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猜测

“我想，这是种机关，应该和海市蜃楼的原理差不多。”她微微眯起眼，“有光照上去，便从别处折射过来。我们得找找看这是从哪折过来的，找到了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海市蜃楼？我表示怀疑，蜃楼什么的不应该发生在沙漠或海边的吗？这里又不炎热又不多水，没条件给你蜃啊！

但好像没别的解释了（至少从科学上来说），难道这里还有面镜子什么的？我脑袋里满是各种想法。

“嗯？”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照你这么说，一有光就蜃楼，那这里的居民怎么活？一点灯不就死光光？”

她摇摇头：“不知道，这个城池很怪，我有个不好的想法，现在还是不说了。我们得快点了，不然等着变成两具尸体给后人挖吧。”

“这要怎么破？难道我们还要把灯关了吗？把灯一关这里就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妈的盗墓还要带导盲犬吗？一点光都没有导盲犬也看不见吧？我们还要学蝙蝠侠？

“既然能折射过来，这里的街道肯定是对称的，那么绝对会有条路是孤立的，那条路就不会有问题，不过这么黑不好看啊……”

“你有照明弹吗？”我想起那可以闪瞎狗眼的镁光，“打一发啊。”

“啧……”她咂咂嘴，“你脑子怎么就那么不灵光呢？现在你有光就已经中机关了，再来一光源只会越来越乱。”

我抓抓头：“那你说怎么办？”

她看着巷子，“啪”的一声关掉了自己的灯，只有我的灯光线一下子暗了不少，而巷子毫无变化。接着她又把她的灯光打到最亮，叫我也一起，雪亮的灯光利剑般地刺破黑暗，她挥挥手，光线跟着挥舞，巷子依然没有反应，茶楼还是茶楼商铺还是商铺。

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它不会跟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只要有光，不管多亮多暗什么角度，都是这个样子。这是件好事，如果走一步换个场还不疯了去？别看这条路了，我们找找看它和哪一条对称。”说罢她转身朝她来时的路走去。

“哎如果说一有光就会有机关，”我跟在她身后，“那你怎么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真的？”

“所以我们要爬高一点，你在沙漠里看见海市蜃楼但你搭直升机就看不见，所以人还是要往高处走啊。”

我想起了以前我看过的一些盗墓小说，一边看一边说这也太扯了，伟大的政治老师教育我们，世上一切怪力乱神的事都是不存在的……如果这次我出去了绝对要把政治书撕了啊！咱天朝大国就是天朝大国！想想外国随便刨一坑就埋了怎拼得过咱这机关重重！再一想我们正陷在这重重机关中……不知是该骄傲还是悲哀……

她摸着墙壁往前走，我问她为什么要摸着墙，她说海市蜃楼是假的，摸就摸不到，我们要找个高地，如果只是看着可能找到的是个假的。我一想是啊，正想一起摸时她说算了，我还是端枪比较好，要是从哪里冲出个什么东西来拔枪都来不及。我心说大姐现状已是如此诡异就不要在乌鸦嘴了好么？按小说发展没准拐角处就钻出个……啊呸！

我们拐了几个弯，尽头是一个蛮高的塔，就跟托塔天王手里的差不多。

她一脚踩上窗框，几下就翻上塔顶，抓着塔尖稳住自己。

“上来。”她朝我招招手，塔上很好下脚，我立刻爬了上去。她把灯光打向远处，“看……”

我一眼看去，全是高高低低的飞檐脊兽，晃得我眼花，要我说每条路都一样，这里的居民都不会迷路吗？还有这种大家来找茬的感觉是咋回事？！

“这里。”她手一挥，灯光照向一个屋顶，“觉不觉得熟悉？茶楼，是不是？”

我一看，果然像是我来时的路，不由得感慨还是女人眼尖……

“那么……”她扭回头去，接着表情忽然变了，一脸撞鬼的模样。

“怎么了……”我也扭回头去。

身后的场景变了，塔边本该是一间平楼，还没塔的一半高，现在变成了一栋高楼，屋顶和我们齐平。

你不是说站的高看得远么？这栋楼是怎么回事？而且……我环视四周，没看到有这么高的楼，这是从哪里折来的？！

她见鬼似的看了一会，接着伸手过去。

……

如果之前她的表情是见鬼，现在是死人……我相信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着她的手没有穿过去，而是实打实的摸到了屋顶上。

这哪是什么海市蜃楼，分明就是栋实实在在的房子！

“那个……”我感觉到一滴冷汗慢慢地滑落，“你不是说这是假的么……”

