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出卖祖宗的特务

时间转眼就到了夏末秋初，冀中部队利用夏季冀中周围的鬼子都南下作战，周围环境相对平静的条件，把冀中腹地及其边缘的闲杂武装清理了一个干干净净，建立了一个相对安定、平稳的后方根据地，可日本**哪里能容忍八路军在它的胸口上插一把尖刀？才进入秋季，大批南下作战的鬼子就纷纷顺着铁路，坐着火车，陆续开回冀中一带，在冀中周围的城市里驻扎下来，准备对冀中地区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扫荡，意图一举消灭冀中的八路军，好建立他们所谓的模范区。一时间，敌人的特务活动是非常猖獗。这些特务，除个别是日本鬼子外，绝大多数都是出卖了良心和祖宗的汉奸，这些败类，认贼作父，在日本特务机关的指挥下，利用自己是本地人的有利条件，积极帮着日寇刺探我冀中八路军的军情，同时还搞暗杀、纵火活动。在此关键时刻，摆在冀中军区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消灭这些汉奸败类。

趁着鬼子还没集结完毕，军区司令部给各团下来了任务：“严把路口，发现敌特一律逮捕，抗拒顽抗者，就地击毙！”

接到了司令部的严令，各团就把任务又传达到了各营连，各营连就以班排为单位，严把大路和小路的路口，四处设伏抓捕潜入冀中的汉奸特务。

开始，这些特务不知道八路军在四处设伏抓捕他们，有的又大意，最初的几天，八路军还真抓到了几名特务，但也不过就是这么几天，这些受过日本特务机关训练的特务就变的小心起来，破坏、暗杀等情况还是不断地发生，今天，张庄才收上来的公粮一夜之间被烧了一个精光，第二天，李庄的抗日村长又被人杀死在家里，部队的布防、调防情况也依然被源源不断地送到日军指挥部，军区首长震怒了：“一定要严惩这些汉奸特务，不能让他们在根据地任意胡为！”

各团再次接到命令，搜捕敌特的网变得更加严密。可这些特务基本都是本地的地主分子、无赖二流子，对本地区的地理形势是非常熟悉，又受过日本特务的专门训练，自从受过八路军的打击后，他们就根本不再走小路，更不要说大路了，往往他们就是穿着庄稼地走，大平原的庄稼地，一望无垠，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不要说几个特务偷偷摸摸地从庄稼地中间穿过去，就是整连整排的部队在里面走，你也是看不到，尤其这时还是青纱帐期间。

接连在任丘、河间、肃宁一带又出了几起暗杀纵火事件，搞的是人心惶惶，冀中军区的首长们更急了，而且有情报说干这几起特务活动的特务全是从霸州、静海一带潜伏进来的，隶属于刘怀仁弟弟刘怀义的靖国军特务队，而防守这一线的八路军部队恰是冀中军区三十七团，黄德伟、郝赤阳当即被叫到军区司令部受了好大一通批评，并被通报了全冀中军区部队。

黄德伟两个人从军区司令部回来，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暗暗发誓：“一定要严惩刘怀义的特务队，能把他们彻底消灭就绝不让他们漏网一个！”可刘怀义的特务队，来无影，去无踪，这些天都是在他们干完坏事后才知道他们来了，事发之前，那是一点儿踪影都寻不到。

看着黄德伟紧锁双眉，郝赤阳一催自己胯下的战马，和黄德伟走了一个肩并肩：“团长，我看这事光咱们俩和参谋长一起瞎琢磨也想不出什么太多的好主意，依我看，咱们回到团部，把营连长们都找来，大家一起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要找出一个好办法！这刘怀义的特务队，对咱们威胁太大，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把它消灭掉！”

黄德伟咬着牙道：“抓到这些狗特务，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郝赤阳知道黄德伟心里极其愤懑，因为黄德伟早年做过几年地下工作，熟悉地下活动，军区首长们虽然没因此指责批评他，可黄德伟心里的压力却比别人增添了不知多少倍！离着团部还有二十里，郝赤阳就打发警卫员回去，让通信班去各营连通知营连长们来团部开会。

