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血脉贲张

日本人，山花队长的弯弯肠子楷司令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换一个角度，站在一个日本人的观点上看这件事，中国人讲义气，好面子，山花队长知道他们日本人在中国人的眼里很坏，这一点山花队长他自己也不否认，因为他们做下了什么坏事他自己最清楚，虽然嘴上大东南亚共荣圈，说得比唱的好听，谁相信他的话谁是傻子，而中国人不都是傻子，就是汉奸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楷司令好大的胆子，打着增援鬼子的旗号，易如反掌地一举消灭了一小队的鬼子，这个办法大胆使用、解恨，消息传遍各地，中国人奔走相告，都觉得提气，原来那些咒骂楷司令汉奸的人，这个时刻都改变了看法，都说楷司令还是一个汉子，只是这个消息的下半部分就有些闹心了：楷司令消灭了鬼子一个小队，打死了鬼子沢布小队长，楷司令他们数百人如今正落在鬼子的手里，第一天就被鬼子屠杀了二十九名士兵，第二天就要屠杀五十八名士兵，小鬼子屠杀他们每天就是成倍递进式地增加，楷司令手下的数百士兵根本就不够鬼子四天杀的，换句话说，楷司令和他的人四天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了，现在，楷司令和他的士兵被鬼子杀了二十九人后被鬼子关押起来。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也是山花队长刻意要达到的效果。都说他们日本人很坏，山花队长也承认这点，山花队长在据点里将楷司令他们统统杀光。在鬼子大部队调来之后，山花队长轻松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山花队长杀了楷司令他们，中国人肯定还是说日本人坏，但山花队长觉得那样还不够坏，没有坏到极致，山花队长要利用这次坏的机会叫所有中国人心疼胆疼，让他们更加惧怕日本人，知道日本人不是怎么好惹的，具体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杀人，将楷司令分批成倍地杀掉，挑战所有中国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激怒中国人，已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前面说过了，楷司令的人多了，是日本人替他收编了樊麻子的联庄会，所以楷司令的人一下子扩充到了数百人。联庄会的人大多是蓝水镇或蓝水镇周围村庄上的人，他们被鬼子所抓，被鬼子所杀，最焦急，痛不欲生的还是他们的家属，被鬼子毙掉的那些士兵被家属收尸下葬，心里的恨和气窝在心里自不必说，那些被鬼子关押，还没有被鬼子所毙的家属可急疯了，他们四下找门子、托人情、想打通关节，救出自己的儿子、丈夫，或者兄弟。

在农村，不管村庄的大小，十里二十里之内不管说起那个人，细考究起来，他们总能找到一点亲戚关系，就是有人养没人教的野孩子汉奸老四，也是这亲戚网络中的一环，而眼下变成了极其重要的一环，谁人都知道汉奸老四是山花队长的红人，只有汉奸老四才能跟山花队长递上话，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山花队长的手里，叫谁死，让谁活，其实就是山花队长的一句话，汉奸老四又是山花队长的红人，特务队队长，楷司令以下所有人身陷囫囵就怪这个狗汉奸，是汉奸老四向山花队长报告了这一情报，汉奸老四毫不隐瞒地满世界张扬，是他给鬼子立了大功。

家属们初时听到这个消息，谁都想将这个狗汉奸掐死，失去丈夫儿子的女人们恨不得剥了他的皮，食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中国人不帮中国人，他是那里蹦出来的狗杂种！

眼下几乎所有的家属改变了态度，都在挖空心思地与汉奸老四拉近关系，李庄的玻璃花就想到了汉奸老四的母亲。汉奸老四的母亲是李庄人，从前李庄的人疾口否认，因为汉奸老四的母亲是个婊子，一个村庄出了这样一个人物，整个村庄的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为了抬起头他们只能否认不是李庄的人。现在玻璃花为了就自己的儿子，玻璃花公开承认是李庄的人。

玻璃花小的时候是个翩翩少年，那个时候玻璃花的眼睛没有受伤，也没有玻璃花，当然也不叫玻璃花，玻璃花是人们叫他的外号，很多人的外号都和他身体的缺陷相关联，比喻说瘸子、聋子等，没办法就是那么个社会氛围，谁都改变不了的。

