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雷震霆最近是头大了，他感觉好像几十年的事情一下子全压在自己的头上，而且每一件事都需要迫切解决，雷震霆猛烈的烧烟，他根本不管电脑上的信息，索性他关上电脑，专注的烧烟，屋里前几天被他修理的过于清秀的花在烟雾中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你烧烟的时候能不能开窗？”政委进来的时候皱着眉头，过去开窗。

雷震霆不想管他，依旧我行我素。

政委摇摇头，把窗开到最大，还用手拂了拂飘过眼前的烟。

“我冷所以没开。”雷震霆不想把自己蔫蔫的情绪传染给政委。

“你说你怕有人瞄着你我还信，”政委没好气的说，“几月份了还冷，都不用穿大衣了。”

雷震霆默许了政委的意思，他把烧剩的烟头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找了最后一个地方摁灭，他还想从烟盒里拿可是发现没有了。

“你知道我不抽烟，再说你今天抽了多少了？”政委看雷震霆转向他，不满的看着烟灰缸快要溢出的烟头。

“哎——那个各分队的人员统计上来了没有，这么点小事都拖这么久，还号称高效率的特战大队呢！”雷震霆鸡蛋里挑骨头。

政委更加没好气了：“昨天就上来啦，你还看过了！”

“我看过了？”雷震霆回忆着，在政委责备的目光下恍然大悟，“哦，我是看过了。那个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意见，就是有几个刚来的心理评估还是有些低，我会去做做他们的工作。”政委有条不紊。

“这都多久了？各个相关的分队长怎么做的队长。”雷震霆胡噜一下脸。

政委发现今天雷震霆不是一般的不对劲了：“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吃了一吨C4，还专在自己家挑骨头，赶紧说说，别说我这政委工作没做到！”

雷震霆把烟灰缸扒拉到一边，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这是怎么了，你难不成也到更年期了？”政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并没有开玩笑。

雷震霆也没好气了：“我不是娘们！”

政委解释男人也有更年期，只是不明显而已。然后政委用自己的方式逼问出了雷震霆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李国豪在前几天就不顾雷震霆的强行挽留要回去，但是部长很重视这件事，他决定在驻地附近为李国豪找个地方，虽然顺了雷震霆的意思但周凯旋那边无疑是个大麻烦，那个杠子头到现在还没走出那个阴影，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陈风那边倒好说，他要是再犯病他绝对能扒了陈风的皮，但是于晴这孩子太过于懂事了——也就是不懂事，这样一来于晴就很难在自己的觉察范围了，于晴身上的疑点太多，他不能麻痹大意；部长给大家新下的任务，还有沈国和王志文他们……

政委听完之后有些瞠目的吸口气：“既然这样，就来之安之吧。”他简短的给雷震霆下了个定义。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周凯旋呼呼的从走廊上撞进来，没错，他是撞进来的。

“干什么！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幸亏刚刚谈话的时候他没进来。

周凯旋暂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爸，我爸他……”他幸亏扶住了门框才没跌倒。

“怎么了！”雷震霆以一种绝对的速度跳起来，两眼圆睁，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那种萎靡。

政委感觉事情不妙，皱起眉头。

“我爸他……他快不行了……”周凯旋说完这些就蹲下身子，那样子真不像一个队长。

李国豪在坐车回来的时候突发心肌梗塞，他被人送到了医院，他在昏迷的时候想的是自己的儿子，嘴中喃喃的念叨着儿子的名字，路人是在他的随身的一个本里发现一个电话号码的，只是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备注，医院尝试着联系到了这里。

周凯旋听到消息的时候顿时六神无主，他唯一想到的是雷震霆，因为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他只能在雷震霆身上找答案，他用了不到一分钟的速度跑过来，甚至擦眼过去的执勤兵没看清他。

“走啊！”雷震霆没等他说完就夺门而出，政委一把揪起地上的周凯旋。

一辆军用越野没命的疯开着，这个速度足以让最好脾气的交警发狠的开罚单，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病房里的李国豪已经插上了管子，医生无奈的告诉他们他已经大限将至了，不过他一直念叨着几个人的名字。

念叨最多的是周凯旋，其次是雷震霆。

医生示意他们可以进去，周凯旋差点撞飞门，雷震霆也没了平时的那种稳如泰山的镇定，战友再次相逢没有几天，没想到又要面对别离。

“爸……爸……你别吓我，我错了，求你别吓我——”周凯旋跪在床边，他真的后悔了，他应该知道李国豪是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对他的，但是自己太混蛋了，只想着过去的事情，却忘记现在最应该珍惜的东西，他就是不断的这么错过。

李国豪好像听见了一样，他的一只手艰难的抬起来想抓住什么一样，周凯旋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抓住了那只手，他哽咽的看着昏迷中的老父亲。李国豪也感觉到了周凯旋伸过来的手，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手紧紧的攥住儿子的手，他又叫着雷震霆的名字。

雷震霆凑过来，满脸的悲痛：“我知道了。”

李国豪头好像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这是最重的托付，之后他紧握着周凯旋的手突然松开，而几乎同时电子监测仪上的波动成了直线。

“爸——”周凯旋喊出了最真诚也最痛心的声音，但是这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雷震霆这只豹子也忍不住了，他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在身后的政委也背过身擦眼眶。

人就是这样，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想到去珍惜。周凯旋的声音在病房里回响，他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坚强冷漠的不可摧残，如果他们的队友此时看见周凯旋这样的样子，绝对不会相信这就是自家的队长。

雷震霆走近李国豪，他默默的说：“已经决定恢复你的身份了，你怎么就不能等到这一天呢！你真就这么等不及吗？”

政委没见过雷震霆这么伤心过，应该说他几乎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的那份悲痛足以撕碎一个人的心，周凯旋已经泣不成声，他的泪水或者说更多的来自后悔，毫无疑问，这又将是他人生中的又一个遗憾。

失去了李国豪，不仅仅是雷震霆他们的损失，对于之前对和李国豪接触过的战士来说无疑是失去了一位经验丰富的人物，他们之中大都想从李国豪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现在这一切只能划为一声长叹了。

李国豪的葬礼简单朴素，战士们自发的要求参加，虽然他不是本基地的人，但是已经和他们分不开了，战士们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敬佩。周凯旋捧着李国豪的骨灰盒去往墓地，李国豪应该走的很安心，本来应该孤老异乡的人现在不仅回到了家，而且在最后的时候听到了儿子充满亲情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