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峰回路转

关东军的一个联队，配有一个炮兵大队，共有八门九二式步兵炮。而赵离临时组织起的这个盟军炮兵连，却是一口气装备上了近三十门迫击炮，其中光“辽16式新”150毫米口径的巨型迫击炮就有五门。

这种奉天兵工厂制造的150毫米大口径迫击炮，曾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发挥了超强的威力，最初生产出来时因重量太大只能用炮车拖行，后来为适应山地作战需要，用设计带有缓冲器装置的炮架取代车轮，将整炮改为可拆卸可供人工搬抬的三大部分，改良后便于携带且威力巨大，其射程超过了三千米。日军所装备的九二式步兵炮口径只有70毫米，射程尚不到三千米，虽属于榴弹炮，但在威力远赶不上原东北军装备的这种大口径迫击炮。

日军本意是等毒气武器运抵后再发起进攻，遭遇羞辱性挑衅后临时改变进攻计划，其炮兵大队只是将八门九二式步兵炮搬抬至距离盟军阵地一千五百米处，并未设置坚固的炮兵阵地便开始了炮击。

史蒂文·乔治少校毕业于英国皇家炮兵学校的，在距离前方阻击阵地后以五门大口径迫击炮为主修好了完善的炮兵工事，并在战斗正式打响前掌握了临时所装备迫击炮的性能，并已经完成了对所有迫击炮的校对调整。日军的炮弹首先轰响了那道巨型条幅，乔治少校以专业的炮兵知识，迅速判断出了日军火炮的所在位置，经过两发试射完成精确瞄准后，随即指挥着手下的盟军炮兵以五门150毫米的迫击炮，开始了对日军炮兵的猛烈还击。

由于情况不明下过于轻敌，而且其所配火炮不及盟军的火炮威力大，关东军的炮兵大队仅在几个轮次的炮战中便败下阵来。见几分钟内三门九二式步兵炮已被炸毁了，炮兵大队的关东军指挥官赶紧下令停止了和盟军的炮战，拉着剩下的火炮快速撤入了盟军炮火的轰击范围。

在首回合的炮战交锋中吃了亏，骄横的关东军并未善罢甘休。将剩下的五门九二式步兵炮撤到距离盟军阵地两千五百米远处，躲开了盟军大口径迫击炮的射程范围，开始了对盟军的阻击阵地的持续性炮击。盟军的炮兵阵地设在了前方阻击阵地七八百米远处山包后，暂时无法对日军炮兵进行炮火压制，不过关东军炮兵为躲避盟军炮火轰击也往后撤出了很远的距离，仅能勉强在最大射程距离下轰击盟军阻击阵地，所以炮击的精确度也并不高。

具体指挥修建阻击工事的，全都是受过现代化军事教育的的美军军官，因起获出来的原东北军武器十分充裕，美军军官们以美军的火力标准，在一千米宽的阻击阵地上尽可能地搭配出了足够强大的火力。为了减小本方的伤亡，盟军军官们将阻击阵地修得很是坚固，并依靠山包上的石头缝、低洼地等地段，以赵离想出来的快速制作麻包的方式，利用从山上砍下的树干和大量装了土的简易麻包，搭建起了躲避日军炮火轰击和飞机轰炸的防空洞。因此日军炮兵对阻击阵地的远距离炮击，虽然摧毁了许多已然修好的掩体工事，但对在炮击中躲进防空洞里的盟军，却基本上未构成杀伤。

日军的炮火轰击结束后，凯博特上校下令躲防空洞里的四百多名盟军迅速进入阵地，用事先多准备出来的麻包快速修好被炸毁的掩体，准备阻击马上将发起冲锋日军。在一千米长的防线上，盟军们设置了二十几挺重机枪和五六十挺轻机枪，剩下的盟军清一色的手持着奉天造伯格曼冲锋枪，虽然对这些刚拿到手的中国造武器还有些陌生，但在战俘营里憋足了怨气的盟军士兵重新拿起枪后士气高昂，准备在即将开始的大规模战斗中正式向日军复仇。

最先冲上来的是两个中队的日军，在十多挺九二式重机枪掩护下，从距离盟军阵地五百米远的距离发起了冲锋。为了尽快熟悉手里的中国造武器，盟军士兵在日军还未进入有效射击范围便系数开了火。同时乔治少校下令以五门150毫米大口径迫击炮轰击为日军提供掩护的重机枪，命令剩下的二十多门120毫米径迫击炮轰击发起冲锋的日军。

在盟军强大的火力面前，首次发起冲锋的两个中队日军，仅往前进攻了不到三百米便伤亡过半，剩下的见形势不妙赶紧又往回撤。而乔治少校下令炮火往后延伸，对准备撤回去的两个中队日军持续轰击，几个轮次的猛烈轰击后，发起冲锋的日军撤回去时已是所剩无几。

