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妙计锄奸

这五个人被放出来以后，李二炮、王大头、吴疤瘌、周大发一同住进了县城医院的15号病房。几个人都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躺在病床上，除了**以外，就是唉声叹气。

王大头叨咕着：“真他妈地晦气，让于死鬼这个瘪犊子给坑了一把。”

吴疤瘌说：“咱们这叫王八掉灶坑，憋气又窝火呀。”

周大发勉强下地，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关上门，悄声告诉李二炮、王大头、吴疤瘌三人说：“哎，大家伙听我说，我刚才上厕所，看见于死鬼这小子也在这里住院。”

李二炮说：“什么，这个瘪犊子也住院啦？好啊。在哪个房间？”

周大发说：“就在厕所对面那间14号病房。”

王大头说：“有这个条件，咱们干脆把他给做了得了。”

吴疤瘌说：“现在做他，长官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几个？”

李二炮说：妈拉个巴子地，他们怀疑更好，这就等于警告当官儿的，今后别他妈地欺人太甚，弄不好也会和于世贵一样。”

王大头说：“那咱们就合计合计？”

李二炮问：“咱们队里还有谁是大东营子出来的人？”

吴疤瘌说：“小三子。”

李二炮说：“好，天助我也。小三子也是咱们的哥们，我看咱们趁着热乎气，一不做，二不休，这么办……”

四人凑在一起如此这般地地研究了一番。

于世贵住进了县城医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没有一处好受的地方。更让他糟心的是，苦苦地得罪了革命军，又苦苦地得罪了五个昔日的仇人，日本人对他也是十分的不满。闹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所以，只剩下了一个境况，那就是担惊受怕，担心随时有人会闯进医院取走他的项上人头。万般无奈之下，他做了一个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决定在医院对付着养好伤，然后来个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猴了，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就在于世贵正在床上闭目策划的时候，一个侦缉队员鼠头鼠脑地带着两包槽子糕来到县城医院的14号病房。

听到开门的声音，躺在床上的于世贵惊慌地睁开眼睛一看，诧异地说：“唉，小三子，你怎么来了？”

小三子贼头贼脑地小声说：“世贵哥，我这是偷着来的。我告诉你，和你隔着三间病房的那个屋就住着李二炮、王大头、吴疤瘌和周大发，他们四个人一个病房。今天早上，李二炮回侦缉队一趟，我跟踪他，发现他又回到医院来了。”

于世贵问：“他回去干什么了？”

小三子回答：“听说取了他的手枪和匕首。他和别人表面上啥也不说，不过我偷听到他和他的亲弟弟李三炮说今天晚上要报仇。你说他报仇找谁呀，现在你不是他的仇人吗？”

于世贵说：“哎呀，妈呀，那咋办？”

小三子说：“我是念及咱们俩都是大东营子出来的人，人不亲土还亲不是嘛，赶紧告诉你一声，你可要早作打算，千万可别吃了眼前亏呀。”

于世贵说：“这帮瘪犊子手可黑呀，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我得回去找队长报告去。”

小三子急忙说：“不行，队长和犬养大队长下乡了。另外，你一报告，就把我装进去了。你呀，这么办，今晚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子。明天队长回来，你就去找他，替你求情调出侦缉队，到皇协军那一眯不就结了。”

于世贵说：“可我在县城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秘密地方，你有吗？”

小三子说：“有倒是有一个，就是还有一个人呢。”

于世贵问：“谁呀？”

小三子说：“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哥哥了，我背着家里的黄脸婆，在咱们县城养了一个，可漂亮了，我做的也十分隐蔽，谁都没告诉。”

于世贵说：“你小子行啊，居然学会瞒天过海，金屋**了？那么地，我就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换地方，你还不放心吗？”

小三子说: “那你要是控制不住咋办？”

于世贵急忙说：“我都被皇军打成了废人一个了，我就是有那个心，也干不了事儿呀，你有啥不放心的？”

小三子说：“嗨，谁让咱们俩是一个堡子的了。咱可说好了，你要保证一手指头都不要碰她。”

于世贵立马回答：“我保证！”

小三子说：“那好，今天晚上天一黑，我就在医院的大门口等你。”

于世贵说：“好，一言为定。”

晚间，小三子准时来到县城医院的大门口。于世贵拄着两个拐杖，一瘸一拐地与小三子汇合。小三子领着于世贵七拐八拐地悄悄来到一个偏远胡同里的一座砖瓦结构的平房前。小三子抢先用钥匙打开院门，把于世贵让进了院子里，回过头来又鼠头鼠脑地四下看看，然后反锁上院门。又十分殷勤地打开屋门，把于世贵让进了屋里。

到了屋里点上灯，于世贵问：“你的相好在哪呢？”

小三子说：“她呀，一会儿就回来，今天回娘家取点儿东西。大哥，你先坐，我出去弄点酒菜，咱们哥俩喝点儿小酒。”

于世贵说：“好吧，快去快回啊。”

于世贵颤颤巍巍地刚刚坐下，房门突然打开，李二炮、王大头、吴疤瘌和周大发走了进来。于世贵发现不好，就要夺门而逃。结果被四人揪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于世贵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着。

