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们的公司像太阳（8）

八

几个人喝酒闲聊，期间也时不时夸奖下杨凌和雀哥虽然加入公司时间不长，但很快就能进入工作角色，并及时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这说明他们勤奋而富有创新的开拓意识。

说着、说着，永远都没个正形的黎江却乘机找雀哥涮着玩了。

黎江说：“雀哥，你的贻姐跟依姐，谁漂亮？不许打马虎眼，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论断来。”

这个问题实在刁钻，说谁漂亮都得得罪另一方。但这还是难不倒灵巧的雀哥。

雀哥连眼睛都不带眨地回答说：“二位姐姐虽然都漂亮，但还是有大大的区别的。”

一心想难为住雀哥的黎江追问道：“你小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都漂亮了，又哪来的区别？想用和稀泥的招数拍马屁？告诉你，你这招，在我这儿没用。我是没有缝隙的长城，叫——没门。”

雀哥却不慌不张，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我从小就不学好，进进出出的，我从来不走正门，专爬墙翻院，你的没门对我没有用。二位姐姐，都胜过天仙，但还是有区别。比如说吧，卤兔头和卤鸭头好吃不，好吃是吧，那你告诉我，哪个好吃些？”

不知是计的黎江说：“好吃，都他妈的好吃。不好吃，我大冷天的勾在这大排档里，干吗来了？我欠着北风吹啊？”

雀哥说：“这不就对了么。卤兔头和卤鸭头都好吃，虽然味道不同，却难以取舍。就好比二位姐姐，都美，却跟这卤兔头和卤鸭头一样，各有各的味道，至于到底合谁口味，可就不关我的事了，这得问吃卤兔头和卤鸭头那个具体的人去了。”

雀哥一席绕口令的话，将黎江噎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把骨头给吞肚子里。

有他妈这么煞风景的比喻么，将两个幽雅水灵的极品美女，比作粗俗的卤兔头和鸭头，拐着弯损黎江呢。

这要是换成别人，黎江早翻脸了，因为雀哥是自己的小弟，黎江不好发作，还得假装大度。

“好你个小雀哥，妈的，你是狗嘴里不吐象牙，唐突美女，罚酒！”嘴多却失利的黎江只好换个方式为自己找回面子。

都是自己人，包括俩美女，都没有为雀哥拐弯抹角的损人而生气，相反，倒是为团队里又出现了一个黎江似的人物而高兴。

换做别人，光有个黎江就够添乱了，再来一个这样的宝贝，这还不闹翻天。但王好他们不这样看。

王好他们虽然已然事业有成，但却具备寻常百姓朴素的心态。让平凡的生活热闹些，并因此而增添些生气，是所有寻常百姓的愿望。虽然王好他们是这个城市人群里的佼佼者，但他们从来都没有妄自尊大，从来都没有自视高人一等。事业上，他们可以拼搏不息，但在生活上，他们更愿意享受寻常人的生活，这是一种随意自然，融洽快乐，虽然有些俗，但却真实的生活。

这也是他们跟中国大多数富二代、富三代人的区别。富二、富三代们，有钱不是他们的错，但他们中的一些人因为有钱而好高骛远，飘飘然地脚不粘地、惟我独尊，就是他们的错了。

这些富二、富三代们，因为极端而自我意识良好的心理，容易造成他们极端的自恋和自私，虽然他们可以享受富裕的物质生活，但离开了物质的支撑，他们还能剩下些什么。如果没有了金钱，他们还能有独立的人格和精神吗？我不知道。

以往都被黎江用“嘴”欺负的张养涵，总算找到复仇的机会了。

张养涵说：“我觉着该罚酒的人应该是你。雀哥拿卤兔头和卤鸭头比美女，没什么不对的，大俗为雅，你懂么？”

几人正闹着，正走向隔壁排档一伙人中的一位，突然朝王好他们走来。

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黎江说：“靠，这苍蝇怎么不怕被冻死，这大冷天的，又从茅坑里跑出来恶心人。”

原来，来人是张烈。因为今天没当值，张烈穿着便衣。

见张烈来到桌前，大家仍然自顾自说笑着，既不让座，也不招呼，仿佛把张烈当成了空气。

倒是秦之贻因为两家长辈曾经的渊源，虽然不待见张烈，但还是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

其实，张烈就是冲着秦之贻来的。

“之贻，你也在这儿，一会儿上我们那坐坐，朱副局长和李区长的公子也在，都是老熟人。”

