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肆 虐

“轰，轰，轰轰轰……”

日军阵地上，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喷出长度或两三米，或半米的炽热火焰。将一发发重量不同的炮弹蹦出炮膛，它们在空中短短地飞行了一阵后，砸到了二座山峰的山体之上。剧烈的光团和随之而起的烟雾在几秒钟之内就将原日本军人修建的阵地笼罩在一片烈火之中。

“哟西，三发榴弹急促射，逞延伸打击方式射击！”

很快，在第二波、第三波的打击下，高速的炮弹很快就在山体上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猛烈爆炸的弹片在恣意啸叫，不断地有残树断木被巨大的爆炸气流带上天空，又混合着噼里啪啦的落地声猛地倾下！

明眼可见，环山而建的阵地掩体，在这狂暴的炮弹雨打击下，已经彻底丧失了原本的作用。如天外巨石一般砸下的四波次共计86枚大小炮弹爆出的恐怖威力，成功将阵地轰成了平地。

“日军的准备炮火打得真够猛地！”胡琏和一干官兵，一动不动的窝在反斜面坑里，发出如上感叹。在这一刻，他对杨越提议的这什么反斜面运用充满了佩服之情。

如此简单的利用了一下山体特征，就急剧地减小了官兵们往日必然会产生的大伤亡。这个方法，确实妙！

可为什么，以前就有人如此运用呢？总不可能……是那小子自己发明的吧！

他目光深邃地凝望了一眼第二峰。在那边，杨越说他要先来上一场震憾，挫挫日本人的锐气……

而战场上，炮火准备过后，日军理所当然地对第四号高地展开了规模堪称不弱的步兵突击。

日军第11师团，兵员来自四国四县（香川、德岛、爱媛、高知）。在日本人自我标榜的评说里，这四地的兵员各具特色——香川县的人大多性格温和、认真，思考致密。爱媛人很有人情味，感情丰富。德岛人勤勉且聪明。高知人则从不妥协，表达态度也不**，非常顽固。

当此时，首先作出试探性攻击行动的，就是第44（高知）联队之第二大队。

该大队现余人员约七百名。在抢得了这头名出征的权利后，该大队大队长利谷铁男少佐这次还真是把全部的家底都拿了出来，明摆着是拼了的。先是将军刀拨出往前一指，发出了嚎叫：“全体突击！”

响应他的呼声，近700名日军步兵，按着军事操典坚成了几十条错落有致的散兵线，每条线中都有一名拿着短枪、挥舞着指挥刀的中下级军官。指挥着部队压上。

而利谷铁男此人，正是典型的一名不折不扣的顽固高知人。此人虽然在用兵上有些呆板守旧，可在整个第11师团的狂热军官里，利谷少佐却拥有巨大的威信。原因无它，唯生性残暴而已。在发出了全大队总攻击令后，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留在后方指挥部下战斗，而是选择了以自己亲自上阵肉搏的方式。来鼓舞部队的士气，以达到彻底击溃对手的目地。

见到自己的大队长利谷铁男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亲自带头上阵。全数是高知人出身的正在冲锋的日军第二大队官兵士气大振。士兵们都高叫着利谷铁男的小名“铁太郎”。客观的说，生性悍勇的利谷少佐。在日军基层官兵中的威信，是很高的。

于是乎，当这些日本兵向前冲的步伐、的血液，凭着因利谷少佐的亲自上阵，都沸腾到了燃点。这种从内向外散发的狂热，促使他们暴发出来的那股子视自家生命于无物的蛮勇，在气势上一时凶焰无俩。趁着这股势头，在山火仍在余燃的映照下，七百余日军硬是才短短五分钟，就冲到了第三座山峰下。

与此同时，第二座山峰半坡上，杨越面沉如水地收回了望远镜，扭头向厉那交待：“通知张灵甫，告诉他可以率部出击了!”

“是！”

按道理说，305团在连番激战过后又要担当首攻部队与日军打野战，这种安排颇不合理。但杨越却告诉张灵甫——此仗，将会是轻松地殿开屠杀之局，算是先慰劳一下苦战多时的305团的兄弟们一些甜头。

对此，张灵甫没有表示异议。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杨越，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而当此时，收到电台的让自己率部出击，张灵甫也只是默默地执行。他摆了摆胸前挂着的冲锋枪，又抓过身边坚着的一支三八步枪。就这样提着两支枪，一马当先地向日军前锋冲去。

“跟上！”

他麾下的二百来名官兵，默不作声地紧跟在他们的团长身后，没有高喊，更没有口号鼓劲，只是义无反顾的冲出。

一上前线，兄弟们就看见了对面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日军人潮，就都明白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小鬼子，来吧！”一条汉子在队伍前列当先向日军人群开枪。

