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通壕被日军机枪火力封锁，子弹在壕道上方呼啸飞掠，压制得李浩洋无法抬头，只好低头将自动步枪的枪口伸出壕外，估摸绕行日军的大致方位，进行盲射。日军的火力封锁固然有效，可同时也限制了己方人员的活动范围，有得有失。跳出交通壕绕行攻击的三名日军，不敢冒险穿越火力网，无法迂回包抄至碉堡后方，不得已就近跳回交通壕，正好位于冲锋枪手的后方。冲锋枪手立刻转身射击，当场击毙一名日军，弹匣打光，枪机空响。另外两名日军趁机连续射击，快速逼近，与护墙对面的日军夹击冲锋枪手。

冲锋枪手反应不慢，猫腰钻入防炮洞中，迅速更换最后一个满装弹鼓。两名日军持枪靠近防炮洞，分左右围堵冲锋枪手，接应其他日军翻越护墙。冲锋枪手被堵在防炮洞里出不来，持枪和日军对峙，相当被动。堵在洞口的日军没有手雷，也不敢在洞口现身，紧靠内侧壕壁，步枪枪口斜斜伸入防炮洞**击，希望能击中冲锋枪手。冲锋枪手蜷腿缩在洞内一角，日军的交叉射击对他威胁不大，但也不敢冒险冲出去，一对二胜算不大。

双方僵持之中，李浩洋从后面赶上来，端着自动步枪边打边冲，同时大声吼叫，通知防炮洞内的冲锋枪手。围洞的两名日军火速站到一起，交替射击拦阻李浩洋冲近。但两支步枪难以抵挡自动步枪的火力，一交火就被打得连连后退，逼至护墙一侧。李浩洋亡命前冲，越过防炮洞，追击后退的日军，掩护冲锋枪手脱险。冲锋枪手见机钻出防炮洞，和李浩洋并肩扫射，雨点般的子弹急袭两名日军。一名日军被打得浑身冒血，震颤着背撞护墙，无声瘫倒毙命。另一名日军腹部中弹，仍挣扎着想翻越护墙逃命。

与此同时，护墙另一侧的日军已经抵近，与翻墙的日军迎头相遇，一进一退，卡在护墙上方。

李浩洋的子弹打光，蹲身更换弹匣，也是最后一个。冲锋枪手见日军忙中出错，互相撞在一起，立刻前冲几步，冲锋枪低腰扫射，一口气倾泻出半个弹鼓的子弹。高速飞射的冲锋枪弹，瞬间将护墙上方的日军打得血肉横飞，如同电影镜头的特写，极具视觉震撼力。冲锋枪手杀得过瘾，不由自主此继续前冲，想越过护墙全歼日军。日军好不容易冲至护墙出，岂能甘心再度撤退，利用同伴尸体作掩护，拼命反击，并投掷手雷开路。冲锋枪手刚冲近护墙一侧，两个手雷便相继落在他和李浩洋之间，阻断了退路。

冲锋枪手不及后撤，前方又无掩蔽物，唯有冒险跳出交通壕躲避。日军投掷了两颗手雷，李浩洋也不敢上前捡拾反掷，赶忙速退进入防炮洞躲避。冲锋枪手仓促跳出交通壕，身体压得不够低，顿时被日军机枪扫中，浑身一颤，跌回交通壕。不等他身体落地，两颗手雷接连起爆，强大的气浪将其猛然冲飞，半空毙命，尸体落入日军据守的护墙后方，手中冲锋枪则不知去向。日军手雷开路成功，即刻翻越护墙进击，还剩三个人。李浩洋也同时钻出防炮洞，退至弯道处防守，阻挡日军突进。

这是，碉堡内的火力也渐渐被日军压制中，发动第二波次进攻的日军蜂拥而上，快速逼近两侧交通壕。史蒂文单人防守正面，两支M1步枪轮番射击，但火力太弱，阻挡不住日军的高速冲击，距离越来越近。李浩洋见史蒂文方面吃紧，主动后撤，协助他防御正面之敌。交通壕现在内外受敌，随时都可能被攻破，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除了拼命别无他法。李浩洋和史蒂文互换位置，自动步枪对外，M1步枪对内，全力对抗日军进攻。自动步枪最后一个弹匣很快打光，但地面上的日军却有增无减，发疯似地猛冲交通壕。

李浩洋随手丢掉自动步枪，抄起自己那支M1步枪，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射击装填，再射击，再装填，循环往复，一刻不停。覆铜钢弹壳伴随手指扣动扳机的速率连珠般飞跳出弹仓，地面上的日军不时中枪倒地，可攻击速度却并未因此而减慢。李浩洋不久便打得手臂发麻，最后一个弹夹也刚刚压入弹仓中，不再快速射击，等待日军逼近。右侧交通壕同样是枪声激烈，“公鸡”中士的压力不比他这里小，不可能派人增援，只有死战到底了。地面冲至的日军见交通壕内不放枪了，以为美军弹药耗尽，再度挺身快冲，

