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消灭考察团 （一）

清晨，张贤带领游击军秘密来到水滩东边三四里的一座小山上潜伏下来。根据连三交代，孙财的警备队每天早晨向东巡逻最远就到这座山下，直到中午左右才能再次转回来。张贤决定在这座山头上隐蔽，等警备队巡逻过去再向水滩方向靠拢。

太阳出来不久，几十个警备队员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们有的抽烟，有的说笑，偶尔还有人打闹，看样子连三莫名其妙的失踪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影响。这帮家伙例行公事的走到山下，没有一人向山上多迈一步，甚至没有人愿意抬头观望，说说笑笑掉头向西走了。

连三爬在山头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警备队，眼里依稀流露出某种渴望，似乎还在留恋警备队吃香喝辣的悠闲日子。然而铁蛋和孙阳带着黑子一左一右紧贴在连三身边，让他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得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看着警备队消失在密林深处，张贤带领游击军悄然下山，向水滩方向逼近。昨天讨论的时候，强子和四虎提起了水滩旁边的山洞，张贤和陈阳等人商量许久，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消灭鬼子考察团得冒一回险，而且这也是接近鬼子考察团唯一的途径，别无选择！

不多时，游击军来到一条两三米宽四五米深的小沟下面。沟两边密密麻麻长满了树木灌草，几乎把小沟遮住。沟道弯弯曲曲，两侧全是光溜溜的红石，沟底有一股细小的清泉潺潺流出。

“司令，前面不远处就是水滩东边的山梁。山梁有三四百米高，山坡比较陡峭，坡上长满了树木灌丛。这条沟道一直通到山根下面，大概有四五百米长，尽头就是山洞口。山顶上有几个鬼子把守，山边好像架着机枪，别处都没发现鬼子。那几个鬼子只能看见沟上面的情况，沟底就看不清了，只要不弄出声响，咱们顺着沟道走鬼子发现不了。”前面侦察的强子回来报告。

“小鬼子肯定注意到了这条沟道，所以在山顶设了岗哨。但鬼子并没有太在意那个山洞，否则机枪架在洞口上方别人休想接近洞口。这么狭窄的沟道，万一被鬼子发现那就等于包了饺子，咱们可不敢大意，这儿得留人把守！”张贤仔细观察了一会，小声命令：“陈阳，你带领韩大个等人在此监视和阻击鬼子，除非进入水滩的弟兄全部阵亡，否则决不能丢掉沟道。强子、小山、四虎，带上黑子跟我下沟，铁蛋、大山带着连三随后跟进。不许发出任何响动，特别要看好连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立斩不赦，出发！”

见张贤等人迅速消失在沟道深处，陈阳命令韩大个等人隐蔽在沟边灌丛里，架起机枪掷弹筒，时刻监视着山顶。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老兵，但司令更信任那几个猎人，因为那个恐怖的山洞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山洞另一头的水滩更是迷雾重重，险象环生。这些老兵打仗还行，应付这些险境就无能无力了，连司令也未必有办法，必须依靠这些熟知情况的年轻老山林。

张贤几人头戴钢盔，脖子脸都用兽皮遮的严严实实，脚蹬自己缝制的皮靴，身着皮衣皮裤，连手上也戴着皮手套，一般蟒蛇很难咬穿这些兽皮。沟底的水流很小，他们尽量靠边移动，一路上蹑手蹑脚，连大气也不敢出，几百米的沟道足足挪了一个小时。

又遇到一个拐弯，前面带路的强子停住了。张贤挪到强子跟前，发现沟道再有几米就到头了，沟道尽头有个黑乎乎仅可爬进一人的洞口，一股清泉从洞里流出，发出“哗哗”的流水声。他打了几个手势，命令弟兄们鱼贯进入山洞。

洞口不大，里面却挺宽敞，平均有三四米宽，多数地方人都能直腰行走。洞里漆黑一团，强子一手拿着蛇草，一手拿着手电，手电前面裹着红布，只发出一丁点光亮。其他人也都把手电裹上衣布，借助微弱的亮光扶着洞壁小心翼翼向前挪动，生怕弄出声响。

山洞弯弯曲曲，洞里有细小的水流，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坑深浅不一，里面水蛇非常多，听见有人进来上下乱窜，搅得水哗啦啦乱响。黑子腿上身上绑了许多蛇草，紧张的趴在四虎肩上，浑身发抖，一声也不敢吭。它曾经被蛇咬过，差点没了命，现在一见蛇就害怕。四虎一手拿着蛇草，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黑子，过了好半天才让黑子渐渐安静下来。

