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人相聚

马云飞随着黄龙进入了阔别多年的老宅，穿过几个走廊，过道，就很快到了县衙后堂的 正厅。路上不时有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岗，见到他们一行人，自然是持枪敬礼不在话下。路上不是遇到府里的丫鬟老妈子，见到马云飞脸上写满了疑惑和陌生，但好在有黄龙陪同，那些丫鬟老妈子也自然是对着黄龙万福，“龙少爷好！”不大的功夫，二人已经到了正堂。马宝成和夫人王氏，以及小妹马玉珊已经笑呵呵的等在那里了。

爹妈都老了，数年前离开家的时候，父亲还很健壮，现在已经有了稍许的沧桑。仍旧是一套灰黑色的中山服，胸口仍然佩戴着国民党的十二角党徽，手里依旧是拿着那根考究的檀木文明杖。黑色的礼帽搁在茶桌上。身体稍微的有些发福，依旧是满脸的严肃。但从其眼神里，可以看出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只是碍于大男子主义和父亲的威严吧，依旧绷着脸，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喜悦；母亲依旧穿着考究的带有国画山水韵味的真丝旗袍，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旗袍上的盘口依旧是你们的考究和雅致，体态依旧微微的发福。手腕上依旧带着和父亲成亲的时候，祖母送给她的翡翠手镯。依旧和梦中的母亲一样的漂亮，一样的慈祥。唯一的变化是母亲的发型变成了流行的卷发；小妹玉珊已经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身上穿着流行的学生装，蓝色的短袖褂子，黑色的长裙，白色的袜子。齐耳短发，耳朵上带着走的那年，自己亲自给小妹买的一幅珍珠坠子的耳环。一切似乎都是刻意的安排似的，一切几乎都和自己梦里的情景，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马云飞的心快要蹦出来了，心跳加速到了极点。

“爸，妈，我回来了！你儿子云飞回来了！儿子不孝，让二老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飞儿，我和你爸都很挂念你，你在外边还好吗？快点和妈说说？”

“哥，你怎么变丑了？”

“干爹干娘，我云飞兄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你这个不孝的后生，多少年了，都不回来看看我和你妈，你回来干嘛啊？”

“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傻了？儿子都回来了，你还唠叨？”

“今天是我们马家的好日子，是团员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好好地团聚团聚，张妈，你赶紧吩咐厨房，多烧几个好菜。一定要烧少爷最喜欢的“糖醋黄河鲤鱼”和“烩羊杂碎”。张妈，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安排去？

“哎！太太！”

“儿子，快和娘说说，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有没有吃苦受气啊？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在外遭罪没有啊？”母亲的舐犊之情一下就表现出了，开始絮絮叨叨起来。马县长在一旁威严的坐着，悠闲的品着自己酷爱的铁观音。尽管满脸的不在乎，但其眼神却一直盯着马云飞，一直端详着。

“哎呀，娘，哥刚刚回来，你总得让哥先喘口气啊，喝口茶啊？”

“还是妹子心疼俺，呵呵”

“对对，儿子，你喝茶，走了那么远的道，肯定渴了，累了，张妈，吩咐下去，给少爷烧过洗澡水，让少爷好好的泡泡澡，解解乏”！

“是，太太！”

要知道，中卫属于宁夏的腹地，虽然有“塞上江南”之美誉，但由于连月的干旱，百姓喝水都要去较远的水井担，大户人家的就用买车去拉回来。要不然就只能去黄河里跳水回来澄清再喝。要知道在这个季节，黄河水是一碗水半碗泥沙。泡澡，对于很多平常人家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没事，娘！你儿子身体好着呢？我一会去！”

“云飞兄弟啊，你就听干娘的，赶紧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一会咱哥俩好好的敬干爹干妈几杯，咱一家人好好的拉拉家常！”

黄龙自幼就给马守成收养，一直视如己出，所以黄龙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早就把自己当做了马家的一份子了！这些年为马家出生入死，任劳任怨，没有半点怨言！刚才看到干爹干妈一直在问云飞的话，自己就多插嘴，一直傻傻的站着，憨憨的笑着。这才得住机会，插上话！他是看着马云飞长大的，马云飞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爬到黄龙的背上玩“骑大马”。黄龙也一直拿马云飞当自己的亲兄弟，就是亲兄弟。现在兄弟回来了，一家人团聚，自然是欣喜万分。趁着厨房做饭的功夫，马云飞在下人的陪同下，到了自己阔别多年的房间。屋里 的陈设和自己走的时候一个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屋内收拾的一尘不染，还是自己当年的感觉，一进到屋里，就有一种特别熟悉，特别温馨的感觉涌上心来。屋内放着一个香檀圆水桶，冒着热气，上面放着一条洁白的“羊肚肚白毛巾”，旁边的小凳子上搁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和一块香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