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李肇的抉择

左兴这两日眼睛直跳，老觉着有事发生，自从太子李肇登基后，他不但没有感到踏实，反而成天忐忑不安。

虽然，他曾经从已死去的先皇李智处讨得圣谕，然而，先皇已死，而李肇已经登基，福王将置于何地，按照一般的思维，谁会愿意在自己的身旁长期留着一个威胁自己权势的人物？左兴想到了退出，可是，他退不出，伏妍是自己的表妹，他丢不下她，但是，谁能保护她们母子呢？

自己虽然反正有功，毕竟曾经长期和李肇做对，李肇能既往不咎，自己已经是福大命大，凭自己之力，要想保得福王母子周全，无异于登天之难。

左兴思索了一周，想到了秦义虎，秦义虎侠义心肠，又曾数次救李肇于生死边缘，李肇在所有的功臣中，除了容尽书，就最看重秦义虎。

若得他一诺，伏妍母子应可平安。左兴亲自登门拜访秦义虎，秦义虎得知他的原委后，拍胸道：“左兄，此事你可放心，福王孤儿寡母，又和皇上同血缘，皇上如何会对他不利？此事，我定会保福王母子周全。”

左兴大喜，再三拜谢而回。

六月，夏气刚浓，李肇亲率五万大军，分为三队，前锋由武千重当任，中军由雷耀虎和楚跃崖左右护卫，马全斌负责后勤供应。留上官猛、雷天虎和容尽书负责皇城内外事务。

深夜，雷耀虎和楚跃崖进入李肇御书房。昏暗的灯光下，李肇脸色铁青，又带着一丝丝的焦虑，仿佛正努力想要决断着某事。

雷耀虎谨慎上前问道：“皇上，古语有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皇上既然要亲征东广，一出皇城，宫中居心叵测之人，尚有许多，福王在宫中，变数太大，其中利害，还请皇上三思。”

李肇咳了一声道：“只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如何下得了手？”

雷耀虎道：“皇上差矣，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温北城与左兴等人欲拥立福王，是如何千方百计欲致皇上于死地的，皇上难道忘了？”

李肇浑身一颤，往事历历在目，他的手狠狠的击在书桌上，脸露凶光，道：“好，杀。”

福王寝室，由近卫五虎之一朱绍全天防护，虽然得到了秦义虎的保证，但左兴仍是不放心，若有人存心刺杀，福王仍有危险，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强保护，让妄图对福王不利之人无机可趁。

月亮当空，福王寝宫笼在一片月色中，突然间，寝宫外一片灯火通明，楚跃崖和武千重带着一队近卫军杀气腾腾，奔走而来。

朱绍迎面拦住，楚跃崖破口骂道：“混账，刚才有几个刺客，意欲刺杀皇上，还不快让开。”

朱绍忙道：“楚都统，这里一夜安静，显然刺客并不是往这边而来。”

楚跃崖冷笑道：“刺客还要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来了吗？”手一挥，近卫军纷涌而上。朱绍大戟一挥，打倒两人，叫道：“你等擅闯福王寝宫，该当何罪？”

武千重双戟挥起，抢攻上来，暴叫道：“你以下犯上，正该当死罪！”双戟直刺朱绍两肋，朱绍长戟舞起，奋力一挡，当的一声，朱绍直退出两步。

武千重狂笑道：“朱绍，就凭你这两三下，我看你赶快滚到一边，还能留条小命。”

朱绍长戟着地，道：“今天你们想杀福王就杀，明天你们想杀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楚跃崖从侧旁上前，眼露杀机，道：“我看你是等不到明天了。”武千重会意，两手发力，那一双大戟如快速行进的车轮，翻滚而上，武千重攻了五招，朱绍连退十步，直退到福王寝宫门口。

忽一条人影从房梁上窜下，一道白光，直射武千重眉心，武千重身材粗大，然而，身手却非常敏捷，左手长戟霍地竖起，那白光正射在戟身，两人都是一颤，各退出一步。

武千重细看来人，正是左兴。此时，保护福王寝宫的近卫军摄于楚跃崖和武千重的淫威，早就四散逃去。

楚跃崖领着众近卫军，将左兴和朱绍围住。楚跃崖见到左兴，倒也客气道：“呵呵，左都统，雷师兄对你的才能颇为佩服，你何不过来，助我师兄弟一臂之力，它日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一份。”

左兴一摆剑，答道：“我们今天都活不过了，还能指望明天么？”

楚跃崖干笑两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若是你们能识时务，我保证，你们接下来的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左兴就道：“那不知福王母子，楚统领又将做何安排？”

楚跃崖微闭双目，答道：“福王母子不死，我如何保证你等没有异心？”

左兴回道：“今天，你们要杀福王就杀，明天，你们要杀我们，也不是一句话的事？”

楚跃崖变色道：“左兴，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是自寻死路。”

千虎刀纵横出击，直取左兴，左兴长剑舞开，正是左氏剑法，四周围顿时剑影纷纷，楚跃崖和武千重也算一流的高手，此时，也不敢大意，刀戟舞的密不透风。

左兴大喝道：“朱绍，快带福王母女从后门走。”朱绍应诺着，冲入房间。左兴长剑呼呼，四周剑影纷纷，和楚，武过了十余回合，凌厉的剑气渐渐放缓。楚跃崖见左兴气力消耗差不多了，突然发力，千虎刀当先破入剑网，武千重从侧面夹攻，左兴抵挡不住，直退入房间，朱绍正护着福王母女，欲出房间，见三人已杀入房中，忙一戟击碎窗户，将福王母子推出窗户，自己则一跃而出。

房外，几个近卫军正欲截杀两人，朱绍长戟荡开，将近卫军杀散。朱绍护着福王母女，才走出两步，左兴已从破窗中飞出，楚跃崖和武千重随后赶出。

左兴忙靠到朱绍身前，朱绍长戟舞起，远距离控制，左兴剑护周边，长短相配，一时间，竟也让楚跃崖和武千重无法攻近。

左兴和朱绍与楚跃崖和武千重且打且退，退至后门口，左兴一剑逼开截住后路的两个近卫军，伸手猛的拉开大门。

昏暗中，他猛见雷耀虎赫然立在门口，冷冷的望着自己。左兴惊喝一声，雷耀虎右手一甩，一包粉末正击中左兴的独眼，须臾，左兴惨叫一声，弃了长剑，双手捂着独眼，翻滚在地。

原来，雷耀虎早埋伏在后门外，手提石灰，在左兴开门不曾防备之际，洒出石灰，残忍的弄瞎左兴的独眼。

朱绍见左兴被暗算，也顾不得福王母女，冲上前，扶起左兴，叫道：“左都统，你快走。”左兴慌乱中一脚踩在朱绍的手上，朱绍双手一推，左兴借力飞起。

也是他对宫中的地形烂熟于心，虽然眼睛看不了，人凭着感觉，还是能分清各处的地势，他飞上一处房顶，几乎脚不着地，直窜过几处屋顶，消失在夜幕中。

武千重气的嗷嗷叫，双戟舞的呼呼响，朱绍毕竟气力消耗太大，尽力和武千重又过了三招，虎口发麻，长戟被震飞出去，朱绍大叫不好，转身想逃，武千重已抢入朱绍怀中。双戟挥起斩下，正中朱绍左右肩，血汩汩而出。

朱绍腿一软，跪倒在地，武千重飞起一脚，将朱绍踢飞出去。

雷耀虎叫道：“封锁皇宫，一定要将左兴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