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山梁上的小丑

宿鸟一路高飞，渐渐凌驾于雾霭之上，飞到山梁高度时，看到了同强等人。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吓，变乱了队形，忽啦啦地，又朝另一侧飞去。

“沟里有人。”二蛋眼尖，看到了沟下模糊的人影。

“在哪呢？”成林海没有看到，急切地要二蛋指明方向。

“那”二蛋朝一个方向指。

成林海又向前凑了几步，伸长脖子向下看。

突然，沟下响起了枪声。

“嘎九”一颗子弹带着怪叫声，直朝成林海而来。

成林海就觉得一阵劲飞扑面，忙着向旁一摆脸，子弹擦着脸膛一闪而过。其实，这不是成林海有躲子弹的本领，而是下面的日本人打偏了，如果不差了这么几寸，成林海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这一枪，可把成林海吓怕了。他在听到枪响的同时，似乎看到了朝他开枪的人。不由的发声喊，“鬼子，快跑。”

“快跑，快跑。”同强督促着也想过去看热闹的人。

随后，龙雨声、同强、成林海等人撒开脚顺着山梁向前跑。

他们躲到山的另一侧跑不是更好嘛！那样的话，日本人的枪打不着他们，他们也能很快摆脱日本人追击。可是，那样一来，就等于把日本人再次甩掉，达不到消灭这伙日军的目的。之所以这样跑，就是为了引诱日军上钩，好让他们钻进龙雨声事先设好的陷阱。要想干掉这伙日军，只能跟他们玩阴的。明枪、面对面地与他们打，目前还没那实力。

同强、龙雨声他们在山梁上这么一跑，就等于告诉高桥等人，我们在这。

既然发现了同强他们，高桥毫不客气。看看山谷与山梁的距离，想要追上前面这伙支那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追，又怕他们跑了。怎么办，只有让子弹来挽回这个局面。

高桥一边跑着，一边命令木村等人开火。

高桥端着三八枪，时不时地朝着山梁上开上一枪。木村手里的歪把子，也是一会一个点射，想要用密集子弹把这伙人阻止住。他们眼中，看到的全是惊慌失措的中国人，没有一个敢与大日本皇军做对头，更没有想到有人会给他们设陷阱。

追了一会之后，高桥觉得田中只是跑，并没有开枪，转过头，厉声地喊，“田中，混蛋，为什么不开枪？”

“太远了，开枪也打不中。”田中气喘嘘嘘地辩解说。

“打不中也要打，不能让他们逃跑。”

高桥似乎失去了理智，明明知道山下、山上的距离过远，就是开枪，也打不中。何况还有大雾挡着。

可他不这样想，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标，不能这样轻易让他们跑掉。同时，高桥对三八枪的威力也是满有把握。三八式步枪因为其瞄准基线比较长，射击精度比较好，加之日军训练严格，射击准确，坚持打下去，很可能会打中逃跑的中国人。刚才射向成林海那一枪就是高桥打的，虽说没打中，不也是很有成就嘛！

现在想一想，多悬啊！如果成林海不摆头，还真有可能被打中了。

“好，好，我打。”田中只好听从高桥。

说着，田中拉动枪击，朝山梁上瞄准。在瞄准具上，他隐约看到了山梁上的目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看到这，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不是两个啊！足有五个人。这与高桥的分析完全不同。”

看到这情景，田中有此慌了，真要是中国人多，仅凭他们五个人，能对付得了嘛！田中产生这样想法，完全是被昨天晚上那场战斗给吓出来的。

田中顾不得开枪，对高桥说，“高桥君，山上不是两个孩子。”

“八格”高桥骂道，“管他是不是孩子，开枪吧！”

不知高桥是不是看清了山梁上跑着的人数，还是他根本就不听田中说话。觉得田中太软弱，太无能，说什么话都是务虚的成份太多，没有实际价值。

田中再次被堵回。他这个窝心啊，本想为高桥这个小班长出点主意，以免大家伙来冒险。可人家不听。不听就不听吧！谁让高桥是自己的领导呢！

即然高桥不听，田中也就不想再说下去了，“哈一。”之后，便朝上面糊乱地开枪。

在田中喊过之后，高桥才开始注意山梁上的人数。田中的话，多少给了他点警示。如果逃跑的支那人人数多了，这还真是新情况，不能不加以注意。

可在高桥看过之后，他只看到了两个人影，多一个都没看到。这就更加坚信田中是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幻觉，认为他的意见更不值得一听了。

