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孩的故事

“我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

“你若嫁人了，就不会来烦我。”

“所以，你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让我输，对吗？”

江上一郎望着她：“你的手已经举了半天了，要么，扣动扳机，要么，把枪放回枪套里。”

“如果我不呢？”

“那就坐稳了，我要开车了。”

说着，江上一郎一松刹车，车子便向前面滑去。青木静子正好顺势靠在靠背上，自然而然地把枪插回枪套中。

“你对付女人很有办法。”

“你这是在夸我吗？”

“过去只有别人对我没办法，现在，轮到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江上一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的手很漂亮。”

“我记得你好像是第一次夸我。”

“它应该呆在家里干些针线活的，你却用它拿枪。”

“那又怎么样？”

“既然拿了枪，就不应该老想这自己是个女人。”

“女人不好吗？”

“女人很好，但，拿枪的女人不好，”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和女人上床。”

“你是说，如果我不拿枪了，你就会上我的床？”

“我是说，如果你不拿枪了，你的床上早就有男人了。”

“也就是说，你永远都不会上我的床？”

“也就是说，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在半夜醒来，看到我这张脸时，尖叫得会让全城的人在街头狂奔。”

青木静子尽量忍住不笑，但还是“呵呵呵”地笑出声来：“你这个人很有趣，说出来的一些混账话，都让人忍俊不止。哎，你的意思是自己长得恐怖，还是我的尖叫声令人胆寒呀？”

“你不笑的时候，既恐怖，也令人胆寒。其实，你笑起来蛮可爱的，但你却总是憋着。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不能憋的，否则，不仅自己难受，别人看你憋的时候的样子，比你更难受。”

青木静子知道，他是在等自己问哪两样东西，看到他那副面无表情、但心里一定是洋洋得意的样子，她就来气。

她把眼睛一闭，懒得去问。

她知道，自己不问，他也一定会说的。

但是她错了，江上一郎并没有要说的意思。

直到车子驶进了自家的院子，他还没有想说的意思。

车子停了。

江上一郎下车走到她那边，帮她把门打开。她走下车来，第一句话就问道：“除了憋着笑以外，还有什么？”

“就是心里其实很想问，却又憋着不问。”

青木静子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说道：“你这是在鄙视我，还是在挑逗我？”

“我在替你开门。”

“知道吗，松本伊代给气我受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疯了。现在我才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疯了的话，”青木静子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吼了起来：“那也是在见到你之后！”

江上一郎摸了摸耳朵：“我不聋。”

青木静子气得浑身直哆嗉，她张嘴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青木静子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聋吗？”

终于也耍了他一把，青木静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直接进了公寓。

江上一郎没有立即跟出去，而是想着刚才松本伊代递给自己那张字条的内容。

松本伊代进去开会之前，看到了青木静子的车停在警备司令部的大院里，江上一郎一个人坐在里面。于是，她立即写了张字条给他：晚上十二点到我家去，有个小孩的故事讲给你听。

他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然后又掏出火柴，先将火柴划燃，点着那张纸条，然后用那张纸条点燃香烟。

然后再把车门关上。

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