她没说话，眉头紧锁，咬紧嘴唇。

“怎么办？先退回去？”我试着问。

“退回去？”她摇摇头，“退哪去？我们想的太天真了。”

那个，我说啥？男的果然比女的可靠啊！不过我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大姐拜托给力点吧！

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了，她释然地笑了笑：“没事，我带你走进来的，就会带你走出去。先走完这条路，实在不行关了灯摸出去，我来给你开路。”

这忽然豪气干天两肋插刀的语气是咋回事？我呆了呆，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有股子淡淡的媚意。但这股媚意后，似乎裹着一种淡淡的沧桑。

“那……”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跳了下去。我跟着跳下去后她抓着我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虽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但我确实得说一句……这是我第一次被除了我妈以外的女人拉着……而我心里满满的不是感动或温暖，而是在想……你怎么不把手套脱了隔着手套什么都感觉不到好么！

这大概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柳下惠什么的，不是我等草民膜拜得起的……

我没法不注意身后，但又不敢去注意，天知道这是怎么变得。这事传出去都可以改变整个唯物主义史，妈的除了鬼神我想不出别的解释。是个人咱一枪在手万夫莫开，万一是个鬼……周远你怎么就不装点朱砂进来！

也许……吐槽魂才是我的本体……吧？

也不知道穆长风他们怎么了，八成也中招……

她猛地止步，厉喝一声：“谁？！”

我正神游天外，被这一嗓子吓了个死的。只见她眯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拐角，手已经开始掏枪。

我心一下子吊了起来。看吧看吧，乌鸦嘴！

她掏出枪来，示意我跟上，悄然无声的贴着墙摸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就像你看恐怖电影屏气等**那一刻的感觉。九……八……七……我心里慢慢数。拐弯一步步地近了，保守估计我心跳一分两百下，只等着那不知是人是鬼是僵尸的扑出来的那一——

凤川霖端着枪直接跳过去，几乎刚抬起枪口一只手就抓住了枪管。天，在惨白的灯光下那是何等惨白的一只手！我尖叫一声转头就跑，声音还卡在喉咙里背后就狠狠地挨了一下，一步都没跑出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矿灯脱了手，在地上打了个圈，照向别处。我听见凤川霖才叫一声就没音了，身后的光也灭了。才想爬起来背后又挨一下，重新摔回地上。一只冰凉的手瞬间捂上我的嘴，严严实实。完了，想想小说里的那些尸气尸毒……我抬手去掰那只手，反倒越箍越紧，箍地我气都快喘不上来。我眼瞥着一只脚伸过去把矿灯勾回去，“啪”的灭了，四周顿时一片黑……等等好像有哪不对劲……你妹啊有僵尸穿鞋穿衣的吗？而且这鞋底这么熟悉是咋回事？再想一想……这不你他妈的穆长安吗？！

之前我说穆长安和我差不多高，后来有一次看他穿拖鞋一下子矮了，心想这咋回事后来看他穿鞋才知道……他鞋底高啊！而且不知为何他鞋底总是外边磨得比里边狠，所以他鞋底是斜的。现在一看，你妈你才走几步路啊就磨得这么狠！

“别出声，安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正是穆长安，捂在我脸上的手松了松，“吵醒他们就不好了。”

我一愣，吵醒谁？这里不就我们几个活人吗？而且你窝墙角干嘛？还有你怎么来的！我们走了四天才到你一病如西子胜三分在雪山里磨了四天都还没挂掉？不是我诅咒你只是太不科学了好么！

他的呼吸轻轻地吹过我的脸，我脸已经冻僵了，这一吹倒痒痒的。四周一片黑暗，难道这古城里以前住的都是吸血鬼见光死？

过了一会，我渐渐平静下来了，一平静下来我就注意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比如说一股淡淡的气味。

我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但很舒心很凝神，闻起来有点像哪种中药加熏香再加……牛奶的味道……从捂着我脸的手上传来。

你……还喷香水吗？话说……有这种味道的香水吗？

捂在我脸上的手渐渐松开了。我听见一阵衣料**的声音，有人站了起来，接着一只手把我也拉起来，顿了一下，一阵清冽的笛音响起，在寂静的黑暗里，这笛音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他只吹了三声，几乎就在他停下的瞬间，远处传来了同样的笛音。他立刻抓着我的手奔跑起来，凤川霖跟在我身后。小巷曲折交错，几乎三步一拐，几次下来我几乎都晕了。

话说，他是怎么看见的？我晕到想吐的脑袋里想着这个问题。

不知拐了几道弯，前面一个急停，我刹不住车直接撞了上去。还没等我把自己从他背上撕下来，一双手横插进我两之间，把穆长安抱住了。

除了那个疯子，还会有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