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再回南京

几个身强力壮的日本兵一把抓住那个乞丐；然后，用枪托一拽；将乞丐反扣住。乞丐哪里肯就范，他被揪住头发时，倔强的头颅依然向上昂起，日本兵拼命的向下按，这一上一下间的反抗仿佛能听见乞丐被扭断的胫骨在咯咯作响！

佐官上前，抓起身边士兵的三八大盖，抬起枪托对着乞丐的腹部用力的砸了下去！乞丐再坚强的脊梁也扛不住了，头脑发昏的他就这样被拽走了……

上海派遣军陆军审讯室里，那个乞丐被反扣在一套刑具上；到处都可以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很多在牢房里的士兵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一个乞丐动这么大的功夫！他袭击皇军，一个子弹不就解决了？看现在的意思，那个带他回来的军官并没有要杀他意思；这让这些不知弄死过多少中国人的日军‘牢狱管’们颇感疑惑……

那个佐官沉默许久后开口了；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大日本帝国航空队大佐黑岩次郎！”

乞丐一听，心里一怔！原来黑岩就是这小子啊；今天总算见面了；刘云心中的惊讶并没有过分的在脸上显露出来；他只是在表情上稍微的怔了一下，脸角的肌肉只有些简单的浮动！

但就这简简单单几秒钟的情况被狡猾的黑岩全部观察到了！黑岩此时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乞丐的身份——他就是那个驾驶战机在南京截击本州大队，并且在南京即将陷落时组队轰炸上海基地的飞行员——刘云！

原来，刘云当时带着仅存几架战机准备与日军同归于尽；但在上海上空他们遭到了日航空队的疯狂截击！

经过苦战，他们终究寡不敌众！刘云被迫跳伞；跳伞后，他就落到了一片荒地；日军没有逮到他；他就装成乞丐准备从上海返回武汉！可就在上海大街上被抓了……

黑岩有些兴奋的望着眼前的飞行员；在他看来，中国空军能与他为对手的没有寥寥无几；四大队的高志航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五大队的高翔鹰和刘云……他决心将俩人一同干掉！

“押回去！”黑岩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

刘云自此开始，在日军监狱中被关押了近一年！在其中他受尽了各种折磨和**；直到武汉会战前的一天……

就在刘云被关押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徐州会战拉开了帷幕！

一九三八年的初春，驻扎于武汉三镇的中苏联和空军在高翔鹰和库里科夫的带领下，不断针对日占领区进行轰炸打击！**通过空军打击日军机场、重要基地来表明抗战的决心！

一九三八年刚进入第一个月份；元旦刚过的武汉还弥留着一些节日的气氛。汉口机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苏两国的十几名飞行员们都列队站成一排；任由着冬天最后的一股冷风割在他们的脸上……

库里科夫和高翔鹰身着厚厚的飞行夹克，迈着有力的步子走了过来！

“立——正！”中苏两国语言的口令几乎同时响起。

啪！整齐的合步声！

“下面宣布作战任务：我部决定抽出十二名轰炸飞行员和援华队的六名飞行员组成一个编队！轰炸南京——大校场！”高翔鹰干脆爽快的说道。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南京大校场！那是什么地方？第五大队的驻地，今天却直接被日军占领！“山河易色。”想想心里都来气；看南京保卫战最后，刘云带着几架战机也是从大校场起飞，去展开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击！可怜的刘云至今生死未卜，想必是凶多吉少。高翔鹰的思绪又开始错乱了起来；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说道：“全体注意！准备起飞！”说着，中苏两国的几十名飞行员在高翔鹰和库里科夫的带领下爬进了飞机座舱……

轰轰轰！！伴随着CB12轰炸机的马达声，十八架战机迎空升起！这次轰炸任务的主机指挥是高翔鹰，副队长是上官清和库里科夫；他们分别指挥一个小队的战机。

十八架战机编成三个小队，以三三式队型向前飞着……

为了避开日军的防空部队，空军避开了京芜铁路沿线；日军的势力只在京芜一带，靠近京芜附近的广大地区，仍然是新四军游击队的区域；飞行员们正是凭借着这种有利的优势和高超飞行技艺才可以来进行如此大的冒险的突袭！

战机飞临战区上空；高翔鹰透过飞行窗的玻璃隐约可见下面的景象——到处是一片荒凉！一块块疮痍满目的大地不断的刺激着高翔鹰的瞳孔；尤其是接近芜湖的大关山湾一带；漫山遍野的弹坑，这几乎掩盖了人类在那里生存的痕迹，不高的房屋被焚烧殆尽；俨然不见原先的“鸡犬桑麻，依然人家”的**之境。

“孙诚，报告现在情况！”高翔鹰向孙诚问道。

此时的孙诚在经历了十几次血与火的洗礼后；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只有满腔热血的学员兵了，而成长为一名攻防兼备、处事冷静的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了！在他手下毙命的日军飞行员已经有三个。在南京的时候，连刘云都对高翔鹰夸他道：“这小子别看细皮嫩肉，打起仗来可不含糊！是个好苗子！将来轰炸日本就靠这小子了！”现在的孙诚已经在刘云之后，成为高翔鹰的僚机。