由于开始阶段的阻击战打得很顺利，赵离并未跑到前边亲自指挥，和张玉川一起趴在军械库上边的山坡山，远远地看着前边的战斗进程。

张玉川在负责殿后的战斗中身重了七八处刀伤，浑身绑满了各种颜色的“绷带”，虽然每处的伤口都不致命，但因失血过多现在脸色煞白身体虚弱。看着首次发起冲锋的几百名日军很快就把打了回去，张玉川把伤痛全抛到了一边，眉飞色舞地抽着烟，恨不得自己也赶紧冲上去参加战斗。

“老赵！这帮大老美行啊！我看这工事修的比咱八路军还强，尤其是这炮打得又快又准，让小鬼子想跑都没跑回去，比咱那娘们唧唧炮兵连长孙宝玉强多了！你说这要是能把他们带回去参加咱八路军，那咱五营绝对是全冀东最能打的！”

“你不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而且人家工业发达武器弹药充足，炮兵训练能敞开了用实弹练习，不像咱们，连个射击还得扣扣索索地干练瞄准，半天也舍不得开一枪！”

赵离和张玉川正在很是感慨地交谈着，“山耗子”举着两根插着烤熟马肉的树枝子跑了上来，把马肉拔下来递给他们两个一人一块，随后又摸出一包烟，但仅是拿了一根烟递给了赵离，随后又把剩下的烟仔仔细细地揣回了兜里。

见“山耗子”只给赵离烟并没给他，张玉川瞪圆眼睛大声叫了起来:“哎！‘山耗子’，你小子也太抠儿了吧？他是营长你只给他溜须，忘了你大哥我了，快点给我再点上根！”

“你受伤了，没看你一咳嗽全身都听啊，还抽啥烟？再说了这就剩下一盒儿了，我还得按营长的要求给前边的老外们送去哪！”一脸认真地拒绝了张玉川，“山耗子”面带忧虑地对赵离发牢骚说:“营长，这帮子老外太能吃了，就一顿把砍回来那些马肉吃了能一半，照他们这么吃明天就得饿肚子了，你说咱被鬼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这要没吃的了咱可咋儿办啊？”

“是啊，‘山耗子’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咱现在守在这虽然要枪有枪要炮有炮，可这也是块绝地，鬼子围住咱就是不进攻，咱断了粮食也支撑不了几天。”听了“山耗子”的担忧，张玉川把早已想到的更严重的问题说了出来。

对“山耗子”和张玉川的担忧，赵离并没太在意，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没事，只要能顶到天黑就行，东北军藏武器这山洞是贯通全山的，咱们通过这个山洞可以秘密转移到现在这座高山的后边。”

听了赵离说山洞后边有出口，“山耗子”想了下又摇起了头:“我倒是也看见了这个仓库后边也有出口了，可咱就是钻出去到了山那头也没用啊？这地方地势险还能跟鬼子打到底，咱要是去了后边，鬼子照样能追上咱将咱们包围，那样儿咱还没了这个军火库了，还不如干脆守在这跟小鬼子儿拼到底呢！”

继续给他二人解释前，赵离从衣服里层拿出张地图，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摊开后说:“这是那个东北军军官画的那张军械库所在位置的地图，他告诉东北军当年为了在关键时刻运走这里的武器，在这山洞的后边留了个秘密的飞机跑道。你们看这他画的这个小飞机，这是原东北军的一个飞机场，离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有不到三十五里，现在鬼子应该一定还在继续用这个机场，天黑了我带一部分人摸出去拿下这个机场，只要哪里有运输机，咱就能让美军飞行员把飞机开着降落在这，然后把咱们用飞机都运走！”

张玉川听了兴奋地拍了下身前的石头:“嘿！我说你对那些会开飞机的大老美那么好呢，原来你早就考虑想到这抢飞机的事了啊！”

“是啊，我确实是在想救盟军战俘前，就想根据这些情况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也有一定风险，如果咱们要去的飞机场没运输机，那咱跟这些盟军士兵，估计也就很难冲的出去了。不过我也想好了，万一是那样的话，咱就从后边的洞口钻出去后，在奉天城周边和鬼子打游击，小鬼子想轻松地把咱全都消灭了，也没那么容易!”

“我就知道你老赵鬼点子多，走一看二眼观三，干啥事都事先打好算盘了，不过就是你小子嘴太严，这都到这份上了才把实话告诉我们！”听了赵离的解释，张玉川假装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把手里还没来得及点的烟递给张玉川表示歉意，赵离转脸对“山耗子”很是严肃的命令道:“王友山，你现在马上去给前边的盟军送饭，给他们送饭的时候把前边所有的军官比划着叫过来，咱得商量一下如何冲出去抢占鬼子飞机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