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保定的鬼子来了

随着县政府前门的喊杀射击声，高小和带领着一支队伍冲进了县政府的后门，紧跟在他身边挺着一支步枪喊杀声喊的最响的正是田保国的哥哥——大牛田卫国。田卫国率领着他的突击排冲入西城门后，立马和高小和取得了联系，刘年随后领着大部队也紧跟着进了城，双方见面一碰情况，立即就一同杀向县政府。刘年指挥主力负责主攻县政府正门，高小和引着田卫国一排人就到了县政府后门来支援田保国。

田卫国跟着高小和带头冲进县政府的后门后，借着院子里被刚才战斗打着火的房子的火光映照，看见一大股保安团士兵正在疯狂向一处院落进攻。在来的路上，高小和已经向田卫国介绍了这里的情况，田卫国此时看到这种情景，不由得就大喊了一声：“同志们，打，打死这群不抗日的坏蛋！”举起手里的步枪，他连瞄准都没瞄准，对着保安团的人群里就开了一枪。他身后的战士们，也是射击的射击，投弹的投弹，一下子就把这伙保安团打了一个四散奔逃、鬼哭狼嚎。

在房顶上正指挥战斗的田保国，看见自己这边的援军来了，顿时精神大振，叫了一声：“同志们，咱们的援军来了，打啊！”

战士们看着保安团溃退下去，纷纷从院子里涌出来，尾随着逃跑的保安团就追了下去，田保国领着在房顶上战斗的战士也从房上跳了下去。

对面顾营长看自卫军大队杀到，心里也是吓的三魂跑了两魂、七魄跑了六魄，正巧一颗手榴弹飞来，在他身边不远处爆炸，虽然没伤着他，他也是吓得妈呀一声叫，扭头就向县政府前院跑。他的一群亲信见了，也是顾头不顾腚地跟着他跑。那些保安团的士兵、下级军官，有的是追着他们跑，有的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有几个想负隅顽抗。自卫军的战士们扑上去，将负隅顽抗的保安团是全部击毙，发愣不知所措的就被勒令缴了枪。

田保国率领一群战士紧追逃跑的顾营长，却被乔金祥警卫连的士兵用机枪拦在了小门外，顾营长一伙就趁机跑进了通向前院的小门。

眼瞅着顾营长跑进了县政府的前院，田保国气的叫了一声：“机枪，打他个兔崽子！”

两挺机枪找好了位置，对着乔金祥他们的机枪阵地就扫了起来。

乔金祥他们的机枪，就架在了小门旁一间房的房顶上，用沙袋做着掩体，门前的一小块空地正好被它控制封锁，另有二十几名士兵在房上、墙后的工事里配合防守，没有强大猛烈的火力，光凭硬冲，那是绝对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顾营长领着一部分保安团士兵跑进去后，立即帮着乔金祥的警卫连加强了防守，把自卫军就挡在小门外。

双方对射了一阵后，机枪射手向田保国报告道：“报告田班长，子弹快打完了！”

田保国一愣，随即就向一名高小和的手下道：“赶快去取子弹！”

那名高小和的手下却站在那里没动，田保国就催了一句：“快去啊！这里打仗等着用！”

不等高小和这名手下答话，从后面赶过来的高小和在一旁接了话：“田班长，这子弹打完了就没了，尹松山很狡猾的，这底下的士兵，每个人平时就一个弹药基数，剩下其余的弹药都锁在了前院的仓库里，钥匙也是他亲自掌管，所以俺们都没有多余的子弹！”

田保国听了，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些兔崽子！”心里不禁就埋怨起自己，怎么对这些情况不多了解了解？如果多了解了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打仗没子弹怎么行？！

