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攻窑岗 要员入伙

第六十二章 血攻窑岗 要员入伙

三月三日，窑岗。天气晴，微风。

昨天中午时，朝阳的地方冰雪有些融化了，一晚上又冻成冰壳，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反着刺眼的光亮。

二十多万大顺军官兵天亮前就用过战饭，整齐的列好队伍，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来到各自的进攻出发阵地。开战前的，整个队伍突然地都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好像一下子都显得很压抑，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窑岗前线的士兵们，也都是早早的用过战饭，一个个都躲在掩蔽部里，等待进入战壕里自己的战位。

今天权将军刘宗敏具体负责整个南面的进攻，制将军袁宗第和果毅将军刘体纯负责西面的进攻，李自成和丞相牛金星、军师宋献策亲自压阵指挥。大顺军上下是下决心今天一定拿下窑岗来。如果他们知道，今天窑岗人已经知道他们今天要进攻了，可是商场照样开门儿，工厂照样工作，李自成他们不知道会有啥样想法。不过昨天夜里，李自成看到了窑岗人晚上的路灯还是照常点亮着。

时辰一到，宋献策一声令下，炮手点着了一门红衣大炮的火捻，“轰”炮响，发出了全面进攻的信号。

这次进攻，大顺军经过精心准备，秀容、炮台、窑岗三个进攻方向同时开始。随着“咚咚”的战鼓声，大顺军士兵们同时冲向他们各自的进攻出阵位列队。宋献策原以为，这时可能就会遭到窑岗人的炮击，所以他在军事准备的会议上，告诉将领们，遇到炮火打击队形也不要乱，不管是列队时，还是冲锋时，前面的人被炮火打倒了。后面的要立刻补上去，有畏缩不前的立斩不饶。

可是这次，窑岗人没有开炮，尽管他们列队的位置有一部分就在炮台和窑岗之间，不论是窑岗还是炮台上的炮火都可以打到他们。

关于进攻的队形人员的密度，刘宗敏说人员太密的话，会被炮火伤的太厉害，可是密度不大的话，上去的人还不够窑岗人打的。李自成当时就说：“记住，这次不管死多少人，都要一鼓作气冲上去。我们要像潮水一样，将窑岗的阵地一下淹没。”其实这句话，就是要求不管死伤，要采用密集队形进行冲锋。

窑岗人没开炮是因为，欧阳鹤的要求是，这次要利用李自成孤注一掷的心理，一下尽量的给他以最大的杀伤，没开炮打他们，是为了打更多的人。欧阳鹤已经带人登上了窑岗的金融中心的楼顶上，架着高倍望远进观察四周情况。因为窑岗的金融中心，就建在窑岗的土岗上，这里的位子可以纵览窑岗四周的情况，今天的天气很好，用高倍望远镜可以将四周的情况看得很清楚。窑岗这边没开炮。可是炮台那边先开炮了，因为这里大顺军进攻的距离近，炮台上没管别人，首先开炮迎敌了。接着秀容那边也开炮了。这让整个战场上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李自成和牛金星、宋献策知道，这样的话，对秀容和炮台的牵制起作用了。由于窑岗这边进攻的范围太大，现在整个宽大进攻面上的队伍才列队完毕。随着战鼓节奏的变化，窑岗的整个南面和西面大顺军的进攻就开始了。

大顺军的前面还是盾牌兵，他们进攻时排着整齐的队列，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站在金融中心楼上的欧阳鹤对身边的秦鹏说：“大顺军今天组织几万人的进攻，你们看他们忙而不乱，不论是集合列队，还是开始进攻，都能看出来是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军纪十分的严格。可惜的是他们遇到了我们。哈哈！”

大顺军这次进攻，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们每前进一段，在盾牌手们掩护下，那些扛着柴草的士兵就会停下先点燃一些柴草，然后在前进，不象以前，都是到了一定的位置在一起点柴草。欧阳鹤看了看，说：“通知前面，注意大顺军很快的就会开炮，注意防炮。告诉李威注意观察大顺军的炮兵阵地。”

