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前奏

“报告队长，大道沟方向传来枪声和爆炸的声音。”驻杜家庄的日军小队长滨崎一听这报告吓了一跳。今天应该是送补给的日子，真有人这么大胆，敢在他眼皮子下面偷袭运输队！这里到大道沟也不过就两三公里，于是滨崎一方面向官道峪据通知了情况，一方边立即集结了四十多人急急忙忙的向大道沟赶来。

还没有到就十分清晰的听见前方的枪声，从这枪声来看这偷袭的人并不多。不过滨崎还是下令加快行军，当来离大道沟还有一里多路时，走在前面的士兵踩着了地雷“轰轰”的几声爆炸之后，几名日军被炸死了，还有两人受了伤，在那里直**。滨崎气的大骂：“八嘎，这群土八路太可恶了！”于是命令几名士兵前边排雷，再派了几人将受伤的送回去。

可听着前方的枪声，滨崎实在忍受不了这排雷的速度。于是下令那几人继续排雷，自己带着三十人从左边的缓坡爬上去，绕过这片雷区再下到路上前进。虽然慢一点但总比在那里慢慢等好吧。当他带着队从新回到路上时，果然这里没地雷了，可却发现前边的枪声却也停了。心里一紧：“难道这运输队已让八路给消灭了？”于是让部队全速前进，没多久便到来了大道沟。

这边负责运输的一名军曹见援军来了，连忙跑上前敬礼：“队长阁下，刚才我们受到八路的袭击，经过我们奋力的抵抗，已将八路击退了。”滨崎看着这路边的车辆，除了一辆被炸坏了以外，其余的都好好的在路边。这让他心里稍微平和一点，这时看着路边的五六具尸体问道：“八路都跑了？八路有多少人？”这军曹连忙回答：“是的，八路跑了，这人数不太清楚估计有三四十人左右吧。”

“啪”的一耳光打在这军曹的脸上，滨崎大骂道：“你们这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人，竟然让八路给跑了，八嘎！”那军曹连忙鞠躬：“嗨！”

“八路向那个方向跑的？”

那军曹向西边一指说：“他们是在那里伏击的我们，现在应该是向西跑了。”滨崎心想反正现在那边的路上还在排雷，于是命令所有伪军留下来押着车等前边排雷，其余的人都跟着他去追，决不能让这八路给跑了。这土八路也太胆大了，竟然跑到我们后方来袭击运输队。

按滨崎的想法，这八路一定是向西经过扶峪村后，穿过村子后往车安福的小路逃出去。可是这带着人一直追到了扶峪村也没有发现一点八路的踪迹。难不成这八路飞了不成？看来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八路并没走这里，而是逃到西北面的大山里去了。自己现在这里也只有四十多人，而那八路从枪声来判断最多也就二十来人，而并非那军曹报告的三四十多人。可是就这点人要搜山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只能带着这伙鬼子回去了。

在下口驻地的院子里，陈喜看着这满地的枪支弹药，心里那个欢喜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不一会许明德将清点好后的清单交给了他，陈喜接过一看：“轻机枪两挺，三八式步枪八十六支，手枪四支，手榴弹一百六十余枚，各种子弹近五千发。”

“哇，有这么多啊！”看着乔康良惊异的表情陈喜说：“老乔，怎么样？这次咱们是赚大发了吧？”乔康良说：“是啊，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啊！”

“那是，这是伪军投降了嘛，真要是打起来了，那这缴获可就少了。一方面对方会消耗很多，二来也会打坏不少。这样多好，完完整整的照单全收了。对了老乔，这批伪军俘虏咋办呢？”

乔康良说：“还是按照惯例，先审查。看看有没有罪大恶极的汉奸，对没有大恶的进行教育，愿意参加我们的欢迎，不愿意的让其回家。”陈喜点点头说：“那好就这么办。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帮伪军？”

一见他两，那伪军连长不服气的说道：“这是你们使诈，要不就你们那几条破枪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陈喜一听哈哈一笑：“哟，你小子还不服气啊？我这手里是就这几条枪怎么啦？这打仗靠的是脑子明白吗？”那伪连长哼了一声又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这时一旁的乔教导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当伪军以前是做什么的？”那伪连长又“哼”了一声，好一会才转过头来说道：“要杀要刮随你们。”