前面就说过，张烈跟秦之贻从小就同学，并且俩人的父亲关系密切。15年前秦之贻的父亲秦凯在西衢市钱江区创建乐融集团时，张烈父亲作为当时钱江区主管工业的副区长，可没少在用地、政策争取和扶持上帮忙。张烈喜欢并追求秦之贻是不争的事实，而两家长辈也愿意促成在他们看来是属于门当户对的婚事，但秦之贻因为瞧不惯张烈官二代的嚣张做派而始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如今，因为王好，张烈就更没戏了。

“你们聚吧，我就不过去了。”秦之贻说。

“别啊，我们多久没一起聚过了，今天赶巧了，你就别扫我面子了。”张烈不甘心。

王好没吱声，黎江出声了，他大声喊着：“伙计，你给我找个苍蝇拍子来，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那么多苍蝇。”

“哟，黎总，打搅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之贻去我那跟几个老朋友叙叙旧。”

经过与李天一战，张烈清楚王好他们的实力，故此，不像从前那么嚣张。

“张大警官，既然打搅人了，你还不赶紧走人，我们这正商量着事儿呢，是关于消灭苍蝇的事儿。”

黎江因为自己骨折和杨柳依挨扎枪的事儿，一直记恨着张烈和李天他们一伙，故此始终没好声气。

张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王好考虑到秦之贻与张烈两家毕竟是故交，要为这事儿扯破脸，怕不太好，就打圆场。

王好说：“张烈，之贻不想过去，那就算了。这样吧，反正大家都认识，你们就一块在我们这儿坐下。”

王好话里话外，那是给足了张烈面子。

“你谁呢，说话跟大哥似的。”

冲王好说话的，是刚走过来的朱涛。

朱涛，快三十的人了还不学好，仗着父亲是市安监局的副局长，掌管着西衢市大小企业的安全生产与监督管理，在外一向飞扬跋扈。

见王好没接茬，长一张瓦刀脸，满脸刻薄相的朱涛还以为王好胆怯了，就更加放肆了。

朱涛扭头对秦之贻说：“之贻，干吗呢，有新欢了，就嫌我张哥了？走，去我们那坐会儿。”

接着，朱涛就伸手去拉秦之贻。

但朱涛的手还没够着秦之贻，就让另一只手给挡开了。那是雀哥的手。

心思敏捷的雀哥早就看出王好跟张烈他们不对付，也多少知道些近期西衢市地面上发生的事，故此他早就暗中戒备着。因此，当朱涛刚一伸手，就让他给挡开了。作为小弟，雀哥怎么能让别人对自己的大嫂动手动脚。

朱涛这伙人在西衢市是属于黑白通吃的角色，从来没有人会在公开的场合拂他们的面子，今天，见一岁数比自己小挺多的小毛孩子出来搅局，朱涛当时就不乐意了。

朱涛斜着脸，歪着嘴，对雀哥说：“怎么着，小屁孩，你是想找抽吧。”

说完，朱涛就一耳光朝雀哥脸上抽去。

在朱涛动手的瞬间，雀哥瞅了眼王好，见王好没什么表示，心里就有了底。对那些整天仗势欺人，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家伙，该出手教训时，那还是得教训的。

就在朱涛的耳光将到，又未到自己脸上时，雀哥出手了。

雀哥也不起身，右手一圈就扭住了朱涛的手腕，跟着快速往下用力一摁，朱涛就跪下了。

朱涛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但因为手关节的要害处被雀哥拿住，根本使不出半点劲。

雀哥说：“这位大哥，我们不就是喝个酒么，您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一上来就冲人下跪，这唱的是哪出戏呢？”

雀哥这小子的嘴巴跟黎江一样损，都是得了便宜不饶人的家伙。

张烈知道王好他们能打，目前还不想公开跟王好他们撕破脸，但自己的兄弟当着自己的面吃了亏，张烈再置身度外，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今后张烈就别想在西衢市混了。再怎么着，张烈也得有所表示。

于是，张烈嘴里客气地对雀哥说：“这还没开喝呢，你们二位怎么就比起腕力来了。”

说话间，张烈的左手却捏住雀哥右手的腕关节。他想泄了雀哥的力，让朱涛脱困。

没承想，雀哥却身形不动，任由张烈捏住自己的右手腕。

张烈见自己得手了，心头一喜，正待发力，雀哥却动了。

确切地说，是雀哥的手动了。

再确切地说，是雀哥的右手动了。

再、再确切地说，雀哥仅仅只动了自己右手的手指，身体的其它部位，依然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