强子靠着洞边慢慢挪动，尽量捡没有水的地方走。有些水坑实在绕不过去就用蛇草轻轻驱赶水蛇，把大多数水蛇赶到一边，慢慢踏进水坑。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水蛇被踩到，这些水蛇愤怒的撕咬他的皮靴和腿部，向他射出一股股致命的毒液。若不是皮靴皮裤坚实耐用，他不知中了多少蛇毒，根本走不出这万分恐怖的山洞。

后面的弟兄小心翼翼跟着强子走，一个个紧张的要命。张贤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这些要命的小蛇爬到身上，旁边的小山只好拉着他的手慢慢挪动，不时把跳到张贤身上的水蛇扒拉下去。

快到中午时，强子终于摸到山洞的另一端。这是一个四五米宽一米来高的洞口，灌丛把洞口遮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见洞口。强子轻轻拨开灌丛，观察山洞外面的情况。

山洞外面就是上万亩大的几个水滩，水面碧波荡漾，清新的潮气扑面而来，感觉非常惬意！然而强子却顾不上欣赏风景，迅速扫视了一圈，随即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水滩南侧距离山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两个家伙正在低头看着什么，距他们大约五六百米的水边也有两人捣鼓着。这些人都是皮靴钢盔，皮衣皮裤，身上都背着背篓一样的东西。正对洞口的西边水滩边缘也有几个人在活动，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连三被推到洞口，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不多时缩回脑袋，把望远镜还给强子，用手比划着。张贤打手势让强子带着连三往洞里走了十来米，几个人蹲在地方耳语着。

“长官，外面就是鬼子考察团，十来个人好像都在，一共分成三四滩在水边考察，这从装束上就能看来。他们一般都是大清早出来，晚上才回去，每个人的背篓里都抓了好多蛇。”连三轻声说。

“鬼子考察团团长长什么样？能看出来吗？”张贤小声问。

“考察团跟咱们现在一样，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走到跟前也看不清长相。不过那个什么三木团长倒是很好认，他个子很小，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只是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三木在啥地方，但旁边这几个鬼子肯定不是。”

“鬼子分开考察，咱们只能各个击破了。大山铁蛋，你们带着连三守候洞口，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离开。连三听话则可，不听话就拧掉他的脑袋！”张贤小声命令，连三摸摸脑袋，吓得只吐舌头。

李大山和铁蛋立即一左一右扑到洞口，密切注视着外面。张贤大手一挥，强子再次拨开洞口的灌丛，泥鳅似的溜出山洞，小山、四虎跟着溜了出去，张贤最后也爬出了山洞。黑子始终不离四虎的肩膀，直到出了山洞进入齐腰深的草丛才轻轻跳到地上。

强子几人在山根下轻轻向南移动，灌丛很高也很茂密，只要弯下腰别人就发现不了。只是移动非常困难，得一点一点拨开灌丛，动作非常小心，不能让灌丛来回晃动。

一百多米的距离足足爬了好几十分钟。距离两个鬼子不到二十米了，强子伏在一棵树后，张贤也慢慢爬过来，仔细观察前面的鬼子。

两个鬼子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两个背篓放在一边，背篓上盖着篷布。隐约可见水滩边昂起几颗小脑袋，虎视眈眈盯着鬼子，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然而这些精灵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没过多久这些小脑袋不见了，全被鬼子扔进了背篓。

“妈的，狗日的是来抓蛇的，都不是好东西。”强子心里恨恨的骂着，抬头向山顶望去，山坡林木茂密，根本看不到山顶，更看不到山顶把守的鬼子。他回头给张贤打个手势，询问下一步如何行动。

张贤早已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对强子等人打了几个手势，拔出手枪对准鬼子。小山也趴在地上，轻轻将子弹推上膛，监视着鬼子。

强子慢慢向前爬，动作非常小心。黑子跟在后面，四虎最后跟进，屏住呼吸向鬼子摸去。

水滩边聚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蟒蛇，有的拼命向鬼子攻击，更多的只是盯着鬼子，企图以数量的优势吓退这两个怪物。两名鬼子见蟒蛇越来越多，高兴的忘乎所以，看见不同种类的就往背篓里抓。蟒蛇的攻击在这两名鬼子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许多蟒蛇刚冲到鬼子跟前就被抓住，乖乖做了鬼子的“俘虏”。

一名鬼子抓了四五条蟒蛇，高兴的哈哈大笑。他提起蟒蛇看了几眼，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转身走到背篓跟前，掀开背篓把蟒蛇扔进去，伸手准备把背篓盖上。突然，他感到一阵风袭过来，惊愕的抬起头，只见一条黑影闪电般的冲过来。他仅仅来得及“啊”了一声，头上便重重挨了一记，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灵魂忽悠悠出了躯壳，找天皇陛下报到去了。背篓被带倒，里面的蟒蛇争先恐后向外爬，再也顾不上攻击眼前这几个庞然大物，眨眼功夫逃进水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