还真让欧阳鹤说中了，宋献策这次让士兵们早一点点柴草就是想掩护他们的红衣大炮上场。这次大顺军每前进一段就会点燃一排柴草，很快的战场上就烟雾弥漫。

李威派到水塔顶上的瞭望兵，用高倍望远镜也看不清烟雾后面的情况。当大顺军的士兵们进攻到离窑岗的第一道铁丝网前面一百多米远的时候，大顺军的炮兵首先开炮了。

大顺军炮兵虽然都用白布捂着口鼻，可是还是被自己的烟雾呛的直咳嗽。当好不容易得到开炮的命令后，他们就用火把点燃炮捻儿。红衣大炮“轰轰”的怒吼着将开花弹射向了窑岗人的阵地。本来红衣大炮的圆形炮弹射击精度就不高。再加上在烟雾中只能大概的瞄准，只有少量的炮弹落到了窑岗人阵地上，有不少炮弹都打进了窑岗的街里。这些炮弹还是造成了一些人员伤亡。不过红衣大炮开炮以后造成空气扰动，也造成他们上空的烟雾扰动，水塔上的观察哨，正被李威骂的晕头转向呢，这次他们可抓住机会，很快的报告了几处目标的位置。李威马上给几处重迫击炮阵地分配了任务。这些标定好的目标，照着图表一查射击诸元就行。重迫击炮终于发言了，很快的重迫击炮炮弹威力巨的大爆炸，炸翻了大顺军的红衣大炮阵地，同时也炸开了笼罩炮兵阵地的烟雾。观察瞭望兵很快的就报告了战果，李威又一次命令再次覆盖。这次炮击彻底的解决了大顺军的大炮威胁，也让亲临前线的李自成切身感受到了重迫击炮的威力。

就在双方进行炮战的同时，大顺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加速冲锋了，同时盾牌掩护下虎蹲炮也开始向窑岗阵地上开炮了。可是就在他们冲到窑岗的第一道铁丝网前面五十米的地方，在五十米到二百米这段距离内的地下，多处发生了爆炸，爆炸的同时，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被炸起来几米高，在空中爆炸了。这是防步兵跳雷，二十五公斤炸药，外裹着大量的预制碎片。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每枚跳雷周围五十米范围内的大顺军的士兵非死即伤。这种跳雷都是由窑岗的士兵们用电线遥控点火的。爆炸时一股发射药将地雷炸起来，地雷上有一根儿两米长的拉线儿被钉在地上，雷体到达两米高的时候拉火引爆雷体，抛射出来大量铸铁预制的碎片，杀伤力十分的惊人。

那些负责引爆地雷的士兵们，听李威派来的人说，这东西威力太大了，按完起爆器以后一定要低头伏在战壕里。可是这些负责引爆的士兵觉得离得那么远应该没问题，再说了，自己引爆一回，还不看看爆炸效果啊。所以他们好多人，按下引爆器之后，都没按要求低下头，而是探出头来，想看看效果。可是二十多公斤炸药在最近的有不到百米距离内爆炸，爆炸声还是震得人心里发颤的，接着炸起的冲击波夹扎着碎石土块，让这些没按要求低头的引爆兵吃尽了苦头。他们几乎都是被掀倒在战壕里。

防步兵跳雷被引爆的同时，窑岗阵地上数百门迫击炮开始向五百米到一千米范围内开始滚动着覆盖射击。李威他们的重迫击炮，打完大顺军的炮兵之后，先向炮台的四周进行了两轮覆盖之后，开始对距离窑岗第一道铁丝网两千米左右的大顺军队形，进行拦截射击。

窑岗炮兵的这次射击和以往不同，参战的炮兵数量大大的增加了。李威他们重迫击炮阵地分西面和南面两处，每个阵地有重迫击炮五十门，他们遮断射击效果非常明显。整整的在大顺军连续的进攻队形上切割出来一段真空地带。

窑岗人配备到一线的迫击炮密度更是非常高，原来是准备给扩军以后按标准配置的炮兵，这次都一次性配置到了前线。他们的炮击，又将大顺军进攻的队形，割出来了一个真空地带。

那些没被跳雷炸死的士兵们，经过一段晕头转向的时间缓过神来之后，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东西场地底下蹦出来爆炸，而且爆炸会这么厉害，可是他们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没死就要向前冲。很快的有没死的小头目就带领这些没死的勇敢的士兵们向前冲去。

