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艰难的路

“都退回去，我有办法了！”王大山对在草堆上跳跃着前进的战友们大喊。

“大山，咋了？怎么回来了？”张营长正要进入草地，就看到王大山返回来了。

“营长。前边有些地方过不去，不过我想到一个办法。咱们团只要准备上半天，后边的路就好走了。”王大山笑着说。

张营长，“什么办法？”

“制作木板，每个战士随身携带一块两尺见方的木板！这些沼泽不是全部地方都不可以落脚，我观察了，这些河流上流也是有水道的，咱们过草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些水道中，其他地方倒是有些高地，别说落脚，宿营也是可以的！”王大山信心满满。

张营长，“可是这一片看起来就是水道纵横，到处都是啊！”

王大山：“没错，按照我的办法，能找到路走过去！”

张营长正挠头，团长骑着马过来了，“咋了？怎么不走了，张秀才，你一营怂了？”

张营长瞪眼：“老子的一营什么时候会怂？团长你可别随便就冤枉人！你那马儿还是你口中的怂营送你的呢！”

团长大怒：“那你呆在这里干嘛？站这就能过去啊！不敢过就让开，我让二营先过！”

王大山大声报告：“报告团长，前边有四五米宽没有草堆的地带，那些草堆都被前面的部队蹬远了，那里还有前边部队牺牲战友的遗体！我有办法过去，需要时间准备。”

团长：“王大山哦，那就赶紧去准备，需要多久？”

“全团需要半天！”王大山实话实说，伐木成板，全团可没有几个称手的工具，说半天已经较为勉强了。不过现在正是正午，部队准备半天就天黑了，自然会延迟到明早，有这么久的时间准备，怎样也行的！

“那要不要我把全团给你指挥啊？”团长鹰一般的双眼盯着他。

“不用，只要每人准备一块长宽都两尺的木板，就能过去。”王大山实话实说。

团长一呆，是啊，这主意不错啊，可哪里有这么多的树来砍？“树木呢？怎么解决？”

王大山，“咱们路过的最近村寨，我记得只离着七八公里左右，来路上还有一大片阔叶林呢。”

团长想想，下达了全军准备木板的命令。

缺少锯子的38团折腾到八九点，才人手一块不小于两尺的木板，一根两米左右的手杖。王大山则是更加变态，三尺长，尺半宽，寸许厚的两块木板钻好孔洞，准备好了绳子，还准备了两块厚达两寸，一米左右长宽的木板。下午四点的时候，一场暴雨突如其来，草地上的水面眼看着就急剧上升！整个38团都是大为庆幸，这要是没折回来，看那水道上滔滔的水浪，那还不得水淹38团了！

一大早，草草吃了点东西，王大山走进草地水沼般的区域，脚上绑上两块木板，踏着草堆前进，有两块木板垫着，脚下稳当多了。走到折回去的地方，发现水里面又多了一匹马尸体，臭气浓烈的散开，苍蝇在上面覆了厚厚的一层！这里已经是草地沼泽里水道的中心，实际上属于河道了，不深，但也不会浅于一米多的水深。

将肩上的木板取下拿绳索连着，向着对岸推去。估算了一下宽度，手中长长的竹竿斜斜**泥沼，深吸一口气，身形跃起，手中竹竿向泥沼下部插去，竹竿迅速没进泥沼，但越往下能承受的力量越大，感受到承受到手上巨大力量的时候，身形急速落下，霎那间双足在木板上一点，手中的竹竿似乎捅到了硬处，王大山双手用劲中足下同时用劲，身形跃起，越过近两米的水面，踏在草堆上。左足微微一滑就站定了！

“好！”后边的成义喝一声彩，“大山，接着！”又一根竹竿扔过来。

王大山伸手接住，踏着水草稳稳的往前走，后边的战士将那重叠的两块大木板解开，推在泥沼面上。打前站的王大山不知道，那些几头野驴野马就算有木板，也有一头掉下泥沼去了，掉下去的野驴，连挣扎都来不及挣扎一下，就被厚厚的泥浆给淹没了！

往前走，王大山发现了前面部队在险要处留下来的藤织的篮子，竹竿，遗弃的木板箱子等等，都是为了过去而拿来垫脚了。

因为背了机关炮，就算是脚下踩着两块木板，王大山也不敢停留，几乎是飞快的小跑着向前，一直到看到一道土埂，上面还有前面部队埋锅造饭的痕迹，王大山才停下来。

歇了会，二丫踩着草鞋过来，鞋子里“噗噗”的往外冒着黄水。

“哥，我脚有痒，受不了那些水，那些水可能有毒。”二丫皱着眉头，拿出脚来，却是红彤彤的，皮肤受的刺激挺重的。

王大山看了一下，“丫头，不能泡水了，会溃烂的。不是说了让你做双鞋吗？”

