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冰碴儿大白梨

杀了日军中队长的漂亮姑娘叫刘钱钱，绰号“冰碴儿大白梨”。别看现在只有二十七岁，可三年前曾在日伪酒会上投毒，毒死过十多个高级汉奸和四五个日军佐一级军官，为此也曾被日军重金悬赏通缉过，在滦州方圆百里也算得上事无人不知的人物。

刘钱钱的母亲就是滦州本地人，由于家里穷孩子又多，她母亲十五岁时便卖进了妓院了。由于长得漂亮且为人聪明，刘钱钱的母亲不到二十岁，便已经成了滦州城最红的窑姐之一。后来一个东北来的皮货商看中了刘钱钱的母亲，花重金把她从窑子里赎了出来，在滦州城的一家客栈了私拜了天地成了亲，刘钱钱的母亲跟着这个皮货商去了东北。

到了东北刘钱钱的母亲才知道，娶了她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皮货商，而是占山为王的胡子头。这个人叫岳鲲鹏，人称是“快马长枪一条龙”，马快枪准手下有几百号弟兄，是黑龙江西北部方圆几百里都有一号的著名土匪。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且当土匪的压寨夫人怎么也好过当窑姐，刘钱钱的母亲也就专心在山上和岳鲲鹏过起了日子。而岳鲲鹏对刘钱钱的母亲也是真心得好，娶了她之后就再没找过别的女人，时间长了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成了生活在土匪山上的甜蜜夫妻。

刘钱钱的母亲上山后两年，生下来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刘钱钱。岳鲲鹏喜欢听评书《岳飞传》，加上他也姓岳，极其崇拜精忠大帅岳飞，于是给女儿取名为岳小云，希望女儿将来能像自己似的杀富济贫除暴安良。可当母亲的自然是希望孩子平安为主，刘钱钱的母亲出身贫寒身世坎坷，希望女儿将来会富贵安康有花不完的钱，又给她取了个小名叫钱钱。

有一位号称“快马长枪一条龙”的胡子头当爹，刘钱钱从小就野得没边，尤其是胆大得出奇。三岁学开枪，五岁练骑马，七岁开始学喝酒，十三岁时便练出了一手不次于其父亲的精准枪法。十四岁敢和父亲一起下山“砸响窑”、劫马帮，骑红马跨双枪，马快枪准胆大心细，很快就成了父亲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钱钱不但枪法越练越好，而且长得还越长越漂亮。相貌生得很像母亲，细眉大眼双眼皮瓜子脸，身高上继承了高大父亲的优良基因，十五岁时比同龄的男孩子还高出了一大截。尤为难得的是，在土匪山上长大的刘钱钱皮肤却是天生的细嫩白皙，像咬开了的雪花梨似的水嫩光滑。

刘钱钱十六岁那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军一枪不放撤入关内，日本人轻松占领了辽吉两省后，又开始大局往黑龙江省进犯。马占山将军在黑龙江举起抗日大旗，岳鲲鹏率手下几百号投到了马占山麾下，准备和进犯黑龙江的日伪军决一死战。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岳鲲鹏临下山前派专人将刘钱钱母女护送回了滦州老家。

刘钱钱母女回到滦州一年后，从一个东北过来的商人那，知道了岳鲲鹏早已阵亡的消息。在江桥血战失败后，为掩护马占山将军率大部队撤至齐齐哈尔，岳鲲鹏率部殿后阻击追兵，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战至最后一人一枪，最后血洒黑土英勇战死。

母女俩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而刘钱钱从那后一提到日本人便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临回老家时从山上带回来很多金银细软，可为了以后的生计也不能坐吃山空，刘钱钱的母亲重抄旧业，在滦州城里开了家妓院。因为滦州离东北很近，而且当时日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滦州，刘钱钱的母亲只好让女儿姓了自己的姓，并把她的名字正式改成了刘钱钱。

刘钱钱的母亲虽开起妓院当起了老鸨子，可却希望女儿将来能知书达理嫁个好人家，因此专门找了个有学问的私塾老师教女儿读书。在土匪山寨时，父亲就找人教过刘钱钱念书识字，对读书刘钱钱倒是也很感兴趣，而这次母亲给他请来的私塾教师中西学兼备，从土匪窝出来的刘钱钱在这个老师教导下，不但学会了传统文化里的古文诗词，还接触到了很多新式的知识。

不过这个土匪窝里长大的女孩，也很快让整个滦州城的人领教到了她的野性和疯狂。

　 二十岁左右的刘钱钱出落的更加漂亮水灵，几乎成了滦州城里的头号美女，保媒拉纤的几乎挤破了头，不过刘钱钱一律都没看上。

　 有一天刘钱钱上街买了一筐冻梨，拎着回家时碰上时滦州县县长的二儿子。这家伙年纪和刘钱钱差不多大，借着其父的势力在滦州城里欺行霸市横行无忌，尤其是天生的好色，见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媳妇就迈不动步。见刘钱钱如此漂亮，县长的二儿子当即便带人过来纠缠，挡住刘钱钱的路死皮赖脸地非要请她进饭馆吃饭。一般的女孩碰上这种情况早就吓坏了，不过刘钱钱想到都没想就跟其进了饭馆，而且还是开了一间雅座单间。