这时，那些等急了的窑岗士兵和预备役士兵们终于有射击的机会了。

在第一线，刘云他们的步兵是和预备役士兵们联合布防的，也就是步兵和预备士兵，在战壕里是混合在一起的。尽管预备役士兵也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他们也都是装备了火枪，可是他们没上过战场，训练的科目和强度、时间更是没法和步兵相比，更何况步兵里的军官都是窑岗原来的老兵，那都是跟着窑岗商队走南闯北，打过蒙古骑兵，灭过满清铁骑，一个个牛的不得了的。他们的那份儿自信很快的就传染给了新兵。也给这只军队带来一种灵魂。预备役士兵们说，一看正规军士兵的眼神，就和我们预备役的不一样。更何况正规军里，每名班长和副班长都是配备自动步枪。预备役士兵都说，那东西可是不得了，据说打急眼了他们可以一扣扳机一下子打出去一串子弹，这种步枪打出去又远又准，而且声音还比火枪小多了。

这些冲在第一排的大顺军士兵们大数是手持盾牌，有了盾牌他们会觉得有些安全感。他们不知道的是，窑岗人已经没有人会射弓箭了。他们手里的盾牌对付弓弩箭或许有用，可是窑岗的士兵开枪专门瞄准盾牌打那些盾牌，那些盾牌一个个被打穿之后，子弹还会毫不犹豫射进盾牌手的身体。这些大顺军士兵就是没被射中，冲进离第一段铁丝网五十米范围内，也会被脚下的地雷炸翻。由于五十米距离，用火枪和步枪射击准确性已近很高了，所以大顺军士兵们几乎都是在离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被打死的。

窑岗的炮兵们也会打一阵儿休息一阵儿，可是大顺军的官兵们都知道，李自成在后面亲自督阵，他们没有敢有一丝犹豫，前面的士兵被打倒了以后，后面的士兵很快的就会补上来，等他们冲的差不多了，窑岗的炮兵也歇了一会儿，让滚热的炮管儿凉了下来，他们就接着射击。李威他们的重迫击炮不但要向进攻窑岗的大顺军士兵们射击，还要随时应炮台守军的要求，支援炮台。不过现在重迫击炮火力密度比以前大多了，基本上是，两排炮弹过去，炮台那边就会喊好了。

由于重迫击炮和六零迫击炮的配合，始终控制着能冲到窑岗前面的大顺军士兵的数量，窑岗一线的士兵，也一直能很从容的射击，尽管偶尔有大顺军的弓弩手的射击给窑岗的士兵造成一点儿外伤，可是基本上不是很重。因为窑岗的士兵都带着用太行山上的老藤编制的头盔和前后胸护甲。因为在那次打蒙古骑兵的时候，张知木就意识到，如果自己的人有盔甲的话，那次自己就不会有那么些人员伤亡，所以他非常注意士兵们的防护问题。

不过，李自成的大顺军不顾伤亡的采用人海战术，死了一批后面又上来一批，的确给窑岗的士兵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真的是有些杀人也杀的手软。前线的指挥官们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将第二道战壕里的士兵和第一道战壕里士兵进行轮换。让大家都到前面杀敌立功。不过到现在为止，能冲进离窑岗的第一道铁丝网五十米以内大顺军士兵不是很多。很快的他们就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摞起来一道人墙。

欧阳鹤早就回到指挥中心，他正说着：“李自成的骑兵怎么还没出现，有些不对劲儿啊。他们号称拥兵百万，骑兵六十万。难道留着骑兵不敢用？”

话音未落，前面电话报告说，李自成的骑兵出动了。

阎伯驹开玩笑说：“欧阳先生，以后有啥不好的事，你可千万别说，你一说就来了。”

陈玉锋说：“老东西，你说的不对。李自成的骑兵来了，应该是好事儿。起码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吃马肉了。”

欧阳鹤突然想起来说：“张总说了，李自成的骑兵出现了通知他一声。”

陈玉锋说：“知木和邱老东家，一早就在那里谈话，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快去告诉他，好戏开始了。”

