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雾都凶案（五）

走进了春风茶楼在一处靠窗的桌前坐下来，里面并没有几个人，早有茶倌迎了过来，王风要了要壶茶，两盘点心，那个茶倌很快就端了上来，正要离去，王风却叫住了他，问道：“伙计，我们向你打听点事儿。”

茶倌站在了他们的旁边，看了看李新，知道这个穿着警察衣服的人一定不好惹，只得问着：“你们想打听什么事呀？”

王风问道：“你叫什么？是不是在这里住呀？”

茶倌笑道：“我叫杨得福，是我们老板的远房亲戚，我就在这里住，替我们老板看店的！”

“呵呵，那正好！”王风与李新对视了一眼，问道：“昨天晚上你听到过枪声吗？”

杨得福愣了愣，马上明白了什么，笑着道：“呵呵，你们是不是来调查码头的那个死人的事的？”

王风没有回答，李新却点着头，虽然这里离着望龙门轮渡码头还有一里多地，但是那种事情却是传得很快的，尤其是茶楼这种地方，更是流言消息到处传播的所在。当下，李新如实地道：“是呀，我们想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人听到过枪声。”

杨得福笑道：“呵呵，大爷呀，我们这些说消息的人总不能白说吧？”

王风和李新都皱起了眉头来，这个小茶倌分明是想要管他们要些小费。李新却怒了起来，愤然地道：“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们就去问别人，这里的住家应该不少，总会有人知道的！不过，今后你们这个茶楼我可能会少来不了！”

杨得福马上听出来，这分明是一种威胁，连忙陪着笑，道：“呵呵，大爷呀，您说得哪里的话，我刚才只是跟你说着玩的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刘金彪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杨得福连声道：“那应该是在早上五点多钟吧，我已经起来生火了，呵呵，你们是知道的，我们这家茶楼在早上的时候，也卖早点，所以有人会有人来过早。今天早上的时候，雾真得太大了，我站在门口，也就只能看到街对面的轮廓……”

“你捡重要的说！”李新打断了他的话，不愿意听他的这些啰嗦。

“是！是！是！”杨得福连声道：“我正在生炉子，忽然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两声枪响，那枪声很闷，并不脆。呵呵，你们也知道，这里靠着江，在起雾的时候，江上的船一直在呜呜的拉着笛，所以那两声枪响很快就被船的喇叭声盖住了，可是我还是听了出来！”他说着，还有些得意。

“你听着的是哪个方向上传来的？”王风问道。

“北面，应该是北面！”杨得福肯定地道。

“嗯！”王风点了点头，对着他道：“你接着说！”

杨得福又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太在意，接着生我的炉子，可是过了不太长的时候，就又传来了一声更响一些的枪声，就在我们茶楼边上，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所以就跑到门口，也没有敢打开门，只是从门缝里往外看，外面白蒙蒙的一片雾气，我就看到有一个人好像是当兵的人正从我的门前过去，只是一晃就不见了。”

“你肯定是一个人？”王风经不住地又问了一句。

杨得福想了想，又道：“好像是两个人吧？我听到脚步声不象是一个人的，但是我只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王风与李新再一次对视着，王风又问道：“你怎么就确定你看到的那个影子，是个当兵的人呢？”

杨得福道：“他的衣服很板直，好像是扎着腰带了！”

“就这些吗？”李新问道。

“嗯！”杨得福点着头。

看看再问不出什么来，李新正准备将这个茶倌打发走，王风却从身上摸出了几块钱来，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挥了挥手，示意着他离去。这个茶倌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后才走开。

李新有些不解地问着：“老王，你为什么非要给他小费呢？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开口就要钱的人了！”

王风却笑了笑，道：“市侩的人都是这样的，呵呵，你再讨厌也要学会如何跟他们打交道。这些人只要是有了好处，就什么都会跟你说的！”

“你呀！”李新指着他骂道：“就是手脚太大方了，难怪这么大了还娶不到老婆！”

对于李新的玩笑，王风也只是笑笑而过。

************************

从春风茶楼里出来，王风三人并没有沿着沿江路走向他们停靠汽车的地方，而是顺着这个茶楼边上的巷子向北面走去，这个地方离着朝天门已经很近了，从这条巷子里穿过去，是最捷近的一条路。

当他们走了二十米远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一片废墟，显露着被火烧过的痕迹，王风知道这一定又是被日本人轰炸机不幸炸到的建筑，在重庆，这种废墟几乎处处可见，有的房主有钱，可能会很快地重建，但是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宁愿将这些被炸烂的废墟放着，也不愿意再将之重新建起来，因为谁也不知道敌人的轰炸什么时候又会炸到这里来，有那些重建的资金，那还不如到郊外找一块好地，建个房子。

三个人正要走过这片废墟之时，王风却象是发现了什么，唤了一声：“等一下！”

走在前面的李新与刘金彪同时回过了头来。

“这里有一点血迹！”王风指着只剩下了半边墙体的下面，那里有一个石板的台阶，因为没有人走，再加上雨水的冲洗，显得十分干净，但是就在这块石板上，分明流着一块铜钱大小的黑迹，那不是血迹又会是什么呢？“走，到里面去看看！”王风说着，当先的跨上了台阶。李新和刘金彪也跟着他的后面，走了进去。

这处废墟大约有一百平方米的样子，应该是一个二层的砖木结构的楼体，只是此时，二楼基本已经不存在了，只留着一个被烧得黑焦的框架。走到里面，到处都是砖石碎块，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草来，这说明这座建筑被炸得时间也有些久了。

在进来的时候，王风看得十分仔细，快要走到这片废墟**的时候，他的目光盯到了一个东西，蹲下身子小习的拣了起来，拿在手里正是一枚手枪的弹壳。还没有等他仔细地察看，便听到越过他跑到前面的李新探长一声惊呼：“这里，这里有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