等他们几个回到团部，吃过晚饭，营连长们就陆续赶来了。

大家坐在一起开会研究了一晚上，一直过了半夜，也没想出一个什么好办法。气的黄德伟一拍桌子喊道：“散会，回去给我继续想办法！如果再让特务们从咱们的防区潜进来，我就把你们的职务都撤了！我也下去当战士！”

郝赤阳和谢昆知道黄德伟是动了真火，但大家开了半宿的会也是真累了，再开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他俩就对着营连长们说道：“好了，大家今天先回去，回去和排长、班长们再找找主意，五六十个特务，咱们一个团还对付不了？！”话是如此说，他们俩的心里也是急的了不得，只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对付那些特务。

姜辉尧、曹志等营连干部看团首长的意思是今天的会真散了不开了，就给他们敬了礼，连夜各自返回了部队。

曹志回到连里天都要亮了，许文厚查完岗哨正好回来，他就问许文厚道：“老许，夜里有什么情况没有？”

许文厚摇着头回答：“没有！”接着又问曹志道：“连长，去团里开会怎么样？”

曹志就把去团里开会的情况说了一遍。许文厚蹲在炕沿上抽了两袋烟，挠了挠脑袋，低声道：“看来咱们是必须得广泛发动下面的指战员了，人多，主意肯定就多！”

曹志回了声：“可不是？”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把桌上的油灯吹了，方才脱衣服睡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曹志派通信员把班排长们全找了来，把昨晚在团部开会的情况就跟大家说了一遍，一时间，连部的屋里就陷入了沉寂。

曹志看着大家伙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一个发言的，就敲着桌子道：“我和副连长找你们来，让你们是跟着帮着想办法出主意怎么对付那些特务，你们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主意就能想出来了？！”

排长、班长们看连长急了，又互相看了看，一排长带头道：“连长，这主意不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你得让我们琢磨琢磨啊？！”

其他几名排长和班长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曹志心里急，可也没办法，只好道：“好，让你们想，中午之前总能想出来吧？！”

排长、班长们又互相瞧了瞧，却没人吭声了。

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曹志急的在屋子当间直来回走，看大家还是低着头，他就对着班排长们道：“同志们，不是我逼你们，实在是这事是非常紧急，你们想，这些狗特务全是从咱们团防区潜伏过去的，更确切地说，大多数就是从咱们营这一带溜过去的，军区首长虽然没直接批评咱们，可团长带回来的话，比直接批评咱们也差不多，眼看鬼子们就要来扫荡，不把这些狗特务除掉怎么行？有了这些特务暗地里搞鬼，咱们和鬼子的仗能打好？”他眼睛扫着班排长们，班排长们是一个个都低了头，最后他把眼光落在了田保国和冯庆几个人的脸上，“你们几个说说，连里，数你们几个鬼点子多，这回，这主意就冲你们几个要！”

冯庆看着连长一咧嘴：“连长，这办法哪是说想出来就能想出来？那些兔崽子，都是连家都不要的混蛋，……”

就在冯庆说出连家都不要这几个字时，田保国脑际间突然闪现出一丝灵光，他立刻伸手制止住了冯庆后面的话：“等等，等等，你先别说了，让我想一下！”

屋里的人，包括曹志、许文厚看到田保国这表示，马上意识到田保国可能想出来了什么办法，大家当即全部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全都静静地看着田保国。

田保国坐在那里，沉思了总有两分钟，最后对着大家道：“我这想法不知道对不对！也是冯副排长刚才说家给我提了醒。大家想，水有源车有辙，这些特务来咱们这里搞破坏，来无影去无踪，咱们没办法抓到他们，可他们回去总有个老窝吧？！刘怀义那坏蛋，手下也有几十人，这些人总有个休息睡觉的地方吧？咱们在这边逮不住他们，那去他们的老窝找总行吧？！”田保国的话说到这里，指挥员们全乐了：“对啊，掏他们的老窝！”

曹志急着听田保国的下文，听着干部们嗡嗡起来，立刻大声喝了一句：“刚才让你们说，你们不说，现在说什么？！听三排长的！现在全把嘴给我闭上！”

干部们互相一笑，不再言语，曹志对着田保国道：“三排长，你继续说！”

