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潜行出击

奉天城东三十里外棋盘山中的秘密军械库里，赵离盖着个用两片帐篷布裹枯草做被子正在睡觉。虽然他睡觉不打呼噜，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确实是睡得又香又沉，丝毫没有即将率队去执行九死一生任务的样子。

现在从战俘营里被解救出来的盟军有战斗力的还剩下近七百名，其中二百名身体状况相对好的被选出了，这些人和那二十多名飞行员一起，将由赵离亲自率领着去偷袭日军机场。赵离给二百多名要去偷袭机场的盟军也下达了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的任务，不过这些人基本上都没睡着，划着十字架期盼着能活着冲出重围，心情复杂地等待着出发时刻的到来。

为了提高士气，赵离指导“山耗子”带人用军械库里的汽油桶做了十几个大锅，从一条冻结地的小溪里砸回来冰烧了热水，同样用十几个汽油桶钻上眼做了简单的淋浴器，给将去偷袭机场的二百多名盟军都洗了个澡。找出了几个会理发的盟军士兵，用磨快了的刺刀给洗完澡的人刮了胡子修理了头发，还让他们都换上了用帐篷布制作出来的简易军装。

为了持续干扰日军，不让日军发起进攻，赵离命令乔治少校每隔半小时就对日军炮击十五分钟。日军在开始的主动进攻中损失了三门炮，在后来的炮战中又损失了三门炮，现在仅剩下了两门九二式步兵炮。盟军也有几门炮在炮战中被摧毁，不过军械库里还有着大量的炮可供使用，因此现在日军炮火上完全处于了劣势，不得已把包围圈后撤了一千米，退到了盟军的炮火轰击范围之外。而赵离率人发起的突袭性反攻打掉了日军的指挥系统，围困住他们的这个联队日军失去了统一指挥，再加上天也黑了下来，毒气武器虽已运到却未再发起大举进攻。

日军并未发起进攻，镇守阵地的盟军也分批轮流着过来洗澡，同时“山耗子”还组织起了几十个人，带着他们用帐篷布继续制作简单的军装。所谓的制作军装，其实就是把分割成块的帐篷布简单地经过裁剪，然后用刺刀扎孔再用割出的细布条连接起来。这么做出来的上衣裤子都很宽松，同时帐篷布又厚又硬，为了行动方便穿上后再用宽些的布条在胳膊、小腿以及腰上勒紧绑结实。盟军们从战俘营里出来穿得都很单薄，这么做出来的所谓军装虽然样子难看，但穿上后都暖和了不少，而且所有人都穿上了整齐划一的衣服，还都洗了澡刮了胡子理了发，真就显出来点统一标准着装的感觉。

美国人的幽默和创造力此时又显露了出来，既然穿上了这种帐篷布做的军装，干脆又用帐篷布每人做了顶美式贝雷帽。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盟军们都觉得带着他们做军装的“山耗子”很有意思，给他也做了顶贝雷帽，还在他的贝勒帽上别了个用铁丝做的美军标记，并把“山耗子”称呼为了长官。

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但所有的盟军都知道，可他们都能等不到圣诞节的那一天了。因此等每人都穿上了帐篷布做的军装后，又去砍了棵松树做了各种礼品挂在上边做成了圣诞树，连唱带跳地提前庆祝起了圣诞节。“山耗子”被盟军们打扮成了圣诞老人，而这里唯一的女性刘钱钱则被当成了天使，在身上扎了能找到的所有彩色布条，戴上了一个盟军士兵用松柏枝给她编的花环，负责起了从圣诞树上摘下礼品给盟军们分发的职责。

欢愉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绝境中的珍贵欢愉更是眨眼即逝，最为严峻的时刻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钟整，赵离依然是像在身体里按了定时器一样准时睁开眼睛，下令将去偷袭日军机场的二百多名盟军准备集合。

每次出生入死都和赵离在一起的张玉川和胡四海这次无法同行了，张玉川身中了七八处刀伤行动不便，胡四海头部中弹更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赵离怕这两个人会和自己争着也要出，出发前并未去看他们，告诉“山耗子”等人暂时也不要他们二人，不过刘钱钱这次一定要跟着一起去，赵离知道拦也拦不住也就带上了她。

临行前，赵离将四个被任命为临时连长的盟军军官找了过来，和他们交代了自己能抢回飞机或者不能抢回飞机两种情况下的战斗任务，同时将他离开后的指挥权交给了凯博特上校。

东北军的这个秘密军械库本来前后出口都是打开的，后来那个东北军藏匿完武器后，为了不被发现将两头的出口都填埋死了。决定从后侧的出口潜行出去袭击日军机场，赵离在出发前已经让人把后侧的出口从里边挖开了大半，为了防止在山那侧的日均发现，剩下部分并没动等着出发时才挖开。