“噗、噗、噗……”

在这条汉子的带头下，被扫射的日军人群里，顿时爆出一股股血花。

当然，小鬼子也不是泥捏的，发现了敌人自然要开枪还击。很快，双方前头接触的几个官兵就同时倒在了血泊之中。

“开火！”亲目睹了手下的伤亡，勇烈如张灵甫者也眼眶湿润了。他在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第二峰——那小子，竟敢骗自己！

莫非，才减员严重的305团，还得再次面临严重减员不成！

就在他思维百转之时，受到中国军人猛烈火力压制的日军第二大队，马上显示出了良好的素质，他们迅速反应，迅速退后到了第三峰下，企图利用山体的遮掩来进行有效对射。

他们相信，就算是没有炮火压制，凭着他们的精准枪法，在这场对射 中，中国军人肯定会承受不住大量的头颅开花，而产生溃退。那时，他们就可以收获胜利果实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忽然间好像有了什么动静。这是纯碎的第六感。不少日本兵都诡异地抬起头来，就看到峰顶上好像有个黑影一闪，倏忽不见。留在视线里的，是几十道迅速向下燃烧的火线。

“那是什么！”正当一名日本兵惊呼的时候，对他们来说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蓬！

岩页状的坚硬山壁里骤然出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蓬！蓬！蓬蓬蓬……

刹那间，坚硬的石壁爆裂开一个个明显的豁口，满天飞溅的碎石之中，大量的日本兵浑身是血，惨嚎着滚叫起来。

见过开山炸石么？在中国的八十年代，那采矿的矿山，要爆暴巨石时，总是紧张地先吹上半天号子，提醒所有不知情的人躲避。免得被碎石击中，万劫不复！

当此时，那几十条迅速向下燃烧的火线，就是引爆岩内炸药的引火索。当然，在中国的士地上，自然没有义务先好心地吹号提醒日本人了。

蓬！蓬蓬蓬……无数声密集的沉闷巨响，带着惊心动魄的大小石块，以恐怖的速度，绝大范围的杀伤半径，带着神挡杀神的穿透力，先将峰下的上百日本兵打得千疮百孔，血肉乱飞！又将附近的日本兵击得头破血流、哭爹叫娘。好一顿肆虐！！！

在这样密集而突然性的矿石雨下，峰下的任何人都不能做出躲避反应。现在留给他们的，仅只是看谁的运气好，侥幸没有被碎石光顾而已。躲避，已完全失去了意义。

仿佛天开地裂般的轰鸣响动中，目观这个事实的双方官兵，目瞪口呆！他们下意识地呆望着，只觉心跳加速，手心里全是汗。

轰鸣声中，他们能见到的出事上方，已经是烟尘满天，除了一片哭叫声外，则是日军后方的官兵发出无数惊呼，担心这山峰也会不会就此倒下。

山峰没有倒下，不过，一声中国人吹响的冲锋号，也于此时破云穿出

“冲，杀鬼子！”

一声虎吼，张灵甫再次带头冲出。在他身后，305团的兄弟们激动归激动，可战术动作却是丝毫不乱。无需什么特别交待，上千官兵一冲出阵地，就迅速有条不紊的分为两队，以两把刀尖之势向日军两翼迅猛迂回。

他们边跑动边向烟雾里射击，一排排的弹雨横扫着，烟雾中立时又传出一片日语的嚎叫。

这样的情况，让后方阵线上的日军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大屠杀，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前出军队会这么容易失败，茫然中的日军士兵互用混合了惊诧和恐惧的眼神互相地询问着。

但，后方的日本兵的希望很快破灭了，只持续了短短的时间，中国人的两把尖刀就**了那团烟雾中。

他们静静地观察着，却不敢开炮，只敢叫增援部队上去。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峰下的第二大队倒底是什么情形。

后方日军的犹豫，让他们失去了搞个无差别炮轰中国305团官兵的最好机会。

事实上，早被近距离内数十响开矿炮轰到晕头转向的日军第二大队幸存人员，那里还剩有多少战斗力。还没从眩晕状态中恢复过来，血流满地中，被中国军人一冲一扫，还活在地上的日本人就已经少到可怜了。

紧接着，这一回欺负小鬼子欺负得开心地305团官兵，又将兵势再一卷，完成了对这支日军部队的最后清剿……

短短的一杀一出，前后用时不到五分钟，利谷铁男以及他的700子弟兵，便集体回日本高知的鬼社报到去了。

与日军第11师团部的正式首仗，305团旗开得胜，以6比700的辉煌大捷，拉开了注定名留青史的第四号高地攻防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