就被日军的飞机变成了废墟。

即使这样，一个一千多人的1072团，被杨剑不断的抽调人进入独力46旅的阵地，再加上炮台要塞的伤亡，现在1072团也只有不到五百人。全算上现在雷战可用之兵只有接近两千人。

看着面前这些人，雷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打发人进入南京城联系东方玉，因为雷战的电台在飞机轰炸中损坏。雷战不知道城里的情况，他不可能丢下东方玉，因此他在考虑怎么办。看现在这个样子，在午夜以后，百姓基本就能渡江完毕。那个时候就是雷战他们撤出南京的时候。

东方玉现在也是在检查兵力。最后的统计吓她一跳。仇恨几乎塞满了胸膛。因为两万官兵，最后集中起来的连五千都不到。

一万六千人，这样的伤亡让东方玉受不了。东方玉不是职业军人出身，她没有两万人站到一起是多少的概念，可是她曾经是学生。看到一个两三千人的学生放学，在那一刻，一条街上都是人流。显得很是拥挤，那只有两三千人。这是一万五千多人，那得是多么大的场面，可是他们一天时间就长眠在南京城内。

东方玉看看这在身边的三位旅长说道：“我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突出重围的问题。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在乌龙山的46旅。我们现在有两个突围方向，一个是在清凉山方向突围，目标是芜湖和宣城一带，哪里还有国军的其他部队。另一个方向是在乌龙山方向向出城，然后转向攻占句容，经溧水向广德最后到达宣城。”

韩年问道：“既然清凉山方向是近路为什么还会出现两个方向？”

东方玉看到其他两个旅长也是探寻的目光说道：“日军先一个进攻方向就是芜湖和方向。马鞍山已经被日军占领。这个方向必然是阻击最厉害的方向，以我们这支疲惫的部队，不知道能不能突围出去。而另一方面是死地，日军必然防备松懈。而日军部队全都集中在南京。后面空虚，突围要容易一些。但是我们会绕远。也会增加不少危险性。”

葛洪壮旅长说道：“我不知道，还是东方参谋长说吧。”

韩年也表示同意。东方玉说道：“我的意见是向乌龙山方向撤退，哪里有独力46旅的部队，而当面的日军只有一个日军第19旅团。我们突破日军阵地以后向句容方向撤退，然后转向奔溧水。那里只有一个日军的第18师团，要警戒杭州方向的第10集团军。又被我们消灭了一个联队，兵力不是很多。”

三位旅长都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现在也没有不同意的资格，因为每个人的部队都几乎打没了。就是剩下这不到五千人还是六七个番号的部队总和。

正在东方玉思考怎么安排突围的事情时候，去联系雷战的人和雷战派过来的人同时到达钟鼓楼指挥部。 听到报告，东方玉已经没话可说了。他没想到独力46旅伤亡这么大。现在唯一等的就是清凉山方向的情况。

当清凉上方向的消息返回的时候。东方玉有些变了脸色，因为萧山令牺牲了。他的伤势严重，加上强行冲锋，昏迷以后只是醒过一次，汪钟海想把他撤出阵地，随过江的百姓一起撤走，可是他拒绝了，高声喊道：“杀身成仁，今日是也，以身报国，无愧天下。”然后壮烈牺牲。

东方玉的眼睛湿润，这一次她没有流下眼泪。眼里全是仇恨的怒火。萧山令一开始给东方玉的印象并不好，一个人身兼数职，有自大才疏的感觉，死忠唐生智，以至于南京发生惨案。可是在紧要关头能旗帜鲜明的支持东方玉，也能为南京百姓不惜向东方玉一个女孩子低头认错，这份胸襟气度让东方玉佩服，现在能不惧生死的冲杀在一线。兑现了一个军人的承诺。

东方玉默默的站了半天说道：“通知雷队长和关福全旅长。全军向清凉山方向运动，接近日军国崎支队。突围向溧水方向撤退。我要给萧司令报仇。消灭国崎登这个刽子手。

三位旅长都没有说话，因为东方玉以前也说过向清凉山方向突围，现在放弃乌龙山方向也不算是多大的错误，连韩年在内，对东方玉要给萧山令报仇这一说法不以为然。

东方玉在三个人的表情上已然看出来，心理有些失望，这三个人能同意带领部队留下来阻击，让东方玉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是现在要突围而走的时候，就表现得亟不可待。人是不可以在一个问题上相看的。就像沈发藻，看他慷慨激昂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会丢下自己的部队，随军部先行过江，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逃跑的行为。一个师长，丢下自己的三个浴血奋战的旅，孤身一人逃走，良心何安。

在东方玉派人通知雷战，部队向清凉山方向运动，自己也收缩部队，悄然撤出阵地向挹江门方向转移的时候。松井石根大将也是刚刚安排完休息。

夜晚将临之后，日军的统计战报让松井石根大吃一惊。在整个南京城里，自己竟然伤亡达到了一万两千人，就是城门炮火中就伤亡达到五千多人。在巷战中又伤亡达到接近七千。第16师团进攻乌龙山伤亡一个大队还多。算上轻伤已经没有了两个大队的兵力。国崎支队的伤亡最小，但是也是达到了七百多人。全算上一个师团的部队伤亡在南京。

这个代价太大了。日军攻占上海又用了多大的伤亡，那可是历时三个月的战斗，在南京才短短的一天时间，这些怎么不让松井石根大将心惊肉跳。

他命令航空兵明天一早开始起飞，进行空中支援战斗。根据情报，长江沿岸的百姓军队已经全部过江，第13师团和十六师团的一部分被支那军队的汤恩伯所部挡住，没能攻占江北地区。进攻江心洲的国崎支队被调往进攻清凉山方向。现在就剩下占领下关。包围南京剩下的阻击部队，消灭他们，占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