李浩洋当即起身一个四发速射，放倒两名日军，余下日军分成两股，一股跳入交通壕，一股继续从地面冲击。史蒂文一支半自动步枪挡不住日军沿交通壕发起的自杀式进攻，连连后退，弹药也快耗光。李浩洋拼力阻击地面日军，无奈最后四发子弹打光，只击毙一名日军。史蒂文这时也退到李浩洋身边，掏出最后两个弹夹，一人一个，交替射击，弹壳飞跳。日军内外夹攻，人数占绝对优势，不断投掷手雷逼迫李浩洋和史蒂文后退，逐渐抢占弯道，靠近碉堡。

史蒂文还有一颗美式手雷，忍不住要投掷还击，却被李浩洋一边拉住，果断说道：“别急，待会儿再用，不能让日军活捉！”

史蒂文明白李浩洋的意思，摸摸上衣兜里的照片，断然将手雷交给李浩洋，“我听你的！”

李浩洋接过手雷，挂在肩背带上，冲史蒂文一笑，“放心，日本佬想要咱们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带着史蒂文边打边撤，退至存放备用日军枪械的地点，拔出“十八剁”插在地上，表示这是最后的防线。

日军的手雷此刻也已用光，挺着刺刀狂冲，打算一鼓作气冲入碉堡内。史蒂文不断扣动扳机，八发弹夹迅速打光，马上丢掉M1步枪，弯腰抓取日军的99式步枪再战。他刚抓起一支99式步枪，左腿便中了一弹，扭身摔倒，咬牙忍痛不吭声。李浩洋见史蒂文受伤，也迅速打光手中M1步枪的子弹，将交通壕内日军的攻击速度稍稍延迟，趁机把史蒂文拽至自己身后掩护。他随即丢掉步枪，右手拔起“十八剁”，左手摘下手雷，拇指挑住保险拉环，大吼着反冲日军而去，死中求生！

日军还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美军，敢用他们常用的方式反冲过来，立时心生惧意，本能地向后退却。李浩洋绝地反冲的样子确实威猛吓人，但单手很难操控手雷，必须进过专门训练，才能用拇指挑开保险拉环，好看大于实用。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可史蒂文已经受伤，他一个人根本无法阻挡日军内外夹攻，只有反击才能压住日军的气势，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性格。日军并不笨，很快发现李浩洋似乎没有单手操控手雷的能力，刚要开枪射击，李浩洋竟将未拔保险拉环的手雷快速抛出，滚入日军脚下。

日军不明其故，大惊之下，连忙低头寻捡，前后相撞，乱作一团。李浩洋趁机冲近，扬起“十八剁“猛劈当前的日军。日军的99式步枪虽比38式步枪短，可在交通壕内也施展不开，刺刀只能直刺。靠前的两名日军见李浩洋近身，来不及瞄准扣扳机，挺枪急刺，先后不一。李浩洋熟练挥刀磕开两支步枪，抢中路突进，“十八剁”左右翻飞，瞬间把两名日军砍得血肉模糊，惨叫倒地，有死无活。他见血更悍，肾上腺素极速挥发，人如疯虎般冲入敌群，下手狠辣无情。后面的日军顾不上找脚下的手雷，纷纷举枪回击，可惜人多使不上力，拥堵在交通壕的弯道中任由李浩洋宰割。

李浩洋手中的“十八剁”长短适中，最利战壕肉搏，如今冲入鬼子群中，更是虎入羊群，刀刀不落空，简直就是在屠杀。弯道中拥堵着七名鬼子，转眼就被他砍死四个，开胸破腹，惨不忍睹。剩余三名日军吓得脸色煞白，掉头就跑，争先恐后。李浩洋浑身浴血，持刀追前，接连又砍死两名日军，杀气更盛。最后一名日军眼看逃不掉，咬牙转身，持枪猛刺李浩洋，拼命了。李浩洋侧身避过日军全力捅刺，“十八剁”紧贴99式步枪枪身，顺势下滑，一刀削掉日军左手四根手指。

日军丢枪抱手后退，疼得额头冷汗如珠，不断滴落。李浩洋箭步上前，挥刀斜劈日军脖颈，45度角又快又狠。日军本能抬臂格挡，“十八剁”一闪而过，断臂坠地，刀刃深嵌其脖颈中。日军的颈动脉被砍断，鲜血急喷，人还未死，靠在壕壁上垂死挣扎。李浩洋上前一步，抽刀再砍，直至日军死透，其脖颈被砍断三分之一，裂口大张，凄惨瘆人。他仅凭一把丛林砍刀连杀七名日军，胆气运气皆占一半，当然狭窄的环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令“十八剁”的威力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

他体力消耗也不小，手扶壕壁刚喘两口气，就听见远处的史蒂文大声喊道：“詹姆斯小心，上面有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