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血祭(1)

中国西部的某地域。

一列军列疾驰在古丝绸之路上。

夜，死一般的岑寂；一串天狼星在深邃的天空里眨那诡秘的眼睛，朔风猎猎而起，列车不时地发出“铿锵！铿锵！”的呼啸声！带着划破夜间寂静的呼啸声驶向河西走廊。

高翔鹰和上官清稳稳的坐在车上，没有意思倦意。他们或许偶尔透过朦胧的夜色，会探出头来向外望去；西北广阔而又豪迈的高原映入眼帘，一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豪壮气势。

两个粗犷的汉子此时没有心情来欣赏这难得的西北夜景；此时，高翔鹰的思绪已经回到几个月前烽火岁月：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首个年头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世界各处已经是战火缭绕、烽烟四起；果然不出所料，苏联出于各种考虑已经停止对中国的援助了。眼下，美英等国都出自维护自身利益的考虑，还没有展开援助。空军的补给异常艰难；接收苏联援华的最后一批成型战机已经组装完毕。空军部门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决定各大队派出飞行员直接接收。

高翔鹰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这批珍贵的战机对于处在艰难抗战中的中国人民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相反，这样也就显出这批战机的弥足珍贵。高翔鹰心里很清楚，现在中国空军的战斗力已经受到很大的限制；大部分空军部队只得向内地转移隐蔽；以躲避日本空军的袭击。前些日子或听到陪都重庆又遭受了日机的大规模轰炸，上百架日机携风卷雨滚滚而至，仓促倾下数吨重磅炸弹，然后拖着尾翼的浓烟扬长而去。伴随着浓烟和恐惧度日的重庆居民只能望洋兴叹。每一场轰炸，平民百姓死伤都是无法估量的；此刻他心里也为家人的安危担心，更多的是不能迎空而战愤怒。

中国这片纯净天空中，空军有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日机发出轰鸣的马达声带着滚滚浓烟将这片净土污浊掉。

晨曦微熙，黛色苍淡；古西北大漠的一片热土在眼眶中越加明显。高翔鹰极目远眺过去，祁连山脉的浩荡盘旋的之势好比现在苦难之后中华民族的不屈脊梁，宽阔无垠的广漠在西风吹促下，卷起阵阵狂沙。

日出东方的朝霞如同鲜血一般将半边天空燃尽绯红，那半边绯红的天空就好像曾经血染疆场的中国男儿用鲜血发出的一曲天问。

火车在浩渺飘荡的古西北大漠之中抵达了兰州。一身疲倦的官兵纷纷下车，此时，映入眼帘的兰州城不是想象中那般苍凉和古莫；这里依山傍水，山静水动，形成了独特而美丽的景观。南北群山对峙，东西黄河穿城而过，蜿蜒百余里。好似一区蜿蜒的天工巧夺之作。

官兵们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全身的疲惫；接待的军官用两辆军用卡车将这些飞行员们运至接收处。早上，空军官兵们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倦意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一身的倦意和疲惫都带着饭后的几个饱嗝消失了……

机库里，停靠着二十来架崭新的战机；高翔鹰用手**机翼，高兴地合不拢嘴；是啊，这些战机对于空军来说比什么都珍贵，这就好比是那些干了一辈子运输的人见到汽车一般；心里总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感情。

所有飞行员都异常兴奋，要知道这部队可有很长时间没有补充新式战机了，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议论着。

“长官，你们什么时候接收啊？”一个负责接收的军官急切地问道，看得出来，他整天看管这批战机也是提心吊胆啊；万一在砸在他手里，他就成千古罪人了。现在终于可以摆脱了，不管从那种角度上讲，这种自私心里是无可厚非的。

“签署完毕，马上就走！”高翔鹰急促的回答道。

军官有些迟疑，他虽然急切希望运走，可这也太紧迫了。现在各种东西都需要磨合，怎么说也需要个两三天啊！

他疑惑的反问道：“这太着急了吧，长官！要知道这些可是飞机，不是地上跑的骡马；弄不好是要出问题的？”