　 没过二十分钟，刘钱钱拎着装冻梨的筐从雅座出来回了家。饭馆老板等了好久也见面县长二公子出来，最后忍不住派伙计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县长二公子两眼发直地呆坐在凳子上，裤子被褪到大腿根，地上了扔了满满一地啃得干干净净的梨核。

　 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县长二公子从没对外说，不过从那以后，他看到冻梨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两眼发直。而从那以后，也再没人敢去给刘钱钱提亲了，同时她还得了个响亮的外号，“冰碴儿大白梨”。

　 当时滦州城里有一伙不要命的混混儿，其头领便是现在的滦州治安团团长赖彪。这伙人虽背后没什么势力支撑，但讹诈滦州城里店铺的手段极为凶悍血腥，要讹诈某个店铺时，不打砸不闹事，专门找出来一个混混儿用钉子把手往店铺的门框上钉，钉完了之后让掌柜的自己出来拔钉着手的钉子。做生意的都图吉利，更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地痞无赖，在这种玩命式讹诈方式下，无不选择乖乖给钱。后来滦州城的店铺都知道了赖彪这伙人是亡命徒，每当其来讹诈时，只要见混混儿把手往店面门框上一放，掌柜的便会赶紧出来赔礼给钱。久而久之，这些混混儿也就不真的把手往门框上钉了，只是把这作为了一种行之有效的讹诈方式。

　 刘钱钱的母亲的妓院开张后，赖彪手下的混混儿很快就过来讹诈了，也是把手放在了妓院门框上说要拿钉子钉。而那天正好刘钱钱也在场，不但没害怕反而叫嚷着让混混儿赶紧钉。被刘钱钱将得没办法的混混真的就把手钉在了门框上，然后让妓院的老板过来拔钉子，还没等母亲过去，刘钱钱拎着把菜刀就过去了，直接把混混儿钉在门框上的手砍了下来。

　 为这件事刘钱钱的母亲最后还是赔出去了很多钱，不过赖彪从那后也知道了这家妓院不是太好惹的，再也没叫人去刘钱钱的母亲开的妓院捣乱过。

　 从小就被父亲教习打枪练武，刘钱钱对练武兴趣很大，知道乐亭有个著名的武师刘振生，是霍元甲大师的顶门大弟子。便让母亲托人并带了一大笔钱，领着她去拜刘振生为师，几番哀求后，被刘振生收为了记名的徒弟。张玉川当时也在刘振生那学武，也就认识了刘钱钱，不过两人都属于天生桀骜的人，谁也不服谁，虽男女有别没比试过，但熟悉后见了面就斗口拌嘴。

　 刘钱钱二十三岁时，卢沟桥事变后，日寇侵占了整个冀东。见到日本人就两眼冒火的刘钱钱也想参加抗日队伍打鬼子，不过被视她为掌上明珠的母亲连哭带嚎地拉住了。知道母亲现在就自己一个亲人了，而且当时母亲已经身患重病，刘钱钱只好忍住了。

　 又过了两年母亲病故了，没了牵挂的刘钱钱一把火烧了所有妓女的卖身契，给每个妓女都发了一大笔安家费关了妓院。随后刘钱钱把剩下的钱分几处埋了起来，从一个兵痞手里买了把手枪到处找杀鬼子的机会。

　 刘钱钱觉得杀两三个日本兵没意思，要杀就得找个大官杀。正好当时日军华北派遣军的一个中将来滦州视察，当地的日伪驻军为了打溜须，给这个日军中将长开了接风酒会。刘钱钱得知后化装成舞女混了进去，打昏一个专门送酒的，在十多瓶酒里都放上了砒霜。虽然没能毒死那个中将，但是却毒死了多个高级汉奸，同时还毒死了四五个日军佐一级军官。

　 投完毒的当天，刘钱钱登上了去满洲的火车，逃离滦州去了东北。不过日本特高科很快就侦破了这次投毒案，随后对刘钱钱发出了五千大洋的悬赏通缉令。

　 这三年来刘钱钱一直在潜行于东北，本来想联络父亲的旧部拉起一支抗日队伍，不过由于时间已过去了多年，而且父亲的旧部当年大多阵亡了，刘钱钱忙了三年也没能达成心愿。

　 刘钱钱觉得满洲国日伪实力太强，又听说现在冀东的抗日力量已很强大了，今年年初便又回到了滦州。古城镇镇长的四姨太叫张盈盈，绰号“小浪张儿”，原来是刘钱钱母亲妓院里的妓女，而且刘钱钱母女曾有恩于她。古城镇的镇长很好色，娶了三个小老婆，不过又很惧怕大老婆，所以把每个小老婆都单独安置在了一个宅子里。刘钱钱回来后，便躲在了张盈盈在的宅子里，由于古城镇镇长并不常过来，她在这躲了半年多也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