“嘿！你小子还挺有种的嘛？你这么有种干嘛还要去当汉奸啊？”听陈喜这么说，那伪连长不服气的说道：“我不是汉奸，我也没帮日本人做过什么坏事，干嘛说我是汉奸。”这时乔教导员又耐心的再问道：“那你叫什么？以前又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说你不是汉奸呢？”那伪连长见乔康良这么和气，这才说道：“我叫钱来久，我是古月镇人。以前是在镇上的警所当警察。后来这日本人来了，当兵的都跑了。我们所长领着弟兄都投降了，我本来也不愿意的，可是想到家里的瘫痪的老娘我又不能一人跑了。没办法也就只有跟着投降了，刚开始我们只是帮着日本人维持一下治安。今年年初，可能这鬼子兵力不够吧，便将我们和一些征来的人一起这才编成了皇协军。这日本人见我素质还可以就从排长把我提成了连长，几个月前派到了车安福驻防。我可从来没有祸害过百姓，不信你去那村里去打听打听，所以你们要枪毙我可以，可别叫我汉奸！”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老娘呢？”问到这里这钱来久眼眶有些湿润了：“我老娘本来这腿脚就不好，一直都是卧在床上，这听说我投降了日本人后一气之下就病了。去年的冬天就去世了。我对不起我老娘啊！说着便又哭了起来。”听他说完乔康良又问：“即然你老娘也过世了，你也觉的对不起她老人家，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当这伪军啊？”钱来久停顿了一下后说：“我这身皮穿起来容易想脱下可就难了，一不小心就会让日本人给杀了。就算没被日本人抓住，就像你们，我这现在不是走到那里，谁也全说我是个汉奸啊！”

乔康良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啊！我有必要骗你们吗？”这时一旁的几名伪军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们老大说的都是真的。求求八路长官，你们放过我们老大好吗？他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这时一旁一直听他说的陈喜说话了：“看来你还挺仗义的嘛，你的手下都愿意帮着你说话。不过谁说当过伪军就一定会永远是汉奸了？只要你真心悔改，一样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个中国人。”

“可能吗？不是你们刚都不还说我就是汉奸吗？”陈喜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和你一样，也是伪军，也是一个伪军连长。可是呢，你看看我现在呢？我这不也是八路军了吗？不一样是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吗？”

“什么，你以前也曾经当过伪军？”看着钱来久不相信的样子，陈喜便将他当初如何做的伪军，又如何被俘虏，然后加入八路军的事都给了说了一遍。这钱来久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喜说完，仿佛是听说书一般。听完后这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加入八路，堂堂正正的做个中国人吗？”

这时乔教导员说：“只要我们证实了你说的一切属实，那当然可以啊！不光是你还有你手下的这些弟兄们，只要没有大的罪恶的，我们都欢迎啊！”钱来久一听连忙叫起身边的几个排长等人起身向着陈喜和乔教导员敬礼：“长官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做个中国人，只要你们愿意接收，我们都愿意参加八路。”

在阳泉日军司令部，中村办公室的楼下，成田一男刚一上楼便看见了走在前边的松岛一郎。成田连忙招呼：“松岛君，将军阁下把你也叫来了吗？”这松岛正是日军驻阳泉的特务机关长，这人四十开外，人长的精瘦精瘦的。还带着一幅眼镜，让人一看就是那种阴险又老谋深算的感觉。松岛一回头看是成田，便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成田君啊！你也来了，看来是中村将军有什么急事需要找我们俩吧！”

“对了松岛君，上次的腹蛇计划一切都还顺利吧？”松岛又是呵呵一笑：“当然一切都顺利啊！不过这事你可不能急，一切得慢慢的来。得要有个时间过程嘛。”成田也是微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还得松岛君多多费心了。”正在这时一名副官上前说道：“松岛君，成田君，中村将军已经在等你们了。快请进吧！”

两人来到中村的办公室后，中村早已等在里面了。中村满脸带笑的一伸手：“来来来，两位请这边坐。”松岛和成田两人行礼后同中村一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中村先问道：“下口据点被袭，公路遭到破坏的事，想必两位都已经知道了吧？”成田和松岛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成田先说：“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最近这八路可是十分的猖狂啊。我还听说不久前他们还袭击了平山方向的一个据点，虽然这次袭击规模不大。但这说明八路活动十分频繁啊！”

中村叹道：“是啊，这八路可是越来越猖狂了。”这时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松岛，中村问道：“松岛君可有什么看法吗？”这松岛忙将身子坐直了后问道：“将军阁下是想让我说真话吗？”中村一笑：“当然是要听真话了啊！松岛君不要有什么顾虑，有话直说嘛！”

