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别，收心

巴雅尔一家将前往承德的姑姑家。张洁则留下照顾师兄和伙计们，等待张兴从29军带人来接收货物。

看那对师兄师妹叫得亲热，康咏筠早早的躲到那些大兵营地里眼不见心不烦。大兵们在山坳里建设的临时营地基本成型，四周放了明暗哨，入口摆了歪把子。

“要想扯队伍，这些老兵就是最好的基层骨干，现在只需要交给他们先进的野战班排战术以及巷战、CQB战术，然后懂得步炮协同，山地作战，他们必将成为当今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凭中国人的战斗精神，德国士兵也不在话下。”康咏筠走进帐篷，心中琢磨如何让这帮大兵归到自己身边，毕竟自己没有个出身，也不知道跟张兴出去联系29军的人会怎么说，自己打着**军旗号行事，不知道北平那个何应钦如何反应。

新做的松木桌子发出特有的芳香，白桦木的椅子坐上去也有弹性，加了巴雅尔送来的羊毛垫子，康咏筠舒服的靠上去想：“这就是原生态，农夫山泉有点田啊。”

不多时，一个班长送上茶水:“长官，请用茶。这都是那个鬼子队长的私货，您尝尝。”

重新被叫长官的感觉真好，这个年代的军官也很幸福还有人伺候，康咏筠忙道谢。等那个班长含笑退下，康咏筠翘起二郎腿，点支烟抽两口，端起氤氲的茉莉花茶。

外面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下，吴悠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康大哥，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下午就走了，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可是我想你跟我们一起走。”声音中带着不舍。

康咏筠摇头一笑安慰她道：“我不是说了吗，过几天去承德找你们还想给你们在承德过年呢，才分开几天啊。”

吴悠撅着嘴点点头，但是眼神满是希冀：“康大哥，你可说话算话，早点去找我们，你记住我家怎么走了吗。”

“小姑奶奶，我现在都倒背如流，你一天跟我说100遍我能记不住吗，啊哈哈。这样，我带你打枪好不好。”康咏筠真怕她来个泪眼婆娑依依惜别然后自己也被带走。

吴悠这才露出笑容：“好啊好啊，不过我这次一定要一只小手枪。”

康咏筠扭头冲外招呼一声：“王班长，把那个鬼子军官的手枪拿过来，吴姑娘想过过瘾。”

鉴于形势，为了防止意外，康咏筠还是决定给她把手枪做自卫武器。

经过吴悠妙手治伤，这帮大兵们的骨头都轻了几斤，似乎全都一夜自愈了。一听给美人献殷勤，王振宗忙不迭一溜小跑把枪送过来：“吴姑娘，康长官，枪来了。这是鬼子军官的王八盒子，后坐力小，但是威力不大，拿手里玩玩还是不错的，要是上战场就要用盒子炮了。”

康咏筠教给吴悠使用方法，然后说：“辛苦你给兄弟们治伤，这把军官配枪就送给你，也是我跟大伙的心意。”

吴悠欣喜的接过那把装在牛皮枪套的南部十四式手枪，雀跃着奔出门去：“谢谢康大哥，谢谢大家了。康大哥快给我找个靶子。”

王振宗急忙说：“谢啥，我们啥都没干。嘿，跑的真快。”

几个大兵竖了块白桦树皮当靶子，十米外康咏筠告诉吴悠持枪姿势，然后让她过过瘾，结果子弹楞没上靶。

吴悠委屈的看看洁白的树皮说：“这是把破枪，打不准。”

康咏筠耸耸肩膀，微微一笑：“你第一次打枪，先体会一下后座力，多打两枪控制好了自然打得准。”

说罢，走上前去站到吴悠旁边，教她摆好姿势，两脚开立，稍宽于肩。然后两手握住吴悠的葇夷，慢慢抬起枪口边说：“握枪时手要均匀用力，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缺口、准星、目标成一条直线，稳定好重心，手腕自然挺住，均匀用力压扳机，开枪前慢慢吸气，开枪时屏住呼吸，开枪后呼气。多试几次肯定能打中。”

