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姓送温暖（二）

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刘小龙带着许刚、大喜、谢魁和赵子睿快速行走在山林中，他们浑身都已湿透，连头上的毡帽也快浇透了。树木大都已经落叶，地上非常湿滑，每个人都背着背包，里面都是银元及驳壳枪。

闫华把其他人带回了山洞，穿着单衣的猎人队无法抵御这种天气，估计不熟悉山林的鬼子对这种天气也无可奈何，暂时还找不到猎人队的驻地。

快到半夜，刘小龙一行到达粱石峁，许刚和大喜侦察了一下，几个人直奔粱守玉家。

雨雪天气，庄稼人没法串门，早早都睡了，偶尔有几声狗叫。这年头，每天晚上都有狗叫，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刘小龙他们到达村子根本没人知道。

到粱守玉家门外，院内的狗“汪、汪……”叫了起来，许刚上前“咣、咣”敲了几下门，退到一边等待，刘小龙他们也闪到墙边。

老梁披着雨衣慢腾腾的把门开了半边，手里提着灯笼念叨着：“谁啊？这么晚还串门，大雨天的，不怕鬼叼了去啊？”

“我，老哥还认识不？”许刚站了出来，老梁用灯笼仔细照着：“吆！是你啊！小掌柜的，快进来说话，大冷天的，从哪里来啊？”边说边拉着许刚往里走。

“我还带来几位客人，老哥不会不欢迎吧？”许刚笑着开起了玩笑。刘小龙四个一起站了出来，大喜伸手拉着老梁的胳膊：“老哥，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也是小掌柜，又来这么多掌柜的？快进来，外面冷，进屋说话。”

到屋里坐下，刘小龙仔细打量老梁，见老梁五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有点发福。一进门就倒茶递水，忙着招呼客人，一看就是个勤快人。

“掌柜的，喝点热茶暖暖，估计你们冷坏了吧？衣服都湿透了，我让家人找些干衣服换换，只要你们不嫌就行。”老梁边倒茶边让家人找衣服。

“老哥，都是朋友，嫌弃什么啊？我们贪了点路程，又要躲避日本人，结果遇到雨雪天气，老哥能容我们就非常感谢了。”刘小龙站起来拱手说。

换过衣服，大家暖和多了，许刚给老梁介绍：“这是刘掌柜，这是他的两个帮手谢掌柜和小赵，我们经常做皮毛生意，所以这次把他请来了。”

“好，好，许掌柜请的人一定不会错，你们还没吃吧？我让家里给你们做饭。”老梁笑着说。

“那就麻烦老哥了，给我们随便搞点吃的，回头一并结算。”刘小龙再次拱手说。

“应该的，应该的，这就安排。”老梁高兴的出去了。

“老谢，这老梁看起来人还不错，一会来了试试，看能不能把棉衣的事解决了。”刘小龙小声说。

“队长，我们就不多插言了，一切听你安排，好显示你掌柜的身份。”谢魁笑着说。

“也是，你们都是伙计，插什么言啊？听从吩咐就是了。”刘小龙端起掌柜的架子。

老梁进来招呼客人，刘小龙说：“老哥，来坐下，让我这几个伙计帮帮忙，咱们说说话。”

“刘掌柜尽管说，几个掌柜也不忙，倒水端茶这点小事我带着就做了。”老梁忙说。

“老哥，现在生意不好做，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搞不好连本都赔进去了。听两个小掌柜说，周围乡亲们都挺服你，就连日本人也在拉拢你，兄弟非常佩服！”刘小龙对老梁一抱拳。

“哪里啊？刘掌柜过奖了，做生意我不是太懂。要说我这日子，在农村也就中等吧，这都是我一步步苦水汗脸苦来的。对周围的乡亲们，我是有忙就帮，人家求到你头上你也不好意思拒绝啊！这日本人拉拢我，不知道刘掌柜是夸我还是骂我？唉！啥事我都能挺过去，就这事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啊！”老梁叹息着。

饭来了，老梁忙招呼大家吃饭，刘小龙边吃边说：“老哥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不是日本人的天下吗？好多事由不得自己啊！如果日本人来了你能应付，尽量不伤害或者少伤害这一带的乡亲，那你的功劳可是太大了，听说这保长要让你做？”

“刘掌柜的就别提了，我现在已经是保长了，还是上次听了两位小掌柜的话才答应日本人的。我放着好好的中国人不做，给人家日本人做事，丢人啊！”老梁恨不得钻到地下。

“老哥，话不能这样说，你不答应有人会答应的，你不做有人会做的。你做了也许对这一带的乡亲稍微好些，至少暂时日本人只来找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你心里有乡亲们，乡亲们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们几个也会帮助你的，当然，可能帮不了什么大忙。”

“唉！也只好暂时这样了，我尽量做吧！”老梁稍微心安了些。

“老哥，保长已经做了就不提了，眼下有笔生意你感兴趣吗？”刘小龙试探着。

“刘掌柜，什么生意啊？我对生意又不太懂，再说这年月怎么做啊？”老梁问。

“老哥，也没多麻烦，你不是保长吗？出进老庄集甚至柳石城这样的地方不会有啥问题的。这不是到冬天了吗？好多人都要棉衣，我们想在这方面做点生意，生意人嘛，大家需要啥就做点啥，能赚一个是一个。我们想利用你的身份，在城里搞些棉花，赚了钱你拿大头，我们拿小头，你看怎样？”

“我当是什么呢！是想做棉花生意啊？这倒不难，我到城里拉些就是了，你们怎么自己不去啊？”

“老哥有所不知，日本人现在查的严，你也听出来了，除了那两位小掌柜是当地人，其他几个外地口音很明显，要是让日本人抓去冤不冤枉啊？不像你，有保长身份，谁也不会查你，现在冬天买些棉花也是正常的，就请你帮忙了。”

“呵呵，刘掌柜你就不是当地人，遇到日本人肯定要查半天的。你们大概要多少？多了不好买，现在谁敢有那么多的货啊？”

“老哥，根据情况看吧，能搞多少算多少，几百斤应该没啥问题吧？要是能做成棉衣棉裤赚头更大，你看行吗？”刘小龙从赵子睿手里接过一包银元递给老梁。

“刘掌柜，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么多钱。做棉衣裤这好办，只要有布料和棉花，村里有的是裁缝。我明天就去办，五天后估计可拿到一百件棉衣裤，怎么样？”老梁推辞了一阵，还是接过钱。

“老哥，钱如果有余头那就再做些棉鞋、棉袜、鞋垫和手套什么的，这些东西现在都不愁卖。布料我们还有些，麻烦老哥多雇些裁缝，我们想尽快拿到货，天气越来越冷，错过了时机就赚不到钱了。另外，皮子明天早上我们背走了，买主在催，我们不好耽搁，五天后，我们准时来拿货。”

五天后，一百件棉衣裤和棉鞋棉袜放在刘小龙面前，刘小龙抑制不住激动，紧紧抓住老梁手：“老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们大忙啊！”

“刘掌柜，谢啥啊？还不为两钱，只要刘掌柜满意就行。”老梁对刘小龙的激动有些诧异。

刘小龙拿过一袋钱：“老哥，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咱们合作才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老哥帮忙，希望老哥不要推辞。”

老梁接过大洋：“好吧，我就收下这点钱，以后有用得着我老梁的地方只管说，只要是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在运送棉衣裤的时候，刘小龙和老梁做了一次长谈，重点谈了对鬼子斗争的方法策略。老梁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感觉到面前这个掌柜不是一般人，是值得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