“报告！高度五千！目标八百！可以进行准备工作！”孙诚认真的报告着；

此时所有的飞行员心里都压着一股怒气！南京沦陷！中国军人军威扫地！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日寇在中华大地上疯狂的进行着各种骇人听闻的暴行……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要用这一枚枚上百磅的炸弹来“回馈”给日本鬼子！

一夜的狂风，刮开了往日的阴霾；南京上空的天气格外晴朗！空军的十八架战鹰已飞临南京城的上空。透过飞行窗的玻璃，高翔鹰似乎可以望见中华门的城墙！

“直接奔赴目标区域！”高翔鹰有力的命令道。

飞机掠过光华门直逼大校场！

在三千多米的高空上，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大校场机场上几十架整齐排列的日军飞机；孙诚一侧机身，这才发现排列在地面的轰炸机正准备起飞；有的已经开车滑行，有的还在添油加弹；机场上一群群机械人员，手忙脚乱地正在准备用那些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炸弹来继续轰炸中国人民！

“哈哈！原来他们也想趁着好天气来轰炸我们啊！”孙诚心里暗自窃喜道；“好吧，就叫你们葬身这里！”

上官清也发现这个微妙的细节；他笑着调侃道：“高队长；看来我们不来，人家就要去找我们了！这是不是叫不请自到啊？”

“哈哈！准备俯冲轰炸！给这些鬼子来个痛快的！”高翔鹰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说道。

库里科夫和苏联援华机组成员虽然听不懂队友在说什么？但是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他就命令苏联飞行员也做好投弹准备……

日军看来根本没有发现中国空军；当十八架战机向秃鹫奔袭猎物一样进行轰炸时；日军才慌忙的意识到遭到了空袭；他们赶紧拉响防空警报；大大小小的十几门防空机枪向着空中进行着无目地的扫射，一个个高射炮弹爆炸的黑烟圈在飞机周围昙花似地呈现着；炮弹在空中爆炸，空气振动的也十分厉害；飞行员们小心的驾驶着……机场上的轰炸机也在抓紧时间进行着升空，准备逃跑或迎敌……可往往还没有滑出跑道，就被炸成了两半！

由于赶上晴天，加上视野又很好；因此着弹点很精确！不出十分钟，日军南京机场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几十架日军轰炸机连同他们正要挂载的航空炸弹顿时成了殉葬品……机场上的日军一片惊恐；很多飞行员明明知道来不及了，却仍然要地面装载人员将炸弹卸载；以便保全机身；还有的飞行员不顾飞机和机场，跳出座舱向外面跑去……丝毫不见所谓的武士道熏陶出来的慷慨切腹赴死的精神！可中国空军的炸弹依旧不断的落着……把这些侵略中国的狂徒们肢解得血肉模糊……

高翔鹰他们没有想到，原先计划的只是轰炸敌人机场；没想到这几十架飞机也成了意外收获！

见效果明显，高翔鹰也不恋战；命令部队按先前计划在中山陵上空集合；十八架战机排成编队围绕着中山陵盘旋了两圈以示敬意！

拜祭完成后，高翔鹰立刻命令部队返航。南京城内，飞行员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最为繁华的太平路一带，仅仅只有几个身作军装的日本军人在那里勉强的点缀着；中华门、夫子庙、朱雀台、及陵园新村，所有高大的建筑都损失殆尽；存在世人眼下的也只有“江山清，秦淮碧！”

“妈的，他们都在这里干了什么？”上官清恶狠狠的骂道；此时,观过此景的所有飞行员都明白了南京经历了在不久前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这场浩劫足以震撼人类历史……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十八架战鹰又做了回旋的动作之后，向着汉口方向飞去……

本来这次行动的战果已经很辉煌了；但这些年轻的飞行员们并没有满足，再回来的路上，他们在芜湖上空侦查了一番；正巧发现中国军队和日军在芜湖附近的大官山一带打的是热火朝天！

飞行员们见到这种情况纷纷请战，高翔鹰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他狠心下令：“分成战斗编队；准备轰炸！”

上官清凭借着高超的轰炸技术准确的在日军的炮兵阵地上投下了几枚炸弹；其他战机毫不示弱，也准确轮番轰炸！地面上的对比一下子向中国军队倾斜来了……

高翔鹰见效果已到，就命令急速返航，因为航油确实不多了！

下午十三点整，十八架战机无一完损的准确降落在汉口机场！据事后报道，高翔鹰他们才知道地面部队在开始不利的情况下收复了好几华里的失地呢？

飞行员们听后，都笑了起来！

此时的中华大地，俨然掀起了一股“抗日救亡；舍生赴死！”的救国热潮！长城内外、白山黑水、西南海疆……中华大地上一幕幕感人肺腑的画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