田保国笑了笑，继续道：“我想，刘怀义领着这么多特务，总有个办公休息的地方，咱们派人找到他们的巢穴，等他们差不多都在的时候，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干部们一听，顿时叫起好来，曹志开始也觉得不错，可转念一想，反驳道：“刘怀义的特务队，那可不会随便在一个地方，去他们的巢穴消灭他们，这事能是那么简单吗？”

田保国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事，只要好好计划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敌人是根本想不到咱们会给他们来这一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看问题不大！”

班排长们听了，有的觉得这主意不错，有的也倾向于曹志，觉得这事不是那么容易成功，一排长道：“三排长说的找刘怀义特务队的巢穴，我看这事简单，那些狗特务们都是非常嚣张，在咱们这里，他们是偷着干事，可回到他们那一亩三分地，那肯定都是大爷，不用问，也知道都是横着膀子走路的主儿，找他们我看很容易，关键是消灭他们，我看这事难，连长说的对，他们肯定是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就做窝，不是挨着鬼子的宪兵队，也得是挨着伪军的司令部，这些地方，都是戒备森严的豺狼虎穴啊！那兵力绝对不会少！”

田保国却笑着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越是豺狼虎穴，他们会是越大意，咱们可以先派人去摸摸情况，把情况摸回来看情况再说！能打，就打，不能打，再想其他办法！”

田保国这几句话说完，屋里的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许文厚赞成道：“连长，三排长说的不错，咱们应当先把三排长想的主意报到团里，让团里看看这办法是否可行！依我看，甭管这事行不行，摸摸敌人的底，对咱们也是有好处！”

曹志站在屋子当间琢磨了琢磨，把手一挥道：“好，那咱们就把三排长的主意报上去！”

许文厚马上接着道：“我觉得事不宜迟，连长您现在就应当立刻带着三排长去营里、团里汇报，我在连里安排安排，如果团里同意了三排长的主意，咱们也好派人出去侦察侦察！”

曹志说了声好，对着其他班排干部道：“今天的会现在就结束，你们回去该想什么其他办法就接着想，但三排长说的办法，大家注意保密！小心事情还没办，消息先走露了出去！”

班排长们答着是，给连长敬完礼，一拥就一齐出了连部，曹志则带着田保国和一名通信员先到营部，然后和姜辉尧又一同去了团部。

等田保国跟几位团首长一汇报自己的想法，黄德伟几个是连连称可行，大家又一起研究了研究，就决定先派出团部侦察班去周围日伪军所驻的城镇侦察消息，一连暂时按兵不动。

不过四五天，团部侦察班就把刘怀义特务队的准确情况摸了回来。刘怀义的特务队原本是驻在廊坊靖国军司令部里，但这回为了便于刺探冀中八路军部队的情况，活动方便些，他们前一阵就从廊坊迁了出来，目前是住在离小庙村东北三十里地远的清水镇。清水镇是靖国军第二团张树魁的防区，离冀中近，交通便利，出入冀中简直就像回娘家，此外张树魁的部队装备好，战斗力强，能给特务队强力保护，这也是刘怀义选中清水镇作为活动据点的一个原因。特务们眼下共有六十多人，是每天傍晚就开始出去执行任务，但不一定第二天早晨都回来，有的特务是四五天甚至五六天才回来一次，不过每天上午九点在队部的都要点一次名，基本每天这时候在队部的能有四五十人。点完名，有镇里包伙的一家饭馆给送来早点，特务们吃喝完毕就在队部休息，傍晚领了新任务再出去。为了安全，特务队的队部就设在离靖国军第二团团部不远斜对面的一所院子里，门口由靖国军给派了两名岗哨。这些情况，是团侦察班的四名侦察员花了三天工夫搞来的，另外靖国军在清水镇的岗哨情况是，四个镇子口和东西南北四个角都派有哨兵，夜里是每个点一个班，白天则是两名伪军和两名伪警察。靖国军第二团在清水镇里驻了两个营，周围的村子根据大小、重要性分别驻有一个排到一个连，共驻了七个村子，以此拱卫清水镇。此外清水镇还有伪警察五十人，战斗力不强。

听完侦察员的报告，郝赤阳笑道：“只要特务们不住在县城等大地方，这事就好办多了！”

黄德伟捋起衣服袖子道：“就是住到保定、天津、北平，该消灭他们也得消灭他们，这些日子，这些王八蛋可把咱们折腾苦了！也把冀中糟蹋的够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