田卫国这时把后院顾营长的残兵都收拾干净了，也领着一群人到了田保国他们的阵地，对面乔金祥他们看自卫军不开枪不进攻了，也就停止了射击。

田保国看着高小和跟哥哥道：“敌人现在有机枪掩护，弹药充足，地势也不错，前面这块开阔地虽然不过六七丈，可要硬冲，那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高小和道：“就是硬冲过去也没用，那小门很结实，不仅用铁皮包了，而且门板很厚并且上着三道栓，尹松山这家伙对防守想的特别周到，那小门这时恐怕已经又用石磙子堵上了！这时想打开小门冲过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田卫国望着对面敌人的阵地不由得就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田保国听着县政府前面激烈的枪声，心里是万分焦急，想着自己率领一班人，本来就是混入城里配合高小和起义做内应的，现在却无法攻进尹松山的巢穴，这任务算完成了吗？

田卫国却看着高小和问道：“有没有其他地方能攻进去？”

高小和苦笑着道：“这前院的房子和院墙都比其他地方高、厚，而且离其他房子都有几丈的距离，尹松山这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田卫国又问：“那炸药有没有？咱们选几个敢死队员去把院墙炸开！”

高小和还是摇了摇头：“保安团是有几百斤炸药，可都锁在前院呢！俺们手里都没有！”

田卫国顿时感觉一筹莫展，手里攥着步枪就蹲在了地上，田保国却转着眼珠琢磨了起来。他眼睛向四外看了看，发觉对面保安团据守的房子尽管比自己这面的房子要高一些，却也没高多少，两边房子的距离也基本都在七八丈左右，如果让战士们躲在这边房脊的后面，七八丈的距离把手榴弹投过去，那边保安团肯定是吃不消！想着这主意，田保国就轻声对着高小和跟哥哥讲了自己的打算。高小和两个人听完，不禁一起伸出了大拇指：“好，好，这主意不赖，肯定能把对面的敌人炸死炸跑了！”

田保国看他俩都赞成自己的意见，就笑着让高小和派人去找梯子，准备安排人上房投弹，并且一会儿打跑了对面的保安团这梯子也还得接着爬房用，高小和当即就指派了十几个手下去找梯子，这边田保国他们就开始收集大家手里的手榴弹。

手榴弹一共搜集了有二百多颗，梯子也很快找来了四五架，田保国和高小和亲自选了二十名身强体壮的战士，包括自卫军的战士和高小和的手下，全是平时投手榴弹的好手，等他们悄悄上了房，又让一些战士帮着把手榴弹装进几只木箱送上了房顶，手榴弹的后盖也全打开了。田卫国则领着自己的突击排隐蔽在几个墙角，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步枪上全上好了刺刀，子弹也推上了膛，那几架梯子也转到他们手里，有专人扛着。

看大家全做好了准备，田保国轻声问高小和：“小和哥，可以开始吗？”

高小和手里拎着自己的驳壳枪，笑道：“你现在是这里的总指挥，还是你下令吧！”

田保国懂得军情紧急，但还是谦让了一句：“这里毕竟您职务最高！”

高小和听着县政府门前激烈的枪声喊杀声，对着田保国道：“好了，我的好兄弟，现在是什么时候？多耽误一分钟，就说不定多死好多人，你还是赶紧下令进攻吧！”

田保国知道不能再拖延，就对着房顶上一挥手，低声喝道：“开始，投弹！”

房顶上的投弹手，早就憋足了劲儿，这些臂长手大的战士，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两三颗手榴弹，匍匐在房脊后，一直就等着上级下命令，现在命令来了，他们猛地扬起身，举起手里的手榴弹，一下子把拉弦全拉着，毫不客气地朝着对面的房顶上就把手里的手榴弹一股脑儿地丢了过去。

对面乔金祥、顾营长等人正纳闷自卫军怎么不进攻了，猛然黑乎乎一片东西从对面房顶上飞过来，还没等他们闹清是什么东西，那些手榴弹就轰然在他们的身前身后炸响了开来。

有三名投弹手是指定投弹炸机枪的，而乔金祥和顾营长正在机枪掩体里，七八颗手榴弹一齐飞过来砸到机枪掩体前后，两颗手榴弹更是直直地落进了机枪掩体里，这些手榴弹在乔金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瞬间同时炸响，机枪掩体里的五六个人是一齐飞上了天。剩下那些在房顶上、墙后头守卫的保安团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榴弹炸得是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就愣在了那里。

田保国看对面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哭爹叫娘，右手里的驳壳枪一举，大声叫道：“弟兄们，不用留后手，把手榴弹都砸过去！”

