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节

上官雄睁开眼睛，却没有望她，他对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就他的智力应该想到，但就他的德性肯定想不到。”

“怎么，他的德性不好？”

“看对谁了，对别人都好，但对我不好，他总觉得自己比我强，因此，看到钟云惠在追求我，他家好几代人的醋坛子都打翻了，所以就不能左右自己的理智了。”

“钟云惠在追求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她是受命以色相诱惑我。”

“哦，”曾玲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肯定会就坡下驴，公私兼顾了一把吧？”

上官雄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起来这日本人还真不干亏本的买卖，开始见我没答应替他们效力，就整天让钟云惠跟着我屁颠屁颠的，从东京一直跟到江石州。我想既然人家都咱都这么痴情了，一咬牙就答应下来为了她愿意替他们卖命，结果他们只要我为他们卖命，却把钟云惠给收回去了。这不，我现在是鸡飞蛋打。”

曾玲“噗嗤”地笑了起来：“怎么戴老板给我们描述的你，和现实中的你完全是两个人？”

“在戴老板面前谁敢喘大气？在他眼里，我估计所有组织里的人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低三下四外，就是十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

“你见过戴老板？”

“没有。”

曾玲点了点头，在来江石州之前，在戴老板的办公室里她就听说上官雄是丁处长的人，一直是丁处长单线联系的：“丁处长一直没有再跟你联系吗？”

“没有。”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一个**能怎么样？”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曾玲没有立即起来，等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说道：“走吧，是毛处长让我们到他那里吃饭去。”

上官雄和曾玲来到毛处长的房间时，只见茶几上摆着几盘素菜，见他们进来后，毛处长一招手：“来来来，快请坐。不是我这个当处长的小气，一来国难当头，我们革命同志应该勤俭节约为国家分忧，二来大敌当前，这里的物价飞涨，都是自己组织里的人，因此也就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看到毛处长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谁能够想象出他对**人的狠毒，甚至连怀着孩子的孕妇都不肯放过呢？

与此同时，在云山抗日游击大队的营地里，也摆上了一桌饭菜，那是游击大队领导为突然到访的江石州抗日纵队总指挥石东林准备的。

菜有几盘，但几乎没有一个荤菜。

龙在岭和曹成强始终陪同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饭桌上，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联络官徐铁以及石东林从原特勤连调来的两个随从。

石东林二话没说，坐下来端起饭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嗯，真的不错，比当年我打游击的时候强多了。哎，你们也吃呀！”

徐铁端起了碗，但龙在岭和曹成强却没有吃的意思，还是曹成强先开口：“不知道石总指挥突然上山，是不是带来了纵队的什么指令？”

“吃完饭再说，吃完饭再说。”

石东林只顾低头吃饭，看到龙在岭和曹成强都没有动筷子，徐铁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后，也放下了碗筷。而面对桌子上的粗茶淡饭，那两个随从也没有一点食欲，于是大家都坐在那里等着石东林一个人把饭吃完。

石东林放下碗筷后，掏出手绢抹了抹嘴：“想必这是营地里最好的饭菜了，等会请曹大队长代我谢谢炊事员。”

这时，龙在岭冷冷地说道：“石总指挥若是喜欢这里的粗茶淡饭，我们随时欢迎，再怎么困难一顿饭我们还是招待得起的。”

石东林笑道：“哈哈，你们都知道，我之所以突然上山并不是为了吃这顿饭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老相识了……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谈了，我们还是谈谈现在吧。”

“请石总指挥明示，”曹成强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任务交给我们游击大队？”

石东林点了点头：“江石州的整体部署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游击大队在云山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因此，纵队还是决定将云山的防务交给你们，同时扩大你们的防区，除了这后山以外，前山也交给你们，一旦日本鬼子来了，你们也好有个防御纵深。”

龙在岭和曹成强一听，这真是好事，他们开始还担心石东林会以各种借口把游击大队调出云山，现在不然，他非但没有要求游击大队离开，而且把前山也划给了游击大队，这多少都让他们俩感到意外。

他们对望了一眼，龙在岭点了点头，曹成强说道：“谢谢石总指挥考虑的周到，我们一定把云山守好，决不让日本鬼子从这里踏进江石州。”

“另外你们可能也知道，有一小股日本鬼子的空降兵潜伏在前山，前段时间还在城中准备阴谋暗杀国军的高级将领，现在他们的余孽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我准备明天对他们发动总攻。”

曹成强问道：“那需要我们配合吗？”

“不是配合，你们担任主攻。”石东林把两个碗反扣在桌子上：“你们看，这是前山，这是后山，因为考虑到日本鬼子可能狗急跳墙，在我们发动进攻时突然突袭县城，而县城兵力太薄弱。因此，我决定今天下午把守卫在前后山之间的守备大队，调到城郊去加强城区防御，这里就完全交给你们。你们从这里向敌人发动进攻，城区有我们守着，想必这群日本鬼子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了。”

龙在岭和曹成强一听，尽管他们始终不相信国民党会无缘无故地把前山交给游击大队，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昔日的**、现在的纵队总指挥会真的与**人一致抗日，但从他的部署来看，则完全合情合理，也是当前最好的选择，而对于游击大队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馅饼的事。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