“出发吧！夜长梦多，兰州这里已经被鬼子盯上了！再者说了，战机早一天到官兵手里，就早一天形成战斗力！”

那个军官想说句什么，被高翔鹰打住了，他抢先说道：“别说了，把一切都弄好了，中午就起飞；这样，不到天黑基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

战机被一架架的摆放在机场上，崭新的战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显目；光滑的机翼上喷涂着空军特有的蓝色漆装，上面印有空军军徽。驱逐机机翼下几门航炮隐蔽又凶狠的藏在腹下。

停机坪上，一片繁忙的景象，各种人员都在进行战机的最后检查和加油；身经百战的飞行员们有的在往身上穿飞行夹克，有的在调和刚刚到手的新型战机。此时，这里一片繁忙和安逸。

飞机开始一批批的划出跑道，首先的几架战机升空后，立即组成飞行编队向着目的地飞去……

数一个多小时后，当高翔鹰和其他几名官兵准备驾驶最后五架战机返回时，远处的天空中却出现了许多看似黑影的东西；不久，听力好的人隐约能听见的尖刺轰鸣的马达声。

这声音对久经沙场的飞行员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根本不用看，没错！这就是战机呼啸而至的声音！

高翔鹰拿起望远镜，那几架飞机分开的很散，队形曾搜索前进；这是侦察机常用的队形。

“还好！只是几架侦察机。”高翔鹰暗自庆幸道。

这时，负责防空的一个陆军少校也接到了日机前来的消息，他走过来对高翔鹰说道：“你们赶紧起飞，我们开炮对你们掩护！”

高翔鹰听完，迟疑了半刻说道：“不能起飞！”

那个军官惊愕住了！

“这只是些侦察机；他们的战斗力有限；要是起飞，我们就会暴露，那时他们会叫来更多的日机！

现在赶紧将剩下的几架飞机隐蔽起来，要是鬼子发现这批飞机后，肯定会倾巢而出！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隐蔽！”

众人对他这个冒险的行动都捏了一把汗，但军令如山倒！他们只有依照军规行动；飞行员们齐动手，很快几架战机被蒙上了防伪布，跑到周围进行了隐蔽部署，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广场，四周陆军防空部队的几门高炮隐蔽周围，一枚枚黑洞洞的炮口怒斥着天空。他们这是为了防止日军的忽然袭击。

日机开始时没有过分大胆的行动，只是在高空处侦查，想必是并不清楚这里的防空力量而谨慎吧。几圈盘旋后，他们觉得的这里并没有危险；武士道的狂妄心理就便膨胀开来。

“天皇万岁！”在几声狂叫后，他们驾驶着侦察机开始俯冲，胡乱的扫射着地面的百姓……

高翔鹰他们躲在了一栋建筑里，日军的狂妄行为看的一清二楚，老百姓都躲了起来，还有的在到处乱跑……

高翔鹰看到这里，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日机带来的实际伤害远远大于它给百姓恐惧！日机刚才俯冲时，引擎发出尖锐刺耳的马达声，螺旋桨搅动着空气发出索索声……

中国的百姓对这些声音也太熟悉了，随着尖锐的刺耳声愈来愈近后，很多百姓都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老百姓们对这些刺耳的怪叫太清楚了，这些低空扫射的日本飞机往往抛下成吨的炸弹，带着令人恐怖的嘶鸣在民众聚集的地方轰然爆炸，然后他们就扬长而去。

横飞的天空往往被中国百姓的鲜血染的绯红，扭曲的面庞、残碎的尸体、恐惧的眼神透露出中国百姓对日本恐怖空袭的恐惧。

空军官兵们看到这些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他们是军人！他们是中国空军！他们却无法保证一个完整的天空，却让叫国土上的百姓敌机轰炸戏谑之苦……

这是军人的耻辱！

高翔鹰不愿再看下去！他转过头来，紧紧地闭上眼睛；历来无论任何时期的战争都是一部平民百姓的血泪史！在那些帝王将相面前，他们显得如此脆弱！那一场战争随随便便都能多去他们的生命！

呜呼！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