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武汉的主角

如果熟悉武汉道路的话，古贺宁愿步行回去。如果知道要到哪里去的话，他宁可自己一个人走。但，他既不熟悉武汉的道路，又不知道自己的别墅在哪里，所以，他只好钻进从机场把自己接来的轿车里，并且，等着石木贞直一块离去。

“很遗憾，古贺将军，” 石木贞直钻进车里后，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示意他立即开车，同时，又满怀歉意地对古贺说道：“我给您留下的的武汉，是一个烂摊子和一群无能的混蛋！”

古贺笑道：“石木君无需自责，这摊子是烂了点，但无能的混蛋却没那么多。”

石木贞直再次歉意道：“青木静子和松本伊代实在是让石木难堪。”

“不，我觉得她们是武汉的唯一亮点，还有那个江上一郎。”

石木贞直一怔，内心的吃惊程度，并不亚于刚才听到他放屁时的声音。

古贺向后靠了靠身体：“原以为，接替石木君出任警备司令部司令后，我就是武汉的主角，现在看来，我错了。”

石木贞直欠身道：“如果把武汉比作是一个大舞台的话，古贺将军肯定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古贺摇头道：“松本伊代、青木静子和江上一郎，才是武汉的真正主角，我想，在未来的几年里，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存在，武汉不是重生就是毁灭。”

“他们三个？” 石木贞直疑惑道：“江上一郎已经是影子杀手的最大嫌疑，对于宪兵队的监狱来说，他恐怕是有进无出了。至于松本伊代和青木静子，她们只不过是一个课长而已，即使登台亮相，至少他们的机关长比她们更有资格。”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他们是一群无能的混蛋？”

“是的。”

“嗯，我想，森田皋和左近允尚差不多算是，武田信玄和小林秀赖也就一般。”古贺望了一眼石木贞直：“在未来武汉最佳的架构，就是江上一郎出任宪兵队队长，松本伊代和青木静子分别出任陆、海军的特务部机关长。”

石木贞直发现，古贺不同凡响的，不仅仅是他的屁，还有他的观点。因此，他直愣愣地看着古贺，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古贺重新靠在后背上，双目微闭，像是在喃喃自语：“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够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化，这叫能力，而江上一郎具备了这种能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够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化，这叫技巧，而松本伊代和青木静子都具备了这种技巧。他们三人如果能够合作，那就是珠联璧合。”

“松本伊代和青木静子不是问题，虽然她们之间怀有很深的个人恩怨，但面对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时，她们肯定能够捐弃前嫌，誓死效忠天皇的。只是那个江上一郎……”

古贺并没有睁开眼睛：“我说过了，他有把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的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之所以当场承认自己是上官雄和影子杀手，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不是上官雄和影子杀手。”

石木贞直真的有点犯晕了，他不清楚古贺在故弄玄虚，还是胸有成竹，总之，他发现自己真的跟不上古贺的思路。

“古贺将军，恕石木冒昧，我……真的没明白您的意思。”

古贺笑道：“今天，他如果极力争辩自己不是上官雄和影子杀手的话，结果会怎样？”

石木贞直想了想：“不管他怎么争辩，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我们都不会放过他。”

“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明白，自己承认不承认的结果都是一样，今天晚上一定会在宪兵队的监狱里度过的。所以，他就当场承认了。同时，他又在耐心等待。”

“等待什么？”

“一是等待能够证明他真实身份的证明出现，二是等待能够证明他不是上官雄和影子杀手的证明出现。当然，我们希望出现的是第一种情况。”

“为什么？”

“因为，证明他的身份有各种可能的情况出现，而证明他不是上官雄和影子杀手，只有一种情况会出现。”

石木贞直突然明白了。

是的，能够证明江上一郎身份的，有各种可能，比如他曾经共过事的上下级，或者目睹过他受伤坠江过程的人，以及哪天他突然恢复了记忆等等。但证明他不是上官雄和影子杀手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他入狱期间，眉心一枪又出现了。

只要眉心一枪一出现，他是不是上官雄暂且不论，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是影子杀手。问题是这个证明的代价太大了，上一个是五十岚翠，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您认定江上一郎肯定不是影子杀手？”

“他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他今天的表现让我感觉到，他一定会向我们证明他不是。如果是真的是影子杀手，而且又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的话，那么，今天他就会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石木贞直也放松地靠在了后背上。

他庆幸自己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武汉，他可不像用自己的额头去证明江上一郎不是影子杀手。

他感到古贺很疲惫。

他清楚，古贺的疲惫，绝不是因为旅途的跋涉。

他看了看古贺的眉心，心想：假如眉心一枪出现在他的额头上，派遣军司令部是不是会重新考虑自己留在武汉？

他又想：如果自己留在了武汉，就绝不会让古贺的预言实现，绝不会让江上一郎、松本伊代和青木静子成为武汉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