原来，邱老东家上次和张知木谈完话以后，他一直心里很矛盾。他十分佩服窑岗这些人，也坚信他们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可是他对张知木说的，将来要平分土地这件事儿，不太能接受。因为他就是一个大地主，几代人下来他家已经有上千顷土地，让他把自己的地分了，尽管是，人说是赎买，可是心里也是很难接受的。不过张知木说的要想天下能走出这个反反复复的怪圈儿，不这么做也真的是不行。道理知道，可是要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儿。所以这段时间，邱老东家心里一直很纠结，他非常想参与到窑岗人的事业中来，可是心里有矛盾，非常的苦闷。不过在窑岗的这段日子，也让他真的有时间好好地了解窑岗人的生活，不论是他看到的，还是子孙们回来和他说的，他都觉得窑岗人的日子真好，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活的很滋润。比他们这些所谓的大户在运城解州过的都好。他的孙子们也觉得这个爷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总是黑着脸，孩子们都不敢和他讲话，现在爷爷总是笑呵呵，大胆的孙子也敢向爷爷要点铜钱，去买好吃的，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当窑岗马上面临大战的时候，尽管窑岗还是一片歌舞升平，可是邱老东家感到了大战前的味道，经过几乎一夜没睡的思考，他终于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下子就想透了。不过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想通过的再晚一点儿，人家打完了这一仗，再去说这件事儿，那还让人家觉得自己是害怕失败了，等着看到结果才要参加人家。所以老东家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天一亮，他就来到指挥中心等着张知木。

张知木知道今天就要有一场大战，起来嘱咐小青和小虎，今天呆在家里那也不许去，就直接来到指挥中心。

见到张知木来了，邱老东家站起来，说：“贤侄啊，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我已经想通了。”

张知木点点头说：“老东家，这边请。”领着老东家来到指挥中心的一间密室。

两人坐下后，张知木说：“老东家，我知道你会有想通的这一天，我们都一直等着您呢。”

邱老东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贤侄啊，你别怪我遇事不果断，这件事儿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张知木说：“哪里的话，如果你不经过慎重思考，我们还真的不敢接纳你。您这一生风风雨雨的经过的事儿太多了，让您决定这么大的一件事儿，您不经过仔细的思考反倒是不正常的。”

邱老东家说：“这个是世上的人很多，能和我这样说的话的人，只有你一个。这辈子认识你们是我的造化，从今以后，你们也别把我当做外人。”

张知木笑着说：“其实我们早就没把您当做外人。只不过我们今天把话说开了，我们就是一奋斗的同志了。前一段时间，我们开了一个建党的预备会议，我们规定党内都要互称同志。”

邱老东家说：“那以后我也是一位同志了。哈哈！”

张知木说：“是啊！老东家有您加入，以后我们晋南那边的工作就好做多了，不用说盐帮的事儿。有你带头，我们的土地政策就容易得多。”

邱老东家说：“我倒是觉得晋南和晋中的事儿都好办，难办的是沁水那边的事儿。那里主事儿都是几大家族，他们都有自己的武装，朝廷的力量对那里的影响都有限。我们要是在那里搞土地改革，难度会非常的大。”

张知木说：“土地政策，还是我们党内的一个共识，至于如何进行，还需要政治策略。我们首先要将自己的政府建立起来，对外扑贼捉盗的事儿，由我们来负责，然后要解除他们的武装。不听话的我们就武装解决，他们那些城堡我们也不是没打过。有些事儿道理说没用的时候，也要有霹雳手段。”

二个人越说越投机，根本没注意外面打的热火朝天。直到陈玉锋派人过来通知张知木，李自成的骑兵进攻了。张知木和邱老东家才一起来到指挥中心大厅。

陈玉锋问：“你们一老一少都谈啥呢，这长时间。”

张知木说：“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我们邱老东家终于想通了，今天宣布正式加入我们的行列。”

指挥中心一片欢腾，都说，“好啊，你早就该这样了！”

这时，门外卫兵进来报告说，“宁德将军来了。”

张知木说：“快请！”

宁德将军来到指挥中心，看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满脸笑容的，问：“外面打得炮声隆隆，你们这里又有啥好事儿？”

张知木说：“我们的窑岗人的队伍里，又增加了邱老东家这样一位。宁大人您说我们是不是该高兴。”

在宁德将军身体好了一些的时候，张知木没少去看他，也谈了很多事儿，窑岗的事儿基本没瞒着他。可是宁德的忠君做忠臣的思想很顽固，不过他不反对张知木他们主张，还给张知木出了不少注意。张知木知道宁德是想晚年留个晚节。

不过让张知木没想到的是，听完张知木介绍邱老东家加入了窑岗的队伍，他说：“我今天来也是想说，我也想加入你们。”

指挥中心的人全体都站了起来，欢迎宁德将军。

陈玉锋说：“今天真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不过我们大家还是先关心一下李自成的骑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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