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猪圈斗勇

群山仿佛还在昏睡，啾啾的鸟鸣也不能唤醒它那合并的眼帘。

东山尖上冒出的阳光，打在众山之中，在峰秀于巅的山岭中映射出美丽光环，长大的树头陷在灿烂之中。这时的树丛呈现出一阴一阳两种光泽。见光的一面熠熠生辉，背面依然保持着暗淡中的碧绿。

小小的山村夹在群山之中，就像是大象胳肢窝中的几个小蚂蚁，如果不是细眼定睛去瞧，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此时，山村被回来的人们吵醒，虽没有喧嚣，但上升的烟团告诉远处的高桥，山村是醒着的。

高桥第一次进入中国的山村，还不知道其中加杂着什么样的机关。但这些在缅甸横征惯了的日本军人，又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通过望远镜的放大，高桥基本看清了村庄的位置和他的守卫情况。

那就是，村庄依沟壑而建，村里村处没有一个哨兵，也不见有人走动。这就是说，这个村庄没有设防。而此时高桥等人，正处于山村左侧，即东面的一座大山之上，从这里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村庄。

高桥放下望远镜，用习惯性的动作，做了一个偷袭的手势。日本兵便按照指意，迅速下山。

山谷中，时时露出日军飞奔的身影。一会穿梭于树林，一会又落入一条山谷。不久，这伙日军站在了村外那片树林中。

高桥对田中说，“田中君，你的侦察。”

“哈一。”田中答应一声，快速跑下山岗，朝着村里摸去。

高桥看着田中远去的身影，内心琢磨着如何对待大山中这个小村落。

为了慎重起见，高桥没有带人全部进入村庄。在临近村子的一刹那，他想到了惠通桥一战。中国不是缅甸，别看中国贫穷，但他的人民不是好惹的。再加上龙父那一枪，现在想起来，那个被打死的日军的脸还在高桥脑中回映。为了不重演这一幕，高桥决定派田中做尖兵先进村侦察，在确定没有中国军人后，再带其他人进村。

龙雨声家，院子内空空荡荡，看不到人影，也没有人声，只有圈里的猪发出饥饿的哼哼声。

田中鬼鬼鬼祟祟地来到院子外，推开柴门，弯腰进入院内。听到圈子里有声音，悄悄地向那里摸去，想要探个究竟。

正在这时，屋门发出吱吱响声。田中知道有人出来，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快速地跳过墙头，进入圈内躲藏。

龙母从屋内走出，手里端着猪食盆子走向猪圈。

龙母走到猪圈墙外，一边哟喝着，一边将盆中食物倒进猪槽。

田中跳进猪圈后，里面的猪见有人进来，也吓了一大跳，便在圈里狂奔。为了不让猪碰到自己，又不被外面的人发现，田中只得将身体尽量缩小，塞进了小小棚子内蜷成一团。

龙母只看见狂奔的猪，并没有发现田中，所以她只是自顾自地骂：“狼吃的，没妖没怪地，跑个什么劲。”

这头猪可能是预感到田中的危险。按往常习惯，龙母近前时，他肯定要跑到食盆前，尽情地向主人乞讨。可今天不同，这头猪实在是反常，即不理龙母，也不前来吃食，跑完后，躲在圈门边，只是吭吭，那意思是非要挤出去不可。

龙母看不出圈内有什么问题，还以为是猪有了毛病。随后安慰道，“快点吃，吃完了好上山。一会日本人来了，看他们不把你烤了。”

田中有些忍耐不住了，悄悄地把枪口对向龙母。那意思是，只要龙母发现了他，他准会开枪。巧的是，龙母始终没有把目光转向棚子内，全部精力都被这头猪吸引。哟喝一会之后，这头猪终于过来，开始在盆中吃食。一边吃着，还不时地把目光向圈内扫。