在没有完全把日本人引过来之前，龙雨声还不想让自己消失掉。他必须让日本人看见自己，而且是若即若离。

同强和成林海跑过去了，加在中间的阿美也跑过去了。落在最后的只有龙雨声和二蛋。巧就巧在高桥的估计，与出现的事实太过于融洽。他看到的正是龙雨声的二蛋。

虽说从模糊的身影中还看不出这两个人是孩子还是大人。但凭二蛋与龙雨声的身高差距，高桥完全满有把握地认为，山梁上最起码有一个人是孩子。

一共是两个人，而且还有一个孩子，那么即使那个人是成年人，他又怎么能对付得了自己这五个受过严格训练的日本军人呢。有了这个伻估，高桥信心更加充足。这时他觉得，在沟底下与上面的人竟跑，不足亦形成严重威胁，还是到山梁上的好。于是，他急切地喊道，“上山。”

五个日本兵改道离开山涧，开始向山上爬。

在山梁上跑着的龙雨声他们要比山下的日军轻松的多。山梁上植被稀疏，蒿草也不是那么厚，这要与在山腰上跑起来相比，简直是就太容易了。所以，他们不能太快。太快了，就可能丢掉高桥这伙日军。

跑了一会之后，果然听不到了日军枪声。龙雨声耐不住了，对同强说，“长官，我们得慢点，再等等鬼子。”

同强也在担心，跑快了，会让日本人失去目标，可跑慢了，又怕日本人追上。正在两难之即，龙雨声说话了。

“我看这样，先由成林海带着阿美和二蛋在前面跑，我和雨声在后面等等鬼子。”同强对众人说。

“那不行。”成林海不同意，“怎么又是我，”一指同强和龙雨声，“你看看你们俩，一人一支枪，我到现在还空着手，怎么也得让我夺一支吧！”

“我也要枪。”二蛋吵着说。

“去，去，你捣什么乱，”龙雨声说二蛋，“给你枪，会使吗？”

成林海斜了眼龙雨声，觉得他这话是有所指，“你小子，是看不起我吧！”

“啥叫看不起，”龙雨声说，“还军人呢！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怎么你就那不听话，长官让你干啥，总得找点不痛快。”

“你。。。。”成林海被龙雨声给噎住。想要反驳，又觉得人家说的没错。军人嘛，那能挑肥减瘦，这个不干，那个不成，这样下去，让长官还怎么指挥。但一想，又觉得情形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说，“我又不知道黑瞎子沟在哪，我往哪跑？”

“二蛋，你带路。”龙雨声转向二蛋。

“我，我也没进去过。”二蛋也不想走，尽量找着理由。

阿美插进来，给龙雨声解围，“我知道，我带路。”

得，本来成林海也想借此理由留在后面，可阿美说她知道，最好的理由没了，那就只好听从同强指挥。

“那好，我们走。”成林海说。

龙雨声对阿美说，“阿美，你们到了黑瞎子沟后，千万别进去，先在外边等我。”

“行。”阿美说。

随后，这三个人先行离开山梁，抄了一条进路，直奔远山跑去。

看着三人走远，同强长出了一口气，对龙雨声说，“雨声，一会日本人过来，我们不要逞能。要让他们看见我们没枪，或者见了他们就害怕。那样，日本人才能放松警惕。”

“好。”龙雨声说。

同强指着远处一片树林，我们就到那去引日本人，把他们引过去，再敲他一家伙。

高桥带着几个日本兵终于爬上了山梁。

田中一上来，便觉得这里比山涧好走了许多。路是好走了，可他的体力几乎要耗尽，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田中一倒，其他几人跟着倒地。

高桥急了，朝着几人喊，“快起来，我们上来，不是休息，是要抓那两个支那人。”

“支那人，支那人在哪？”田中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山梁说。

木村也把机枪放在一旁，四肢分开，瘫倒在地上，懒懒地说，“高桥君，就让我们休息会吧！”

“是啊，休息会吧！”

另外的宫奇和小岛也这样说。

一时间，赞同和反对成了四比一，只有高桥一个人主张继续追击。但高桥坚持自己的主张，毕竟他是指挥官。如果都是一群百姓他没办法，可这些是军人。是军人，就要用命令来行事。

想到这，高桥抽出配枪，子弹上膛，指着地上的四个人。

“你们，你们谁不起来，我就地正法，”高桥声嘶力竭，“你们违反军纪，不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