松岛点点头：“那将军阁下，我就直说了。我认为这下口据点被八路摧毁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一点也不也到意外。”他这话一出，倒真是让中村感到意外，看了看一旁的成田也和他是同样的表情。中村便好奇的问道：“那松岛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于是松岛继续说道：“这下口位于这大山之中，虽是一小块盆地，可交通不便。往平山方向还稍好一点，但却距离远，虽离我孟县近，可却相隔着一千多米高的大山。这就让其相当于是孤立于这大山之中，同离的最近的东关头据点也有好几十公里。而且还要翻山越岭才能到达。所以也就是在下口发出了救援信息后，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当初总部决定修建这条路我也是反对的，当然我的职位低微，我的反对是没用的。因为这里离八路太近，而离我们太远。再加上这里山势复杂，本来路就难修。我们这修好一截，八路就会破坏一截。可这里的地势却不可能让我们像其它地方一样去保护。所以最终就会造成这会是一条永远也修不完的路，除非我们能先将整个这一地区的八路势力全部的清除干净了。对不起将军阁下，我说的话也许有点悲观了，可这就是实情。”

当他说完后，中村沉思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松岛君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啊！这情况我会替你向上面汇报的。不过也许这一地区的八路势力不会猖狂太久了，实话告诉你们，明天我就要去太原开会。近期很可能会对八路采取大的行动了。只是目前我想掌握我们正面八路的情况，不知道松岛君已经调查好了吗？”

松岛回答：“将军阁下，基本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中村。让中村一边看一边解释道：“我们正面的是八路的一个独立团，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独立团也算是整个五台地区八路的一支王牌部队。他们的兵力我们虽没有十分准确的统计，但从各方情报综合来看，这是一个加强团，兵力至少在3000左右，而且好像装备也还不错。”

中村也许觉的听松岛介绍更为直观一点，于是摘下眼镜放下文件认真的向松岛问道：“这八路的一个团能够有这么多兵力吗？他们的指挥官是谁？此人的背景如何？”松岛回答：“确实有这么多，他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叫唐思强的人，年龄大约三十来岁。战争初期只是国民政府军中的一名下级军官，具体的归属我们还不知道。后来自己拉队伍同皇军对抗，被皇军重创后加入了八路。可是此人却有着非凡的战场指挥和掌控能力，成功阻击谷川旅团，并偷袭谷川代县旅团部，和清水大佐玉碎以及袭击孟县的人都是他。也是通过这一系列战绩，所以让他能从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跃从一名小小的连长升到了现在的团长。”

中村一听双眉紧锁的说：“看来此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啊！对了成田君，你是和他的部队正面交过手的，你怎么看啊？”成田回答：“我确实也曾败于此人，这是我的耻辱。虽然不知道那次是否是他亲自指挥的，但我能看的出来，他的部队战斗力和战术都和别的部队，不管是重庆政府的军队，还是别的八路都有些不同。显的十分的成熟，要不是我们利用装备上的优势，恐怕那天我就回不来了。而且此人打仗首先时常能料敌于先，预判能力很强。布属细密，说明指挥能力也很强。还有一点就是他时常不按常规来打，也没有章法可寻。总之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中村一点头：“能让成田君如此评价的人，看来还真是个对手啊。不过成田君能如此坦然面对失败和打败过自己的对手，你的这种心态更让我感到欣慰啊！”成田连忙一鞠躬：“将军阁下过奖了。中国有句话叫知耻而后勇，所以我相信我一定会战胜这个对手，为皇军争回荣誉。”

“嗯，成田君很有气魄嘛，对了你的挺身队现在组建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阁下，仗将军阁下的全力支持，目前人员已全部就位，正在进行训练。人数也从以前的150人扩大到了210人，这样每个支队就有70人了。只是这训练时间尚短，才刚刚两个月，所以这战斗力还达不到预期的能力。不过请将军阁下放心，我会抓紧训练的，并且我还得感谢上次将军阁下替我申请了一部份的新式自动武器。”说完再次站起身来对着中村深深的鞠了上躬。

中村点点头微笑着招呼他坐下说道：“那很好，不过如果这次上面的进剿方案真的下达了下来的话，不知道成田君的部队能否参战呢？当然，我不会免强你的。因为这部队组建的时间太短还不能达到你的要求。”成田连忙说：“说实话，如果现在全部拉出去作战的话，那也只是相当于多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对于大局并无什么太多的用处。但我可以选出部分老队员和表现优异的人组成一只小分队全力配合其它部队作战，只要将军阁下需要，成田随时等候命令。”

中村哈哈一笑：“那就好，好吧你们都回去吧。我得准备一下一会就赶往太原去。”松岛和成田两人连忙起身鞠躬：“祝将军阁下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