吴悠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着，心里恰似小鹿乱撞，脸上也映起了苹果红晕，哎呀，还没被别人这样握过手呢，真羞人，默默想着，一头秀发便低了下去，两侧柔滑的黑丝遮掩住含羞带笑的发烫的脸庞。一行贝齿紧咬住嘴唇。

“怎么走神了？”康咏筠在耳边提醒道。

吴悠反应过来有点慌乱：“额，恩，开枪吧。”

一连串爆豆般声音响过，这次全都上靶了。康咏筠松开手，赞许的点点头：“自己试试，重心放稳。”

打空了2个弹夹，基本上10米内中了6发，吴悠看着树皮上密密麻麻的弹孔，欣喜的望向康咏筠：“怎么样？”

康咏筠双手伸出大拇指：“刚开始玩枪就这样，孺子可教矣。”倒迎来吴悠的一个白眼。

之后，康咏筠在15米外竖好一个罐头盒，表演了像牛仔那样腿部快速拔枪射击，准确的命中罐头盒，迎来一片喝彩。接着他让人搬来松木桌，把P226分解，零件散了一桌，然后抬眼看着罐头盒不低头，手下却不停，飞快的把枪装好，然后抬手速射，毫无疑问的将罐头盒打的跳起来。老兵们看着他变魔术似地拆枪装枪，心里一阵叹服，掌声更热烈了。康咏筠有心震住这帮大兵，便拆了自己的HK416, 然后让人蒙住眼睛，迅速将枪械组装好，一个三点射，远处的朝日啤酒瓶应声而破。欢呼声雷动，众人彻底服了，康长官是有真功夫的。

康咏筠看着吴悠崇拜的眼神，得意的笑笑，那都是阿富汗闲得无聊为了打赌能赢苦练的结果。

吴悠走了，一直回头跟他招手直到彼此从视线里消失。康咏筠的心里也空落落的，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却也有了兄长般的感情。

望着蓝天下挺拔的白桦树，几片枯叶随风摆动。圣诞节了，家里一切安好吧，今年无法给小妹在圣诞树上挂礼物了。树那么重，妈妈一个人能装好吗，爸爸做中医理疗效果是不是更明显了，但愿明年能扶着拐杖走几步吧。康咏筠打开Iphone里的视频，去年圣诞节，妹妹拎着一串金色的铃铛，让他挂到树顶上，妈妈做着拿手菜。。。。。。。泪水模糊了脸颊，直到Iphone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康咏筠擦干眼泪，走出帐篷集合众人：“弟兄们，马上阳历年了，大家都想家吧，要是没有小鬼子，谁不是跟家里人热炕头上喝酒吃菜啊。只有打跑了鬼子，我们的后代才能过上好日子。今天我教大家唱支歌好不好。”

大兵们这几天饭食无忧两干一稀，上午一直在听康咏筠的各种战术课，下午实际操演，虽觉得比老部队的战法先进多了，但也一时消化不了，正头晕脑胀的背诵战术规范，康长官说教唱歌这可新鲜多了。大家围成个圈盘腿坐好，听康咏筠唱起来：

说句心里话

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也是满头白发

说句那实在话，

我也有爱

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

梦中的她

来来来。。。。

。。。。。。。。。

你不扛枪我不扛枪

谁来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家

谁来保卫她

老兵们跟着唱几遍，眼中也有了泪花，年轻的则是袖子早已湿透。

“娘，您老可好”

“孩他娘，照顾好家里的，我还要打鬼子给爹报仇！”

。。。。。。。。。

大兵们面朝自己家乡的方向或者磕头或者大声嘶喊着，发泄自己的思乡之情。这就是我们淳朴的士兵，出身最平凡的家庭，不懂太多大道理，却有精忠报国的意识。

杜擎峰趴在床上跟着低唱，对张洁说：“康长官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心呐，将士一心，铁军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