李二炮说：“你小子他妈地太不仗义了，今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原来咱们都是死心塌地给鬼子办事，坑害老百姓。现在，经过你这么一折腾，咱们兄弟被鬼子打惨了，也被打明白了。今后，咱们哥们就和鬼子明里暗里死磕到底了。你在阴间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于世贵赶紧跪着像鸡叨米似的叩头:“我求求各位兄弟，看在往日咱们的情分上，饶了我吧。我还有一家老小，给个活儿路吧。

李二炮说：“你想活？怎么讲，说说。”

于世贵说：“我有15根金条、500现大洋，都给兄弟们喝酒吧，权当我给兄弟们赔罪了。”

李二炮说：“口说无凭啊。”

于世贵指天发丝地说：“这些东西都在侦缉队厕所顶棚里用一个瓷罐藏着，不信你们去取来。取不来，你们立马要我的狗命。”

李二炮厉声道：“不对，你还有好东西没说出来。”

于世贵说：“各位兄弟，我就这些家底了，再有我就天打五雷轰。啊，对了，还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我让给你们哥几个，行吗？”

李二炮问：“怎么回事？”

于世贵说：“这次被皇军抓起来之前的有一天，我在赵家庄办事儿。发现坎上的老赵家很可疑，他们家是用泥坯新砌起来的院墙，占地足有两亩，可是墙外四周却没有挖过泥土的坑，我怀疑他们家有地道。”

李二炮问：“有地道咋样？”

于世贵卡巴卡巴眼睛说：“你想啊，有地道，就能藏东西，就能逃命。他要是没有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挖地道？肯定有事儿，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弄不好，他们家就是一个抗匪窝子。”

李二炮说：“嗯那，你说的还有一定的道理，你和别人说过这个事儿了吗？”

于世贵说：“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我还没有向队长报告。你们现在报告，去他家一搜查，准会立功。”

李二炮说：“于世贵啊，你孝敬给兄弟们的东西和立功的机会，我们哥几个就笑纳了。但是，咱们办事嘛，还得一码是一码。王大头，送世贵老弟上路吧！”

于世贵见状，睁大了眼睛，极其恐怖地大喊：“啊……不……”

叫声未落，王大头就上去抱住于世贵的脑袋，一刀就割开了于世贵的喉咙。于世贵当即就像死鸡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污血躺了一地，脸色煞白煞白地，四肢剧烈地抽搐一阵子，最后不动了。

当天晚上，李二炮、周大发、王大头、吴疤瘌和小三子几个人回到了侦缉队，来到厕所里取走了瓷罐，回到医院病房里，分了于世贵的财物。

李二炮特意强调说：“兄弟们，今后咱们约定，那个赵家庄的地道显然与革命军有关系，咱们一定要严加保护，地道情况就烂在肚子里，谁他妈地也不要漏出去。从今以后谁为鬼子卖命，谁就是于世贵的下场。”

王大头说：“没问题，谁要是真心当汉奸，谁他妈地就不得好死。”

小三子问道：“李哥，县城那个房间咋办？”

李二炮说：“战争时期空房子多去了，那是一个空闲多年的房子，不要紧。你今天晚上去把于世贵的脑袋切下来，然后在院子里挖个坑，把他的尸体埋了。明天早晨雇个人再把他的脑袋扔到县城郊外的臭水泡子里去。”

老爷庙村的警察李扒皮是一个欺负和压榨老百姓的主儿。于世贵被逼供出来的五个人当中就数他坏了，这也算于世贵临死前办了一件人事儿。李扒皮被送到医院后，躺在病床上这个憋屈呀，思来想去，除了憋屈还是憋屈。他在琢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于世贵呢？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有了一点儿眉目。

那是今年的春节前，于世贵和几个侦缉队队员来到老爷庙村。本来接待的活儿已经有专人干了，与他没有任何的瓜葛。可是就在于世贵他们喝酒的时候，于世贵突然问分所所长：“你们所有个叫李扒皮的吗？”

所长说：“有啊，他的大号叫李沧有。”

于世贵说：“我听说这小子油嘴滑舌，挺能划拉东西？”

所长说:“大家伙都这么传，要不咋叫李扒皮呢。”

于世贵说：“这个瘪犊子不是好饼。五年前，我还没干侦缉队那咱，我的三小姨子来到这个堡子，就是这个李扒皮看上了我的小姨子，硬是把我小姨子拽到分所里，说我小姨子通匪。当时，把我小姨子吓得不得了。最后，哆哆嗦嗦地掏遍了浑身上下的兜儿，掏出仅有的两块大洋进贡。李扒皮还是不依不饶地。就在我的小姨子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个李扒皮嬉皮笑脸地对我的小姨子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我过日子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我小姨子当时就吓傻了，说什么要走。这个李扒皮心狠手辣，就对我的小姨子大打出手，打得我小姨子鼻青脸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末了，把我的小姨子放出来的时候，李扒皮还讹了我岳父10块大洋作为好处费给了他。”

于世贵在酒桌上的一席话，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李扒皮的耳朵里。李扒皮从此对侦缉队的人就开始敬而远之，尽量不与侦缉队的人谋面。

李扒皮想到这里，明白了，于世贵在故意祸害他的根子是在这里呀。那么，这个事儿该咋办呢？