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节

曾玲把门打开一看，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上官雄。尽管她愣了一会，但还是很快地让他走了进来。在她看来，毛处长最多对他是有限使用，但今天这样特殊的会面也叫他到场，多少让曾玲感到突然。

别说是曾玲，当上官雄接到通知来见毛处长时，都觉得有点奇怪，按照他的判断，别说自己已经明白着是要被放弃的，即使是受到重用，自己又不是毛处长的嫡系，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有限的时间内，第二次面见自己的。如此高频率的见面，往好处想，就是军统改变了主意，继续信任并且重用自己，往坏处想，很有可能这是自己最后的时刻。在没有联系到组织之前，他只有硬着头皮去见毛处长，万一情况是往坏的方面发展，他只有拼死一搏了。

“处座，”上官雄向毛处长一鞠躬：“卑职奉命来到。”

“来的好，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毛处长站起身来，石东林因为是背对着门，这时也站来起来并且转过身：“这位是江石州抗日纵队的总指挥石东林将军，这位是总部早年安排在东京的情报员上官雄。”

上官雄立即上石东林一鞠躬：“长官好。”

石东林对上官雄的第一印象是，此人过于普通，无论是从长相和体质，抑或是气质上都没有什么值得引人注意的地方。但他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今天毛处长能够把他找来，并称之为杀手锏，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你好。”

“好，都过来坐下。”毛处长向大家一招手，等他们都坐下后，他接着说道：“今天一大早就请大家来，也没有备什么点心，回头有时间的话，就到楼下吃个便饭。现在言归正传，今天就算是我此次江石州之行召开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议，虽然只有我们四个人参加，但很有可能关乎到江石州未来的命运，甚至在座各位的命运包括我在内，都很有可能牵系其中。因此，会议结束后，各位同志必须按照会议的精神各负其责，以对党国、领袖和组织的绝对忠诚，来完成好这次任务。”

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江石州将要面临的敌我双方情况。首先是我方的人员结构十分复杂，目前真正能够在战场上与日本鬼子刺刀见红的，也就只有高志彬带来的那个特勤连，守备大队对付**游击队还行，要他们与日本鬼子正面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至于靖卫团我们就不去提他们了，打赢了可能帮忙喊两句，打输了十有八九会充当汉奸的。至于警察部队，能够维护好地方秩序就很不错了，上战场是指望不上的。而那个抗日游击大队已经元气大伤，爬山钻洞可能还有两下子，要让他们与日本鬼子正面相迎，估计也是一溃千里。好在我们的前方还有两个兵团的大军，即使到时候撤下了，我也会请示戴老板，尽量让薛岳将军多给你们留下点人和武器，你们也可以自行招募散兵游勇。总之，我方的力量不是一般地薄弱，尤其是东林兄，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竟然处座如此抬爱，我就不忌讳什么。虽然江石州的队伍情况不是很好，但我还是习惯在这丘陵地带打游击，以弱胜强是我的强项，真的要我指挥一个师或者一个军的**军，可能还真有点勉为其难了。”

毛处长知道，这是实话，他过去在红军里就是这么干的，而且干的很不错，于是点头道：“嗯，你有这样的信心很好，我就更放心了。其次，我们的上层结构也很复杂。坦白地说，你和上官雄都不是我带出来的人，我对你们尤其是忠诚度方面很不了解，把对方日本鬼子的这副重担交给你们，我还真的很不放心。但是，我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也就在于此，从来不在内部拉帮结派，不认裙带关系，只要有一技之长的人，我都会给他以施展才华的机会。这次，我只留下小曾作为总部与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还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石东林深感此话不假，真心对他感恩戴德：“处座知遇之恩，石某定当以死想报。”

毛处长把目光转向上官雄，上官雄立即起立答道：“请处座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处座的信任。”

毛处长点头道：“很好，坐下吧。总部转来薛岳将军的请求，希望我们能够提供下阶段战役日本鬼子准确的进攻时间、进军路线和兵力配备情报，这些情报不仅对前线国军，就是对江石州未来的防务也是十分有用的，戴老板亲自点了你的将。你在日本生活了多年，又和特务头子松本也夫朝夕相处，应该熟知梅机关的习性，反侦破能力强，因此，总部决定由你带一个情报小组潜伏到九江，尽快弄到这些情报，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处座，听九江逃难来的难民们讲，日本鬼子在九江实行了‘三光’政策，原本十多万人口的城市逃的逃、死的死，现在市区人口加上老弱病残也就九千余人，我带一组人马过去那无疑是太显眼了。我想，还是我单独过去。”

“有多大把握？”

“除非我死了，否则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多长时间？”

“四天。”

“四天？”在座的人都吃惊地看着他，毛处长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军中无戏言。”

“是这样的，我想先从日军部队入手，看他们的作息时间和人员进出情况，大概就能够判断出他们出发的时间，然后伺机潜入他们师团一级的指挥部窃取相关文件，那里的防范绝对弱于十一军总部。最后，我将直接面见九江特高科的机关长松本伊代，想办法直接从她口中套出情报，有可能的话，也许我还可以见到冈村宁次本人。这样，我把三个方面的情报归总分析，就不难判断出薛岳将军所需要的东西。”

石东林和曾玲都不知道他与松本家族的关系，因此听他的话犹如天方夜谭，尤其是曾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想：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日本天皇？

毛处长沉思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好，那我今天不走了，在江石州等你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