二丫：“，都穿破了，只有草鞋了。”脸上满是忧愁，“我怕我是走不出这个草地了。”

王大山：“胡说！哥背都要背你过去！”说着拿出大竹筒，“冲洗一下，竹筒里面的都是凉开水，这鞋子别穿了，我给你想想办法。”

正琢磨着该用什么给二丫做一双不漏水的鞋子，突然听得张营长一声喊：“大山，你这法子还真行！咱们的速度要比前头的部队快。”

王大山随口答道：“可行就好。”突然想到自己当初的第一个包袱，就是拿桂军车篷布做的，连忙打开大背囊寻找。

张营长看他突然发神经一般，好奇的凑近来：“你这是找什么？”

王大山在底层找到被压成薄薄一层的篷布，“哈，找到了，二丫的脚丫子泡不得那些烂泥污水，我给她找个包脚的。”

张营长叮嘱了一声，就走了，王大山把篷布递给二丫，“那兔子皮垫里面应该很好。”二丫垫着包好，整只脚大了几圈，勉强行。王大山乐呵呵的拍拍她，“快出发了，去吃点东西，干粮别吃多了，那东西容易犯渴。”

下午开始，草地逐渐的变得容易行走起来，在越过五公里多的距离之后，许是远离了河流，草地变得干燥多了。整个部队将将两千人，都变得开朗了许多。

走了两天，他们似乎已经到了草地边缘，王大山他们才知道，这里的草地还是小儿科，还没有进入草地中心！**的命令是向北穿越松潘草地（在松潘古城北边，四川的最北边），进入陕甘地区去开创根据地。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让38团凌乱了，**和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人**发生极大分歧，**已经和右路军中一，三军和军委纵队已经北上，穿越松潘草地。而四方面军**拒绝执行**北上命令，裹挟着五军，三十二军一部，再次南下！

38团是全军的后卫，过马尔康之后，后边就一直追着川军和**军各一部，他们的位置南返是不可能的！而军部又被四方面军裹挟着向西南去了，关键是，敌人起码一个团的追兵已经插进38团和四方面军之间。

汇集在草地上，38团团营连以上干部召开紧急大会，从背后的敌军番号上看，**军系的敌人就已经出现了五个师！是薛岳带的部队，战斗力很强！37，39团走得快，也一起被四方面军给裹挟了，军部只来得及给断后的38团发了一份急电，就再也联系不上。

将情况一通报，干部们很不爽四方面军的行为，不少人直接骂娘了。可这是无济于事的，和军部一直联系不上，和37团，39团也联系不上，和34师一样，他们都是军部直辖的，眼下军部联系不上，和四方面军一起走，也没有人愿意。会议的结果就是一致同意追赶北上的右路纵队。可是追着右路纵队去，38团的粮食是个大问题，虽然一直控制配给，粮食还能挺上几天，但战士们日渐消瘦的情况也是很严峻的一个事情！

38团后面可是追着不下于三个师的敌人，目前来说敌人并没有跟着38团进入草地，但是若尔盖，班佑等地方被他们占据着，38团又落后右路纵队好些天的路程。

前路情况不明，但是38团整个团近两千号人，义无反顾的向着北边深入草地。38团上下，从下决定穿越漫长的草地之后，就开始尽可能的寻找甜草根，野菜等进行粮食方面的补充，有的南方来的战士，拿缝衣针弯成鱼钩，一旦宿营，就开始找河里钓鱼。因为大家都知道，四方面军虽然行为极为恶劣，但是他们有一点没有说错，北进的道路上，大军的补给极为难筹！38团必须在行进的途中，尽可能的筹集可以当粮食的一切东西！

走了几天，草地的规律大家也摸到了一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支流汇集的地方！这是最可怕的地方！38团在这些地方损失了一些珍贵的马匹和物资！

草地连绵无际，看起来到处都是平的，河流落差小，黑河和白河两条河流的支流又多，支流汇集之地，就是一眼看上去都是草地，下面也是深深的泥沼，王大山试过，竹竿插下去三米多深，才感觉到了硬地。遇到这样的情况，王大山的侦察班和团里的其他的侦察兵一起，在前面探路。遇到这样的路段，部队一天能走五六公里就很不错了！

粮食一天天减少，战士们也瘦得厉害，虽然一直严格控制配额，到进入草地的第十八天，还是杀了第一匹马，全团小两千号人，一匹马怎么够吃，加上野菜汤也不够，别说下水，连骨头都嚼了一遍！

团长看看团部仅剩的十多匹瘦得毛显得特长的马和野驴，摇摇头，喊过断后的侦察兵，询问了一番情况，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抽烟，抽得也不是烟叶，而是草地上随便撸的灌木叶子，抽得四周都是一片苦味的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