玻璃花跟汉奸老四的母亲一个村的，而且还是一个门口，两个小孩两小无猜，常在一起玩耍，玩耍的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过家家，过家家无非就是模仿现实，男的做丈夫，女的做老婆，男的下地做活，女的持家做饭，到了夜晚夫妻二人一起上炕睡觉，每当上炕睡觉这个时候，汉奸老四的母亲就不干了，玻璃花当时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知道了已经过了过家家的年岁，从这一点上说，女孩比男孩早熟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汉奸老四的母亲**名叫小菊。当玻璃花真正想跟小菊做夫妻，日夜都想跟小菊一起上炕睡觉时，玻璃花被人抓了壮丁，小菊被人卖到窑子里去，后来就有了汉奸老四这个杂种，小菊再次被人倒卖，倒卖了几次后从此就音讯全无，也许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在世上只留下了当时岁数还少当不了汉奸的老四这个杂种。

老四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也就慢慢地长大，长大了的老四恩将仇报，大了反成了当地一祸害。当然了，玻璃花也没少接济老四，老四有时也跟玻璃花睡在一起，听玻璃花讲述关于他母亲小时候的故事。更重要的一点汉奸老四与玻璃花想救得儿子两个还是小事后的玩伴，彼此认识还算不错。

玻璃花得到了鬼子要杀光楷司令以下的所有人这个消息，玻璃花就立刻动身前往蓝水镇，玻璃花去蓝水镇就是冲着跟自己还算有一定的交情汉奸老四去的，一切还算顺利玻璃花很快就找到了特务队，特务队门口站岗的小特务不准他进，玻璃花说：“小兄弟，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告诉你们队长老四就说他大舅来看他来了！”

队长的大舅，好高的辈分，小特务有了兴趣，但小特务又皱起了眉头，谁都知道汉奸老四是个孤儿，转眼又冒出一个大舅来，小特务想不通报的话，别真是一个重量级的亲戚怠慢了老四不饶他，小特务十分不情愿地说：“老四这家伙今天可真收了亲戚，等着，我进去给你通报一声。”

小特务走了，进门通报去了，玻璃花就一直等在门外。一会儿小特务就回来了，小特务对玻璃花说：“还是你做大舅的面子大，你跟我来吧！”

小特务前面走，玻璃花后面就跟，特务队住的是一座很气派的四合院，建这个四合院的人，当时肯定是一个很气派的人。汉奸老四就坐在正房堂屋一张八仙桌子后面，两条腿还高高地搁在八仙桌子上，身体很舒服地后仰倚在藤椅上，玻璃花被小特务带进了屋，汉奸老四转动着眼球看着玻璃花，目光陌生就像不认识一样什么表示都没有。

玻璃花当着小特务的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说谎，玻璃花对老四说：“大外甥，大舅有事求你来了，大外甥今天说什么也要帮帮我的这个忙，不然的话我这后半辈子真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玻璃花说到这里默契了眼泪，小特务还站在一边发呆，小特务发现汉奸老四在用眼睛瞪他，这才发现自己在这里不合时宜，小特务就急忙溜走了，汉奸老四有些不耐烦了，汉奸老四用大烟枪敲敲桌子说：“有事说事怎么哭上了，你到我这里来难道是叫我听你怎么哭的么？无聊！”

玻璃花被汉奸老四这样一说，也发现自己办事不力，事情没说明白就抹眼泪算怎么回事，玻璃花这时赶忙就说，还不是就你兄弟小五的事来的么，小五楷司令他们不是被鬼子关起来了么，鬼子要杀人，今天就已经杀了二十九人，听说明天要杀五十八人，你小五兄弟就在里面，我怕明天小五被杀，我为这事焦急，所以就找你大外甥来了。”

汉奸老四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有这事？我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呢？”

汉奸老四的回答让玻璃花一下子就像掉进冰窟窿里，浑身上下透心地凉，感觉小五必死无疑，没救了，好在玻璃花还做了另一手打算，玻璃花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五块大洋放在汉奸老四的面前，汉奸老四看到了大洋，口气换了，说：“行，你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玻璃花临走还有些不放心，走过几步，又回头对老四说：“大外甥，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当事办啊，我们就指望你了！”

汉奸老四摆摆手，玻璃花就走出了四合院，走出了蓝水镇，回到了李庄一宿没合眼，天亮以后，他听到的消息，不亚于晴天一个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