龙母见猪终于稳了下来，嘴里一边唠叨着，一边走开。

田中在圈中又闷了一会后，估计着龙母肯定离开，这才猫着腰从里面钻出。他一出来，这头猪又开始惊慌，瞅着田中，奋力哼叫。

田中火了，举起刺刀，朝着猪身猛地刺下，“支那猪，死了死了的。”

刺刀捅进猪身，猪便发出狂叫。这一声喊，实出田中意料之外。田中一惊之下，枪把脱手，猪便拖着三八枪跑进棚子内。

田中急了，弯腰去抓枪。没想到的是，这头猪竟然开始反抗，朝着田中呲开了大牙。两个上仰的牙尖，露着杀机。

田中没了三八枪，立时处于野猪的攻击之下。他那里知道，这头猪并不是百姓家平常的猪，而是龙父在山里抓回的小野猪。野猪本来就有野性，当他意识到危险后，怎么会不拼命。

田中不肯罢手，因为枪在里面。没了枪，他还怎么战斗。所以他一边哄着野猪，一边恫吓。然而，他的这些动作，猪看不懂，也不理会。等到被田中激怒之后，这头猪开始向田中发起攻击。这一下，田中可慌了，他那里是野猪的对手。别看这头猪不大，也就在五六十斤上下，可他是头野猪。如果那两个大牙碰到田中身体，非得在上面撕开两道口子不可。

田中被野猪追的在圈内实在呆不住了，只好跳出圈外。

本来走进屋内准备干点别的活计的龙母，听到猪圈内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她还以为是什么山牲口下来了，抄起一把镰刀从屋内跑出。等到她来到院外，正好看见田中从圈内跳了出来。

龙母不认识田中，特别是他身上这身衣服，黄的像山中的黄鼠狼，帽子后的几根飘带，更是让他看不出这是什么怪物，还以为是那头猪变成了眼前这个猪八戒。

就在龙母发楞之即，猪圈里再次传出猪的哼叫声。龙母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是她家的那头猪变的。既然不是，那就是偷猪贼或者是山上什么鬼东西。眼见得田中是从猪圈出来的，她就猜想，这个怪物肯定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于是，龙母大声喊，“快来人啊！我家有妖怪。”

这一声喊，立时便响彻半空。本来村子就不大，非常的肃静，村人们怎么能听不到。

龙母喊完之后，便有几个年轻人带着家伙式从家里跑出。

田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他只看到了眼前龙母的危险。

田中见龙母高喊，不知她在喊什么，但意识到这是警报。于是，田中想上前干掉龙母，制止她的喊声。没想到，等他一靠前，龙母手中的镰刀直砍田中，让他无法近身。这还不算完，龙母一边狂砍，还一边高喊，似乎想把山上的动物们也叫过来，让大家辩认一下眼前的是什么怪物。

田中被逼的连连后退之后，心中大怒，嘴里说着日本话，“一头猪我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你个女人。”

田中一招没能得手，便想第二次进攻。

龙母发了疯般地乱抡镰刀，使田中不得靠前，两人战在一起，围着院子转圈。

这时，在村路上，已有村人朝龙家院子跑了过来。

田中从柴墙上面看到这些人后，知道僵持下的结果，他准会被这些村人打死。这时的他，也顾不得去圈里抢回他那支抢了。他知道，眼前这女人不好惹，圈中的猪同样不好对付。田中不敢恋战，跳过篱笆墙，向山中逃去。

村人们在后面追赶了一阵后，终于被田中甩下。随后又聚拢到龙家，询问龙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聚，正好给高桥**村庄创造了条件。

田中回到高桥身边，高桥看见田中两手空空，便着急地问，“村里情况如何，你的枪呢！”

田中不敢实话实说。如果说自己的枪被一头野猪夺走，又被一名妇女狂砍一阵，高桥非得很揍他一顿不可。而且，又得成为同行们的笑柄。于是，田中编靠谎话，说村庄里的人十分强悍，自己打了败仗。

高桥想想，安慰田中，“不要怕，有我的在。”随后对其他日本兵说，做好准备，强攻。“

随后，这伙日本人持枪跑出树林，冲进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