一切都安排好了，夜间十一点的时候，赵离带着二百多名盟军来到军械库后身。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如何，赵离下令先挖出来个不到一尺见方的小洞，让身小灵活的刘二龙先钻出去查看下情况。刘二龙钻出去后，赵离的心里很紧张，因为如果日军在山后布置的人就驻防在了出口后不远，那想带人悄悄潜行出去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还好刘二龙钻出去十分钟后，在外边学了几声夜猫子叫发出了安全信号，赵离这才命人将洞口挖大到了一米见方。

赵离首先带着三十名盟军钻出洞口，在出口处五十米范围内设好警戒，刘二龙再次学了几声夜猫子叫，剩下的大部分人得到信号后系数钻出了洞口。紧跟着山洞里的人迅速堵上了洞口，赵离又命人从外边清除掉了被开外后的痕迹，带着人以匍匐的方式开始前进。

盟军被围困的山凹后的山峰均是又高又多，精明的关东军怕他们从爬过高山突围，还是在山后也安置了重兵把守的包围圈。不过赵离白天故意做出了一副死守绝地的姿态，而且在山后包围的主要都是伪满军，夜半时分这些伪满军的防反得不是特别严。

准备去偷袭机场的二百多名盟军每人携带的都是奉天造伯格曼冲锋枪，同时还携带了十挺轻机枪和两门120毫米迫击炮，为了不让出声响，赵离让所有人把武器都用布包了起来。二百多名盟军分了三队，刘二龙领三十人在前边开路，赵离领大部分人紧跟在五十米后，刘钱钱带二十人在后边负责殿后。为了在深夜中防止前后失去联系，刘二龙所带的三十人前进的同时每隔五米便插一个事先准备好小旗子，而为了不让日军发现他们潜行出来了，刘钱钱所带二十人即负责拔掉前边插的小旗子，也负责用树枝尽可能地扫除掉他们行进留下的痕迹。

在以很缓慢的速度往前潜行了五百米左右，接近了日伪军在山后设的包围圈阵地前。让所有人趴到一个山沟里先隐蔽起来，赵离和刘二龙两个人亲自去侦察可能潜伏出去的缺口。在日伪军阵地前爬行侦查了近一个多小时，赵离观察出在后山设置包围圈的差不多是伪满军的两个团，同时至少还有两个中队以上的日本关东军，不过在其中一个伪满军团的阵地上发现了一处可以潜行出包围圈的缺口。

这处可能隐蔽潜出包围圈的地方是一个湖，因为山里的湖水底下有温泉，这里的湖面有的地方并未结冰，伪满军即无法在上边设置阵地，也认为即使有人突围也无法从湖上通过去，因此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几百米宽的缺口。

为了探查清能不能从结了冰的湖面上过去，刘二龙冒险爬上了冰面。经过仔细的勘察发现，这个湖上只是下边正好有温泉的地方未结冰，在冰面上形成了六七个几米到十几米直径的圆形水坑，离温泉较远地方的冰结得足够厚，只要能避开这些未结冰处，完全可以从湖面上通过。

让刘二龙继续在湖面上侦查，在结了冰的地方标注出一条近可能距离较短的可穿越湖面的通道，赵离回去通知隐蔽在后侧山沟里的大队人。等赵离带着二百多盟军赶到时，刘二龙已经在湖面上标好了可穿越湖面的通道，赵离首先让刘二龙带着二十个盟军先爬上冰面，并将通道上的雪清除掉以防止踩上去有声音。随后将剩下的盟军每三十人分成一组，让他们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湖面。

经过认真的侦查和详细的准备，二百多名盟军顺利通过了湖面，跳到了日伪军的包围阵地后。因为距离日伪军阵地还比较近，通过湖面后盟军还是以原来的方式继续隐蔽潜行，又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完全跳出了日伪军包围圈到达了安全地带。

让所有人短暂休息一下，赵离掏出了那个东北军军官给他画的地图，用衣服盖着点了几根火柴观察了下地图，确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并大致估算出所要突袭的机场距离差不多还有三十里远。

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又让大家休息了二十分钟，同时吃些随身携带的马肉。凌晨三点钟整，赵离下达了严令，必须在三小时内强行军十五公里以上，务必于天亮以前赶到所要偷袭的日军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