房顶上的战士们听了指挥员的呼喊，是毫不留情地把手榴弹纷纷砸到了对面。对面的敌人被炸得蒙头转向，忘了还击，田保国见机对哥哥一挥手：做出了一个冲锋的手势。

田卫国一排人是早就等的不耐烦，看房顶上那些战士砸手榴弹砸的过瘾，他们是手心里痒痒的直出汗，每个人是都憋足了一股劲儿，眼睛更是个个瞪的滚圆，就等着指挥员下命令发动进攻。现在田保国给了出击的命令，田卫国是马上大吼了一声：“同志们，冲啊！”

几十名战士立刻跟着呐喊着，像脱弦的弓箭一样，挺着手里的步枪，高举着爬房、爬墙用的梯子，怒吼着向对面冲去。

对面的保安团官兵，大部分被炸死炸伤，少部分没死的也被爆炸的手榴弹震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七八丈的距离，田卫国一排人一个冲锋没费力就到了。到了对面的墙下，刷地竖好梯子，田卫国第一个就爬了上去。

等一群自卫军战士爬上房顶，一股保安团士兵正好赶来支援乔金祥，田卫国在房顶上喊了一声打，战士们的枪口里纷纷射出了炽热的子弹。

随着爬上房的自卫军战士越来越多，来增援的保安团士兵一下子就被打了回去。

田卫国看保安团士兵后面有一个拿指挥刀、军官模样的人在舞着指挥刀呼喊着阻挡士兵向回败，他举起步枪对着那个人的胸口就扣动了扳机，就见一声枪响之后，舞着指挥刀那人身子一晃，指挥刀向旁边一丢，人就倒了下去，保安团的士兵慌乱地喊道：“顾问大人给打死了，中村顾问给打死了！……”

田卫国在房顶上听着保安团的士兵在院里乱跑乱叫，对着战士们叫了一声：“同志们，大家上，把这些坏蛋统统消灭！”

自卫军的战士们叫着、射击着，噌噌噌就从房上跳了下去，大部分人去追击敌人，有几个就按照田卫国的吩咐去打开小门，田保国、高小和这些人就跟着冲了进来。

缺口一打开，自卫军就如秋风扫落叶，前院的保安团官兵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缴械，来不及逃跑的尹松山也被几名自卫军战士像抓死狗似地从床底下掏了出来。

不一刻，萧秉权领着指挥部的人员到了被占领的敌人伪县政府，尹松山被自卫军的战士押到了他的面前，萧秉权望着他义正言辞道：“尹松山，前些日子，我们自卫军多次派人和你商谈合作事宜，请你和我们一起抗击日本侵略者，可你是明里敷衍我们，暗地里却勾结日寇，妄想在高阳称王称霸，鱼肉百姓，现在你已经成为人民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话好说？”

尹松山此时浑身瘫软，鼓着鱼泡眼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秉权又神色威严地看了他一眼，对押着他的战士命令道：“把他押下去，等候审判！”

几名战士答应了一声是，架着尹松山去了关押俘虏的后院。

瞅着战士们把尹松山押走，负责甄别、审讯俘虏的宋硕光握着把指挥刀来到了萧秉权的面前，笑着向他做了一个汇报。

萧秉权听了，眼睛立刻向四下里张望，同时叫着：“田卫国，大牛！”

正和排里战士说话的田卫国，听着总指挥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答应着：“有！”

萧秉权寻声大步走过来，老远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田卫国同志，恭喜你立了一功，你知道你打死的那个拿指挥刀的是谁嘛？是尹松山的日本顾问中村少佐！”

田卫国听了还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咧着嘴问道：“真的？”

萧秉权笑道：“宋副参谋长已经反复核实了，没错的！”

田卫国和身边的战士听了，不禁高声欢呼了起来。

可还没等自卫军的官兵把取得高阳的胜利消化，一个紧急情报送到了自卫军指挥部：“占领保定的日本鬼子分兵两路，一路一千余人乘坐几十辆卡车，沿高保公路向高阳杀来，同时还携带有山炮等重武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